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渔翁得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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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原的初冬气候略湿润，空气中到处弥漫着一种泥土和林木的气味，城内民众安居乐业，生计都是自给自足。&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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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因为近日灾兵之乱，商人出城经营被迫停止，城中商人多半不愿意冒着被灾兵“分食”的危险出去经商，毕竟那些灾兵跟土匪的差别不大。&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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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本就是因为闹饥荒而来，路上运输商品，若是被现，多半会被抢去，如此，就是羊入虎口。&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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灾兵在张忠的带领下据守在城东已经二十多天，这些日子灾兵营经历了和李封兵马的对决，此时，与马石交战也是第二次了。灾兵虎踞城外二十几天，对于城中普通民众来说，似乎不算什么，他们的生活也没有因此受到太大影响，日子依旧如往常那般过着。&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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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对那些富商巨贾来讲，这些天有些度日如年的意思。&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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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人若是有一天不经商了，那还叫什么商人，商人主要的营生就是经商，商路断了，财路也就断了，财路断了，就有可能面临坐吃等死的局面。就是出于这个原因，九原城中的商人产生了极大的危机感。&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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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不知道灾兵究竟能盘踞在城外多久，他们的商路又什么时候能打开。&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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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灾兵与李封和马石来兵的对决，这些商人，甚至比官府还要关心，早在李封来“剿贼”的时候，他们就期盼李封能打胜仗，他们也就能回归到正常的日子。&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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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李封却失败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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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些商人们隐隐有些绝望的时候，马石的兵马又到了，而且一曲之数，又比灾兵精锐许多，战胜灾兵的可能性极大。&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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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第一次交战，灾兵又得了一个大获全胜，马石灰溜溜逃回营地。&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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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子那些商人们急了，在私底下开始采取一些小动作。&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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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商人虽然好多时日都没有再经商，但最不缺的就是钱，九原城商会会长周傲天将九原大大小小数十商人召集到一起，一合计，决定出一部分钱帮助九原官府招兵买马。&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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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人们出资的积极性很高，很快筹集白银逾万两。&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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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傲天作为商会的代表，将这些银两公开交给钱牧，让钱牧招兵买马，应对灾兵，以帮助他们恢复商道。&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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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情就生在马石新败当天，周傲天带着商人们，一同到县衙请命。&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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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牧见钱眼开，当即就答应下来，并收下万余两白银。&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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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牧收了钱，但招兵买马的事情，他并不打算做。钱这种东西，即便再多，钱牧都不会嫌扎手，招买兵马这种伤财劳力的事情，他是舍不得做。&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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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原的商人也太过慷慨，说是让钱牧整招兵马，其实，他们这种做法，不过是给钱牧送钱罢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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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这第二日，马石和张忠之间的战局，就有了转机。&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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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忠兵马退回营地之时，马石令手下兵马停止追击，立于灾兵营前面。&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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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石也是擅长用兵的老将，见灾兵营地势易守难攻，抓住张忠会因为这地势险要而轻敌的心理，令四分之一普通兵马在灾兵营前叫骂，声东击西。自己则是领着刀斧手精锐、弓箭手精锐和剩余全部兵马，绕城而走，行至灾兵营的后方。&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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灾兵营整军三营，前营、中营和后营。每个营地集兵将近两百，张忠兵马折损之后，三个营地重新分配了兵马，中营二百人左右，前营和后营分别一百人上下。&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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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营是军中主力，后营则是负责兵马粮草，前营负责阵前冲锋和营地守卫。&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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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营多是冲锋陷阵的勇者兵士，中营兵士普通。&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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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营，负责后勤，大部分是老弱病残的逃灾者，马石带领着百五十余人冲到后营，老弱妇孺一一斩杀，后营很快被破，而后长驱直入中营。&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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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忠坐守中营，但后营与中营之间间隔极小，在马石进攻后营之时，早有人将情况报给张忠。&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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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忠听后大惊，但已经来不及准备，便命令将士们舍弃营地逃走。&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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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前营和中营三百人四散奔逃。&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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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逃之下，被马石留下的五十人马迎头拦住，厮杀一阵。&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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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马石带着精锐咬住张忠不放，弓箭手和大刀手一同厮杀，顷刻之间，便斩杀张忠手下兵士百余人，一时间鲜血满地，空气中到处弥漫着杀意和血腥的味道。&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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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忠哪敢懈怠，慌忙带着兵士朝山中奔逃，在奔逃之时，不敢回头顾望，几乎是顾头不顾尾。&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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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奔走之间，张桐忽然出现，身后数十贼兵，与张忠冲撞到一起。&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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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忠于马上大喝：“前方谁人阻我？莫不又是马石的手下？”&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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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桐听这问话，就猜出了大概，眼珠咕噜一转，喊道：“我非马石手下，是山中聚集的义兵！”&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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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忠愣了愣。&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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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桐继而喊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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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忠被追的急了，满头大汗，内心有些慌，回头张望了一下，说道：“我乃张忠，城东义兵，既然都是义兵，可否行个方便！”&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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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马石追击的时候，张忠令一部分士兵阻抗马石，厮杀一番，此时手下只有百十余人兵士，若再受阻击，整队灾兵，便无力回天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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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桐皱了皱眉头：“早闻张忠将军大名，自然与张将军方便。我乃张桐，手下五十余义兵，愿为将军效劳！”&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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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我效劳？”张忠忽而喊道，“那倒不必麻烦，放我过去就行！”&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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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将军，实不相瞒，我知你与马石两军对垒，看此时情状，是吃了败仗了吧！”张桐严肃道，“那马石不过两百兵士，厮杀之下，还能剩下多少？不妨你我联手，反杀那马石！”&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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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忠神色猛然一震：“你跟马石有仇？”&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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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桐回道：“可以这么理解吧，各中理会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张将军知晓某愿与将军并肩作战就是！”&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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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忠略有些狐疑的点点头，说道：“张桐吗？你说愿与我并肩作战，我怎么信你，可有些诚意？”&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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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张将军有何不信，我打头阵就是！”张桐说着，以目示意。&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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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忠想了想，给张桐让开一条道。&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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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桐便引着手下的兵马杀气腾腾的往张忠逃过来的方向开赴，不多时便遇到马石的兵士，冲上厮杀去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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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忠见状，知晓张桐是真心的，便引着败兵随张桐冲上去，很快和马石的残兵交杀在一块。&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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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对兵马且战且躲，毫不懈怠，马石手下兵马毕竟勇猛，张桐和张忠的兵士都是些灾民，抵抗不住。&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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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几经消耗，马石手上的兵士数量也不免锐减，数十兵士，就算再怎么勇猛，面对自己三倍之多的敌军，也略有不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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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双方兵士有同归于尽的意思，就在这时，林腾忽而引兵临至，自己手下百余，加上钱牧原来的守兵，两百多兵士，将张忠、张桐以及马石的所有残兵团团围住。&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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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们，给我杀！”林腾毫不犹豫，直接号施令。&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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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令是钱牧下的，作为县尉，林腾还算是钱牧的手下，在面临着事关九原安危的大事上，他还不得不停从钱牧的安排。&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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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腾的兵士都非酒囊饭袋，一声令下之时，如猛狼反扑。&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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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石和张忠两队正厮杀在一起的兵马面面相觑，一面是敌兵，一面是突然杀出的要剿杀自己的兵马，他们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愣在原地不动。&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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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腾的兵马果决非常，上去就是一番砍杀。&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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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队兵马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已然被林腾冲上来的兵士全部斩杀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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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马石、张忠、李封和张桐四人武艺稍高，从围兵之间冲出两个缺口，逃了出去。&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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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寇莫追！”林腾一声令下，兵士们便杀气腾腾的返回城内去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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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石和张忠四人和普通的士兵相比，都非等闲，其人骁勇善战，算是将门中人，若继续对他们冲杀围堵，并非不能做到，只是，要折损不少的兵马，林腾心间知晓，才命令收兵。&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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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原城的危机就此解决了，就连对于九原态度并不明朗的马石，也是全军覆没，只剩下寡头老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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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腾渔翁得利，就此回到县衙复命。&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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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牧得到消息之后，异常开心，退了灾兵，解了九原县城的危机，他便不用再想着招兵买马的事情，至于周傲天之前送给他的钱，他也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纳入自己的囊中。&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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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林县尉，多亏有你，才保我九原城安全！”钱牧捋着自己的小胡子，笑嘻嘻的说道，“今夜我要与你接风洗尘，你可将手下得力的弟兄叫上！”&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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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那我就替弟兄们谢谢钱县尹了！”林腾迟疑的拱拱手，他知道钱牧是个爱钱的人，今天舍得破费，不符合道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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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我倒是不必，要谢还是谢你们自己！”钱牧略阴险道，“击杀了灾兵，保卫九原安危，保城民安居，整个九原城的人，都应该感谢你们！”&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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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石和张忠、张桐分别逃遁，不知哪地去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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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钱牧就邀请林腾庆功，开了好几桌，林腾将得力的弟兄几乎都带上，丝毫没有跟钱牧客气的意思。&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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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吕先正坐在桌子前面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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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腾带领兵马解决了马石和张忠残兵的事情他已经知道，暗暗庆幸云曦和云腾因故返回家中，倒是避免了这无妄之灾。&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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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吕先心中却空荡荡的，寻思着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云曦。&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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