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打机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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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老夫人，这您可就想差了，这凡尘俗世哪一桩不是俗物？就连写着佛经的纸张，那也是个俗物呢。”&1t;/p>
刘姨娘也不知道是对莫老夫人的话真没听明白呢，还是假没听明白，竟然跟莫老夫人打起机锋来了。&1t;/p>
莫老夫人一张老脸都快憋青了。&1t;/p>
宁姐儿看不过去，缩在炕角的冰山那儿，捂着鼻子，道：“刘姨娘，祖母不是说这熏香是俗物，是嫌弃你用的这俗物味道不大好闻呢！”&1t;/p>
刘姨娘还有些不明白：“四姑娘这话的意思，奴婢还有些不清楚呢……”&1t;/p>
“是嫌弃你的熏香不好呢！”莫昭君恶狠狠地道，有那么一瞬间，莫茹萱清晰地看到莫昭君眼神里的厌恶。&1t;/p>
刘姨娘恍然大悟，很是尴尬地摸了摸鼻尖：“老夫人莫要怪罪，奴婢整天吃斋念佛，这身上全是佛香，怕熏得老夫人头疼，这才寻了古书，按照古书上的法子制香来用……”&1t;/p>
“刘姨娘是从哪里寻得古书？”宁姐儿一副很是好奇的样子，“能写出这种方子的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呢。”&1t;/p>
屋子里头的人，恐怕面上来看，就刘姨娘没有听出来，宁姐儿是在说写这制香方子的人太过庸俗不堪。&1t;/p>
莫昭君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莫茹萱连忙冲着宁姐儿眨眼睛。&1t;/p>
宁姐儿的性子太过于天真烂漫，无形中也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呢。&1t;/p>
“书可是好书，”刘姨娘自己不觉，还在笑嘻嘻地说道，“我虽然不识的几个字，但是这些书可都是托了老爷能帮我寻来的，想来就是好书。”&1t;/p>
“好了，姨娘你来祖母这儿，到底是有什么事儿？”&1t;/p>
莫昭君不耐烦了：“姨娘要是没有什么事儿，还是不要随便来祖母这里了，这一路上走来，这身上的香味怕是把园子里大半的蝴蝶都给引过来了！”&1t;/p>
李芸挽脸色就是一变，莫昭君这是在影射谁呢。&1t;/p>
莫昭君自然也看出了李芸挽的脸色来，她冷哼一声，轻声道：“李姨娘可不要误会，我可不敢说李姨娘是蝴蝶。”&1t;/p>
李芸挽也不能在莫老夫人面前真的和莫昭君闹起来，只得忍气吞声，微微笑了笑：“二姑娘是做学问的人，说起话来真有趣儿，让人听不懂。”&1t;/p>
莫昭君手里头还拿了一本《夫子集注》呢，是前朝的一个做学问的大家写的文章集锦，举子们人手一本的。李芸挽也是读过书的，自然也知道这本《夫子集注》。&1t;/p>
莫昭君疑心李芸挽是在讽刺她，将这本《夫子集注》“啪”的一声扔到了炕边上。&1t;/p>
莫老夫人瞅了她一眼，心中越不满，前天晚上莫世安还找她商议，说是要将君姐儿先给送进白鹿书院的女课去读书去，现在看来，还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否正确呢，就君姐儿这个性子，难啊。&1t;/p>
“说吧，今儿你们两个怎么有空儿，一块儿到我这儿来了？”&1t;/p>
虽然这身份上，李芸挽要比刘姨娘高，但从这府里头姨娘们的排序上来论，刘姨娘可是要排在李芸挽前头的。&1t;/p>
她笑嘻嘻地看着李芸挽也不说话，李芸挽心里头膈应，淡淡地笑道：“姐姐先说吧。”&1t;/p>
“不不不，还是妹妹先。”刘姨娘摆手相让，“妹妹的事情要紧呢。”&1t;/p>
李芸挽淡淡地说道：“姐姐说笑了，我能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不过是为了不争气的三姑娘罢了。”&1t;/p>
刘姨娘吃惊地捂住了嘴巴：“这可是巧了，我今儿到老夫人这里来，也是为了二姑娘呢，既然都是为了孩子说话，那就我先说了。”&1t;/p>
莫老夫人脸色铁青，就差大声吼着让刘姨娘和李芸挽滚出去了。&1t;/p>
莫茹萱就想起来府里头的一个传言，说是莫老夫人十分讨厌刘姨娘熏香，有时候逢上什么宴会，莫老夫人每每哦都要远远地躲着刘姨娘的，今天可是苦了老夫人了。&1t;/p>
“老夫人啊，是怎么一回事儿。”刘姨娘瞟了莫茹萱一眼，笑道，“说起来，这件事情和大姑娘还有些干系呢。”&1t;/p>
“我？”莫茹萱吃惊地问道，她和刘姨娘可没有什么交集呀，有什么事情是要刘姨娘亲自到莫老夫人这里来说呢。&1t;/p>
莫老夫人也往莫茹萱这里看了一眼：“跟萱姐儿有什么关系？”&1t;/p>
“老夫人您有所不知，我们二姑娘是个腼腆性子，心里头有什么话，嘴上就是说不出来。”刘姨娘坐在翡翠搬来的小杌子上，摆出了一副准备长篇大论的架势来，“我们二姑娘跟奴婢说，说是家里头这些姊妹们，还是跟大姑娘走得最亲近，有心想要和大姑娘交好，可是大姑娘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就是不待见我们二姑娘。从前是和三姑娘交好，这会儿三姑娘被关了起来，大姑娘竟然又和四姑娘交好了，可是明明我们二姑娘才是和大姑娘年龄相仿的那一个呀！”&1t;/p>
莫茹萱哭笑不得，她怎么就没有看出莫昭君一心想要和她交好了？别说言语上有什么显露了，就是走在园子里，莫昭君见了她，离得远了就当没看见，加快步伐赶紧走，离得近了，也是等着她先打招呼。&1t;/p>
“萱姐儿愿意和谁好就和谁好，谁也管不着！”莫老夫人不耐烦了，“她们姊妹之间的事情，我这个亲祖母都不插手，你一个做姨娘的跑来胡说些什么？现成的，这几个丫头都在我跟前守着呢，我怎么就没瞧出来这二丫头有这个意思？”&1t;/p>
莫昭君这会儿却一言不了，低着头摆弄着自己的裙带子，只当没有听到刘姨娘在说什么。&1t;/p>
莫茹萱都有些同情莫昭君了，摊上个这样的姨娘，也够莫昭君喝一壶的了。&1t;/p>
“她们小姊妹的事情，咱们哪里能看的出来啊，也是二姑娘跟奴婢说心里话，奴婢才知道这些的。”&1t;/p>
刘姨娘大概是从来不知道看人眼色这一回事儿，明明莫老夫人一脸的不高兴，她还能连上带着笑继续说。&1t;/p>
莫茹萱不禁感慨，真不知道从前做丫头的刘姨娘是怎么在深宅大院里头活下来的。&1t;/p>
“老夫人，我们二姑娘性子腼腆，身边的丫头也一个一个都不是能得大用的，有些事，奴婢这个做姨娘的不替她张罗，又有谁能帮她想到呢？”&1t;/p>
“你当她老子是死的？就算她老子不管，还有花氏，还有我这个糟老婆子呢，怎么着也轮不到你这个做姨娘的来指手画脚！”莫老夫人大怒。&1t;/p>
刘姨娘却好像没有觉一样，脸上的笑容竟然没有半分减退。&1t;/p>
这就很是诡异了。&1t;/p>
莫茹萱就觉得后背有些凉。在莫家，就连一家之主的莫世安都害怕莫老夫人，更何况是刘姨娘这样一个毫无身份地位可言的姨娘呢？她怎么就敢这么和莫老夫人说话！&1t;/p>
“老夫人哎，您可别生气。”刘姨娘笑得十分欢畅，“您和夫人、老爷不是忙嘛，二姑娘这么大点事情，可不值当去劳动老夫人呀。”&1t;/p>
莫老夫人被刘姨娘气得都快背过气去了。&1t;/p>
莫茹萱连忙站起来，扶着莫老夫人的后背，轻轻地给莫老夫人顺着气，一面淡淡地笑道：“刘姨娘有什么话不妨就直说吧。这样拐弯抹角的，我们听着也听不懂。”&1t;/p>
“是这么一回事儿。”刘姨娘总算还知道收敛，“奴婢听说，这几日大姑娘正在跟夫人学管家？”&1t;/p>
莫茹萱心底冷笑，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情而来的。&1t;/p>
“若是为了这件事情，刘姨娘大可不必要张这个嘴。”莫茹萱冷笑道，“方才二妹妹已经在祖母面前提过一回了。祖母都答应了，说是后日的赏荷宴上，我和二妹妹一同去帮着招呼那些小贵客们。”&1t;/p>
刘姨娘犹豫道：“可是……”&1t;/p>
“若是为了跟着我娘学管家的事情，刘姨娘也不用开这个口。”&1t;/p>
莫茹萱打断了刘姨娘的话：“我再怎么说，也比二妹妹大了一岁，二妹妹要想跟着我娘学管家，明年也不迟。再说了，我如今也不过是跟在我娘身边干看着，还什么都不懂呢。”&1t;/p>
她脸上露出个讥讽的笑容来：“我娘不过才刚接过管家大权，刘姨娘这也太心急了一些吧。”&1t;/p>
刘姨娘讪讪然地笑道：“二姑娘可跟大姑娘不一样呢。”&1t;/p>
莫茹萱根本就不给刘姨娘说话的机会，她咬着嘴唇笑了笑，很快就换上了满面笑容，冲着李姨娘点点头：“李姨娘可是把三妹妹抄写的《女戒》给带来了？我昨日里去看望三妹妹，三妹妹就说已经快要写好了呢。”&1t;/p>
李芸挽有些恍惚，莫茹萱一直都是这么对着她笑的，几乎把她等同于花氏了，李芸挽也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莫茹萱这份特殊的感情，她一直觉得，莫茹萱可是个傻乎乎的小丫头，可是近些日子生的事情，却让李芸挽在面对莫茹萱的时候多了一丝防备。&1t;/p>
李芸挽总觉得，眼前的莫茹萱已经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什么都相信的小丫头子了。&1t;/p>
“这些日子还多亏了大姑娘呢。”李芸挽也跟着换上了满面笑容，仿若就是在和莫茹萱拉家常，“三姑娘原先在小祠堂又吵又闹，不肯吃不肯喝，也多亏了大姑娘天天去开解劝导三姑娘，这才让三姑娘转了性子。”&1t;/p>
“都是自家姊妹，我也是希望三妹妹以后能收敛一下脾气，可别再淘气了。”莫茹萱跟着回了一个笑容，和李芸挽虚与委蛇着。&1t;/p>
宁姐儿抱着七月，看了看莫茹萱，又看了李芸挽一眼，往冰山那里又缩了缩：“这么说来，三姐姐果真把书都抄好了？”&1t;/p>
李芸挽忙指了指身后的小丫头春兰，道：“还不赶紧把书都放到炕桌上去，让老夫人看看！”&1t;/p>
众人这才注意到，春兰怀里还抱着好几册书呢。&1t;/p>
莫老夫人本来就心疼莫瑾欢，这会儿更是心下欢喜，想着莫瑾欢总算是开了窍了。&1t;/p>
等着春兰将书册都放在了炕桌上，莫老夫人就迫不及待地让宁姐儿翻给她看。&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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