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箭不虚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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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无月，伸手不见五指，所有来人都按照之前吕先的吩咐穿上黑衣，说话之时，张麟也只看到黑乎乎的一片，并辩不清人影。于是不作答，只呆呆的站在一旁观望。&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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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大汉见他不应，敏感起来，愣了愣神，低声相互道：“难道不是吕公子？”&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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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在下张麟，吕公子的朋友，他在此等候诸位，你们可是山中的贼人！”张麟装腔作势，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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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公子？为何吕公子不亲自前来，可是有了变故？”说活的正是张桐，他身后跟着几个汉子，已经来到张麟面前，“张公子可不要误会，我们不是贼人，是义兵！”&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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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吕先到底跑哪儿去了，说都不说一声！”张麟心下有一丝惧怕，“难道是自己先回去，倒把这些贼兵全都交给了我？”&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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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知道了，是义兵！”张麟道，“吕公子可吩咐你们准备五百火把？”&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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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火把？”张桐和几个汉子面面相觑，“吕公子白日走时，只说夜间若来，都穿夜行服，至于火把，未曾交代啊！张小公子，你快说说，吕公子为何不亲自来！”&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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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麟寻思，如今吕先不知了去向，只能如实告知。&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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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我倒是带来一根火把！”未待张麟解释，旁边一汉子已将火把点起，火光盈亮，正将张麟整个样貌照的清楚。&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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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张麟身上一片乌墨痕迹，身前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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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桐见张麟身上如此，忍不住一惊，道：“张小公子，为何浑身乌黑！”&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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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桐被火光照的眼睛生疼，遮了遮光束，朝身上看去，哭笑不得：“这个吕先，自己开始行动，却在我身上留了言。”&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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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弟，我先去贼营打探打探，你们放心在城西点五百火把即可，等贼兵被引，我便在营中接应！”&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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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桐也看到了张麟身上的字体，便知为何吕先未到。&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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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小公子胆识过人，这是先为我们探路去了！”张桐对着几个汉子看了两眼，“兄弟们，吕公子如此为我们，可不能辜负他的美意，今晚定将粮草弄到手！”&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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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汉子也都暗自握了握拳头：“全听大哥的吩咐，为了兄弟们的口粮，定当竭尽全力！”&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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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麟波澜不惊的站在一旁，说道：“张桐是吗？先准备五百火把！要趁天黑将火把点在城西，吕公子之计便成。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赶快行动！”&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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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张小公子！”张桐应了一声，给几个汉子使了眼色。&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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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汉子相互示意，知会兄弟们去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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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张桐在城外又收几人入伙，此时这团兵已有五十余人。五百火把，全体行动，共同寻找，每人十个，并不难办。&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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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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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漆黑，非但无月，就连一颗星星都没有。天空如同一块厚重的黑布，笼罩着大地，给人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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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原县城东五里，灾兵营灯火通明，吕先煞有介事的坐在营帐中，对面是一位满脸胡子的大汉，大汉三十余岁，说话大方，举止豪爽，正是灾兵的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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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领名叫张忠，原籍曼柏县，与张康同乡。&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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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柏县人恋家，早在张康来投奔吕良之时，县中就已经不能再居，张忠也是恋家之人，在张康来九原十日之后，家中实在弹尽粮绝，滴水尽无的时候，他才来到九原。&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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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忠颇有武力，在曼柏县城，为官县尉，手下县兵近百，治理有方。&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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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柏乃是崇尚武力之处，寻常百姓都爱好习武，作为县尉，张忠更是有几把刷子，其武力手段，绝对在张桐之上。&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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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忠非但武力上有几分显露，号召力也很强。在别县灾民来九原的第一天，被钱牧阻挡城外的时候，他就纠集到一波人，成为那队人的“队长。”&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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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之后的几天里，跟他的人逐渐增多，时至今天，短短一二十天的功夫，跟随他的人已经达到了一曲五百之数。&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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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九原，张大哥有何具体打算，总不见得在这山野城外一直驻扎吧！”吕先来到营帐之时，是继续借用吕布之名，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吕布居然如此出名，连张忠都知道吕布是力大无穷的小神童。&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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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看来，吕布后来成为三国第一猛将，还真不是徒有虚名。&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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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忠听来人是吕布，起初是有怀疑，吕先身材实在弱小，根本看不出有力大无穷的迹象。&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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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先知道让张忠信服之法，当他在不经意间一连放倒营中三个野兵之后，张忠暗暗称奇，于是相信，便对吕先异常恭敬。&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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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先将三个野兵放倒在地，表面上好像是使的蛮力，实际上是用了之前学习太极的经验，太极之道，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放倒几个汉子对吕先来说还是容易的。&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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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吕先现在的身体素质，若是使用蛮力，根本连一个士兵也没有办法战胜，唯有这种太极的借力打法，能够展现出他“力大无穷”的威能。&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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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体打算却是没有，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张忠叹了一口气，“这个钱牧，真是狼心狗肺，不让灾民进城就算了，连一点儿吃的也不施舍，还紧闭城门，在城楼之上加派守兵！”&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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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所有的弟兄都很气愤，他们都想攻进城内，并了钱牧这县尹的职位！”&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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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张忠语气，哪里是灾兵想要如此，更想如此的是他本人。&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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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先嘿嘿一笑：“张大哥，钱牧乃是朝廷命官，你们若是将他火并，那就是造反啊！可不怕朝廷追究下来？”&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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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忠把眉头皱成了一根钉子：“朝廷若是还管事，曼柏大旱，为何连救灾粮都不拨一粒，依我看，斩了这县尹，灵帝也未必会管。那西安阳的县尹不也被斩了，西安阳现在就是一贼巢，不也没有人处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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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原形势毕竟与曼柏、西安阳这些重灾区有所不同。&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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旱区千疮百孔，民不聊生，就像烫手的山药。整个五原郡只有三县无灾，若拨粮饷，对于物资匮乏的当朝汉灵帝来讲，也是一种开支和消耗。&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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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汉灵帝便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眼看五原各县“病入膏肓”，便不去医治，任其自生自灭。&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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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则，汉灵帝本就昏庸，遇上这样的烦心事，多半不会理睬。&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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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来，加上身边奸佞之臣在一旁遮掩五原灾情，汉灵帝多半将五原给忘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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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九原向来风调雨顺，人民生活富足，没有麻烦。&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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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这等太平县城遭了贼兵吞并，必然给朝廷大臣造成震动。良县残损，就意味着真正的造反。朝廷的权威受到挑战，必产生危机，派皇兵前来稳定。&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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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先将这些讲给张忠，张忠曾作为朝廷官员，虽然是小官，个中道理还是能够明白，于是踌躇不定，唉声叹气，最后说道：“管不了那么多了，五原此次遭受如此大厄，不知枉死了多少人，灵帝不好生处理，也怪不得我们这些被逼上绝路的人。如今只有九原可以依靠，只有拿下县城。”&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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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先对张忠说那些道理，并非一定要劝张忠不去攻打县城，不过是随便聊聊，拖延时间，以待张桐的兵将前来，好作内应。&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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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张忠听了吕先的分析之后，大为赞赏，一时间惊为天人。&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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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小公子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见识，日后定然有大图谋！”张忠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若是看得起张某，不如就此随了我的队伍，为张某出谋划策如何？”&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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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这么快就有人请我作军师了吗？”吕先内心暗暗冷笑。&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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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吕先不为所动，张忠有些尴尬，说道：“吕公子信不过张某也不稀奇，毕竟如今灵帝还未衰败，我手中只有一曲兵马，不成气候。但吕公子大可相信，待灵帝衰败之日，我必军马强壮。张某愿成大事，但缺良才。”&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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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非良才！”吕先微微一笑，“张大哥太抬举我了。如今时机未到，朝廷其势还强，望张大哥听我一言，此时违背朝廷，只能作造反贼兵，虽是义举，也难以存活。就像一壶尚未烧开的水，用来泡茶，虽也能泡出些许色泽，但茶味却无。”&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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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先话已说尽，拍了拍衣袖，慢慢站起身来。&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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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忠也慌忙起身，眉目之间略有些不快，拱手说道：“吕公子，今夜之话，还望不外传！”&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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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先微笑，同样拱手：“张大哥，小弟岂是不明事理之人，还请张大哥放心！”&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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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先慢慢往营帐外面走去，张忠跟在后面恋恋不舍道：“吕公子，若日后真有缘分，还望不弃，屈膝来兄弟帐下。”&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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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先回眸，郑重点头。&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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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贼营一趟，算是跟张忠认识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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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呼&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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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阵冷风吹动，烟气飘转，吕先和张忠刚刚走出营帐，便见城西一片火光，那火光距营帐，也不过十里。&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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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来的正是时候！”吕先心中暗喜。&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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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张忠却是双目圆睁，表情警惕，片刻之后，喊道：“来人，与我前视敌情！”&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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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而又对吕先说道：“吕公子，不妨今夜先住我帐下，等到明日，我随公子返家，也好与令尊请安。”&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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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烦扰！”吕先说道，“我孤身一人偷来营帐，不过好奇，家父并不知晓，如此，此事不让他知道也好！张大哥，告辞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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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先并不动身，只观望那火海，故意装作不知，口中说道：“张大哥，寻那烟火干嘛，真能确定是敌？”&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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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东地势低洼，乃顺坡之地，若是敌兵，乘势攻下，我军必然溃败，不得不防！若是迎上，还可在半路作个埋伏！”于是，张忠引兵倾巢出动，只留二三十人在中营之间看守。&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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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先暗笑：“张忠果然中计！”&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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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先趁士兵不注意，慌忙转入后营，那后营，便是番薯囤积之地，番薯为数不少，足足二三十车，吕先大喜。&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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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不虚，今日来此，非但赚了张忠的人情，也要将这些番薯带走。”&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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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吕公子！”吕先刚刚来到后营营边，就听到有人喊了一声，顺着喊声看去，一伙二三十汉子静悄悄，以最快度掠来。&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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