十三、野蛮的屠杀
兰傲木嘎还想和呼延吉乐说什么，见呼延吉乐心事忡忡，便没再多言。&1t;/p>
月氏国的王宫已经遥遥在望了。&1t;/p>
突然又有两匹马从月氏国王宫的方向驰来。&1t;/p>
呼延吉乐急忙喊道：“拦下这两个人。”&1t;/p>
那两个人非常狼狈，一个被割去了鼻子，一个被割去了一只耳朵，伤口仍在汨汨地流着血，竟然是头曼单于派往月氏国的那两个使者。&1t;/p>
呼延吉乐厉声问：“你们见到冒顿了吗？”&1t;/p>
那位丢了一只耳朵的使者脸上挂满了痛苦，说：“冒顿在昨天晚上就跑了。月氏国国王本来是要用冒顿祭战旗的，听说冒顿杀死了四名哨兵后，又跑到马厩抢了一匹马，来不及鞴鞍便骑着马跑了，立即暴跳如雷，非说是我们两个给冒顿通风报信了，设好了计谋让冒顿逃走的，便割去了他的鼻子我的耳朵。”&1t;/p>
呼延吉乐面色凝重，说：“那你们还不赶快跑，说不定月氏国的国王改变了主意，你们就没命了。”&1t;/p>
看着两位使者的马已跑远，呼延吉乐急忙让弟兄们调整了前进方向，向北急行。&1t;/p>
兰傲木嘎不明呼延吉乐的用意，问：“我们这是要到哪里去呀？为何要向北去？”&1t;/p>
呼延吉乐一边催马快行，一边说：“我们的大哥没有那么傻，会一直向东跑，最后被月氏人追上。你想想，大哥如果向西跑，那会离我们匈奴越来越远，不可能。如果是向南去，我早已经打听过，南面有大河阻隔，也不可能。大哥应该是选择了向北，只有向北才能躲过月氏兵的追击。”&1t;/p>
和呼延吉乐相处的这些日子，呼延吉乐的料事如神已经让弟兄们佩服的五体投地，冒顿不在，呼延吉乐自然成了他们的老大，对呼延吉乐言听计从。&1t;/p>
可这次有些与以往不同，一旦走错了方向，遇不到冒顿，那就麻烦了。&1t;/p>
可又没有理由反驳。&1t;/p>
过了一阵，兰傲木嘎突然想明白呼延吉乐为啥对月氏国追兵说假话了，因为那些人是去追杀他们的大哥的，只有让那些兵士继续向东追下去，大哥才能安全逃离。&1t;/p>
他们马不停蹄地向北跑了下去。&1t;/p>
呼延吉乐心里非常清楚，如果天黑前他们还看不到冒顿，天黑以后，即使从冒顿的身边经过，也不会与冒顿相见。&1t;/p>
冒顿即使听到了马蹄声，也会认为是追杀他的月氏国追兵，只能躲的更远。&1t;/p>
午后，他们开始专找能放眼了望的高坡走。&1t;/p>
草原上没有路，如果他们与冒顿走的不是一道坡梁，即使是同向而行，也难相互看到。&1t;/p>
呼延吉乐很感激那几个问路的月氏国追兵，是那几个追兵无意中让她捕捉到了新的信息：冒顿在出逃时没鞴马鞍。&1t;/p>
对于在马背上长大的呼延吉乐来说，非常清楚不鞴马鞍长时间骑马会是啥后果，也非常明白，没鞴马鞍的马是跑不快的。&1t;/p>
呼延吉乐初步估量了一下，如果顺利，天黑前是能够追上冒顿的。&1t;/p>
黄昏就要来临了，呼延吉乐心中万分焦急。&1t;/p>
如果他们再找不到冒顿，天黑以后就根本不可能与冒顿相遇了。&1t;/p>
而到了明天，冒顿的行进里程和方向都很难准确判断清楚。&1t;/p>
呼延吉乐分析道：冒顿明白了父亲的真实意图后，一定不敢立即回匈奴，极有可能选择先在月氏国流浪一段日子。&1t;/p>
月氏国兵士没能追上冒顿，一定以为冒顿已经逃回匈奴了，绝对不会再在月氏国境内搜寻冒顿的踪迹。&1t;/p>
但冒顿会向何处流浪，就很难预料了。&1t;/p>
所以，黄昏将尽这段时间非常关键。&1t;/p>
呼延吉乐和弟兄们再次登上了一道大坡的坡顶。&1t;/p>
呼延吉乐已经决定，如果仍然望不到目标，他们今天只能就地宿营了。&1t;/p>
夜间盲目寻找，即使与冒顿离得很近也难看到，还不如就地宿营，明天天亮后再做定夺。&1t;/p>
他们向四处张望，原野已经进入朦胧状态，视线开始模糊了。&1t;/p>
公孙伊德日突然喊道：“你们快看！”&1t;/p>
几个人一齐向公孙伊德日手指的方向望去，在他们右后方目所能极的地方，正有一人一雕在拼死与一群野狼对决。&1t;/p>
那人显然已经筋疲力尽，摇摇晃晃，随时都有可能被野狼扑倒，场面惊险无比。&1t;/p>
从方位上讲，他们要比那人狼对决的现场靠北。&1t;/p>
即使他们看不清那个人是不是冒顿，但有金雕助战，绝对是冒顿无疑。&1t;/p>
望到的情况告诉他们，人狼对决的过程很快就会有结果了，悲壮而艰难的战斗即将结束。&1t;/p>
而他们此时距离搏斗现场还有几里远。&1t;/p>
呼延吉乐来不及细想，率先催马向人狼对决的现场跑去。&1t;/p>
离目标越近，他们越感到惊险，在接近目标时，他们终于看清了，他们的大哥已经浑身是血，就要坚持不住了。&1t;/p>
呼延吉乐大声呼喊，手中的箭最先射了出去，一只苍狼应声倒地。&1t;/p>
随着弟兄们的箭次的出，又有几匹狼惨叫一声倒地。&1t;/p>
面对从天而降的劲敌，群狼不敢恋战，紧急撤离，远遁而去。&1t;/p>
呼延吉乐不顾一切地跳下马背，疾步向浑身是血的冒顿扑去。&1t;/p>
冒顿蹒跚着迎了上来，还没来得及说话，一头倒在呼延吉乐怀中便晕了过去。&1t;/p>
“大哥！”&1t;/p>
呼延吉乐大叫一声，将怀里的冒顿抱的更紧，禁不住号啕大哭起来。&1t;/p>
其他人也都口喊大哥放起了悲声。&1t;/p>
他们与冒顿虽然仅仅接触了三天，却如同已有几十年的老交情一般。&1t;/p>
分离的这段日子，他们每天都在思念着冒顿，口中不断念叨着冒顿的名字。&1t;/p>
思念的越深，越觉得冒顿可爱，就越感觉他们离不开冒顿，冒顿不在他们身边，几个人像是没有了主心骨。&1t;/p>
金雕看到狼群已去，也呼啦啦落到了众人身边，呆呆地看着昏迷不醒的冒顿。&1t;/p>
冒顿的身上血迹斑斑，搞不清是冒顿的血还是野狼的血。&1t;/p>
年轻人们傻呆呆地望着冒顿，束手无策。&1t;/p>
他们何曾有过这般经历，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了。&1t;/p>
呼延吉乐止了哭，让兰傲木嘎取来牛皮水壶，也没有工具能一点点地给昏迷中的冒顿喂水。&1t;/p>
呼延吉乐轻轻含了一小口，然后慢慢吐在冒顿干裂的嘴唇上。&1t;/p>
呼延吉乐看到，冒顿的嘴唇急不可待地蠕动起来，嘴也微张了，似乎早就等待着清水的注入。&1t;/p>
呼延吉乐含着热泪笑了，对大家说：“我们的大哥没事，我们的大哥只是渴了、饿了、累了，大哥睡着了。”&1t;/p>
呼延吉乐将冒顿的上半身抱在怀里，脸轻轻贴在冒顿的额头上。&1t;/p>
呼延吉乐能够感觉到，昏睡中的冒顿的身子仍在微微的颤抖着。&1t;/p>
呼延吉乐抬头望了望西方的天空，只见灿烂的火烧云正被暮霭快吞掉，霞光万丈。&1t;/p>
呼延吉乐急忙对兰傲木嘎说：“今晚肯定要下雨，咱们的大哥可不能再受雨浇的折磨了呀，今晚我们必须得有穹庐挡雨。”&1t;/p>
兰傲木嘎看了一眼须卜道乐根，说：“你留下来照顾大哥，我们去寻找穹庐。”&1t;/p>
须卜道乐根说：“还是你留下来帮老二照顾大哥吧，我们哥仨去找穹庐，保证在大雨来临之前让大伙有穹庐挡雨。”&1t;/p>
须卜道乐根正要和丘林乌日露格、公孙伊德日催马而去，又被呼延吉乐叫住了。&1t;/p>
呼延吉乐对兰傲木嘎说：“还是你去吧，让伊德日帮我照顾大哥就行了。我们现在是在月氏国，你们一定要格外小心，要隐秘，不能留下任何痕迹。”&1t;/p>
兰傲木嘎会意，和须卜道乐根、丘林乌日露格无声地向黑暗深处走去。&1t;/p>
所谓的寻找穹庐，其实就是找附近的牧民。&1t;/p>
兰傲木嘎他们干这种事太有经验了。&1t;/p>
他们先找到一条小河，顺着小河走了不远，便听到了狗吠声。&1t;/p>
他们向狗吠声跑去，两顶穹庐隐约出现在视线里。&1t;/p>
兰傲木嘎问两个兄弟：“明白老二说的隐秘和不留痕迹是啥意思吗？”&1t;/p>
须卜道乐根用右掌在下巴下方做了一个割头的动作，三个人互相点了下头，持刀在手，快向穹庐奔去。&1t;/p>
丘林乌日露格的箭指向了狂吠的狗，被兰傲木嘎制止了：“留下狗，或许有用。”&1t;/p>
他们还没有来到穹庐前，一名男子便钻出了穹庐，喊了几声制止了狂吠的狗，正要礼貌地迎客，迎来的却是锋利的箭镞。&1t;/p>
可怜男子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扑腾了几下手脚一命呜呼了。&1t;/p>
兰傲木嘎滚鞍下马，示意丘林乌日露格和须卜道乐根去另外一间穹庐，自己则进了刚才中年人钻出来的穹庐。&1t;/p>
牧民的生活习惯是早睡早起。&1t;/p>
此时，两间穹庐内的人早已钻入被窝入睡，又被狗叫声惊醒，正猜想来的会是什么客人，没作任何反抗便糊里糊涂身异处了。&1t;/p>
那只大黄狗似乎被这几个强盗吓破了胆，再不吠叫，蹲在远处惊奇地瞅着穹庐里正在生的一切。&1t;/p>
这户人家共七口人，是两位老人、中年夫妇和三个孩子组成的大家庭，最小的小女儿看上去不过五六岁，须卜道乐根的刀在刺向小女孩的身体时，手抖的厉害，闭起眼睛才咬牙结束了那幼小的生命。&1t;/p>
转眼间，一家人便不明不白地集体奔上了黄泉路。&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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