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军心渐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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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山道中，一骑当前，不眠不休地奔袭了一夜，终于在晨曦下的第一抹阳光照耀大地时，虎甲军到达了三城后的第一防线云崖县。&1t;/p>
云崖县的县城乃是以两座悬崖峭壁作为屏障，这才能够坚挺至今尚未被破。可坚持日久，民心思变。&1t;/p>
一路之上，逃难之人何其多，不免有些细作混杂其中，造谣生事。&1t;/p>
这样的人，江慕寒看见了，必定会出手解决。但也让他越忧心云崖县的战况。&1t;/p>
“王爷。”莫茹萱有些心疼地拽紧丈夫的战甲，上面冰冷刺骨的寒意，让她的心也冷了下来。&1t;/p>
原来书中的伏尸百万，现实之中看来，竟是如此的刺目。&1t;/p>
“本王无事。”江慕寒勒马看着面前这座县城，看中的一个个垂头丧气的百姓，还有一些老弱病残相互扶持着走出县城，只觉得心如刀绞。&1t;/p>
南蛮！南蛮！&1t;/p>
跟随着丈夫来到了军营，看着满地的伤患，她与他互视一眼，便在冷言的陪同下，前往伤兵营参与救治了。&1t;/p>
鲜血是什么？在伤兵营中，随时可见的颜色，便是鲜红色，还有一些或黑或暗红的毒血，这样的兵士，被安排在一侧。&1t;/p>
他们的眼神麻木得几乎没有波动，静静地躺在一侧。有几个能够动弹的，还会扯下身上一块比较干净的布帛，就着自己的血写下诀别书。&1t;/p>
“少爷。”冷言怕她不习惯，可莫茹萱只是闭眼深呼吸一次，抓起一旁的医药箱，冲到了那些中毒兵士的身边。&1t;/p>
“这位少爷，您还是离开吧。”一个好心且有力气的兵士喃喃开口道，“我们中的毒，不仅无解，还容易传给别人，您还是快离开吧。”&1t;/p>
他麻木地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的兄弟，咽下最后一口气，将他缓慢放置在地上，为他整理最后的仪容。另一侧的几个眼眶含泪的小兵走上前，将那人抬着往不远处的火坑边走去。&1t;/p>
“轰——”那人的尸身便被火坑中的火焰吞噬。&1t;/p>
莫茹萱含泪，伸手为他把脉，询问道：“这位军爷，你后悔吗？”&1t;/p>
那人倒是洒脱，没有一丝悲伤。或者说，他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究竟要多么的惨烈，才能眼睁睁看着直接的同袍好友化作灰烬也不会感慨一声啊！&1t;/p>
“没有。保家卫国，本就是我的职责。否则我何必来受这份罪。”那汉子倒是爽朗，即使身中剧毒，每笑一次都会加深一次身上的毒素，他依旧笑了出来，很是自豪地笑了出来。&1t;/p>
“大夏还有南安王，只要他来了，我们就可以将那些欺辱我们兄弟姐妹的南蛮畜生赶出去，杀光他们！哈哈哈……”&1t;/p>
莫茹萱哽咽着递给他一碗水，看着他光的眼神，柔声道：“南安王来了。他来了。”&1t;/p>
“当真！”他捏住莫茹萱的肩膀，惊喜莫名地看着她，但眼眸中的那丝光，慢慢沉寂下去。用着几不可闻的声音呢喃道，“那就好，那就好……”&1t;/p>
他的头无力地垒在了莫茹萱的肩膀上，再不复爽朗笑声。&1t;/p>
莫茹萱咬着唇，忍下悲伤。&1t;/p>
“冷言。”她压下所有的悲伤，不忍去看他们无神的双眸，吩咐道，“将他们集中起来，我要救他们！我要救！”&1t;/p>
灵尘花费一年多时间，可不是教她宫斗的。这一次，就让她为这些用命来护佑大夏的兵士出一份力吧！&1t;/p>
冷言领命，特意将他们往后挪了几百米，选了个空旷的地儿。&1t;/p>
那些中毒的兵士，即使疑惑，又或者渴望生，却不能有情绪起伏。之前虎劳头不就是因为情绪起伏太大，而丢了命吗？&1t;/p>
他们中的毒，乃是南蛮的僵尸毒，中毒之人最忌情绪波动，而且身子会慢慢变得僵硬，直到最后一动都不能动，就是他们的死期。&1t;/p>
这样的歹毒的毒，就是要让中毒者绝望而死。&1t;/p>
而想要解毒，就必须用烈火为引，加之烈酒烹煮之。其间还需要各种药物混杂，一步出错，必定身死道消，连灰都不剩。&1t;/p>
她让人围着他们挖了大致一指深的小沟，往里面倒了许多油，还准备了许多的烈酒，随时准备待命。&1t;/p>
“诸位将士，我是灵尘大师徒李书，此次要为你们解毒，就必须用烈火，还请诸位忍耐片刻！”莫茹萱不惜借用师父的名头，向他们宣告着生的喜悦，“师父慈悲为怀，我虽不如师父多矣，但对于毒，本人还是有些把握的！”&1t;/p>
“如今南安王已至，你们想不想追随他上阵杀敌？想不想！”&1t;/p>
“想！”一提及南安王，这些中了僵尸毒的将士们个个不顾自身，朗声大喊。&1t;/p>
时机成熟，莫茹萱一声令下，熊熊火焰燃起，没一会儿，那些个中了僵尸毒的将士们纷纷难受地趴在地上，疯狂地咳着，有几个还难受地抓着空气，好似那里有他的杀父仇人一般。&1t;/p>
见药效起了，莫茹萱靠着火圈疾步走着，一边走还一边往火焰中倾倒药物，没一会儿她带来的药物便少了个干干净净。&1t;/p>
站在城墙上看着这一切的江慕寒以及云崖县的守备军们，皆为之一惊。&1t;/p>
“没想到那抓破美人脸竟还能成为解毒良药，灵尘大师的徒弟，果真不凡！”这是虎甲军的一个将军，也是亲眼见过李书用毒的人。&1t;/p>
江慕寒淡淡一笑，难得解释道：“灵尘大师很宠爱徒弟，但李书戾气太重，这才被冷藏着。也不知道花钰谦有没有后悔，让她跟着本王来战场。如此造就一个修罗出来，也不知他的脸色会不会变得很好看呢……”&1t;/p>
其他人瘪瘪嘴，不去说。这样一个狠人，还是自己这一方的，自然是好的。但一想到那些传言，他们就不怎么愿意开口了。毕竟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南安王又是宠爱妻子出了名的，这么一个情敌天天在自己眼前晃着，着实难受了些。&1t;/p>
所以，王爷你说一两句酸话，属下权当没听见就好。&1t;/p>
江慕寒感慨完，便远眺云州城，看着那依旧烽烟未消的地方，渐渐冷了下来。&1t;/p>
“三日一城，才能让那些枉死的冤灵安息啊……”&1t;/p>
众将士心中一悸，王爷这是打算在十日内收复三城吗？若真是如此，他们必定以死相报！&1t;/p>
莫茹萱没有现丈夫的打算，也不知道他的决心。自从来了伤兵营，她就将自己埋在这儿，连饭食都是匆匆吃了几口，然后又开始救治一个个的伤兵。&1t;/p>
不过近几日的伤兵数量减少了不少，也得知了一些消息。&1t;/p>
南安王果然说到做到，三日一城，如今正在攻打最后的云州城。&1t;/p>
“李大人，你是监军，真的不去大营吗？”军医难得休闲地瘫坐在地上，看着依旧在缝合伤口的李书，在他那张平凡的脸上，试图找出一丝不同。&1t;/p>
明明是个普通平凡至极的男人，可他却又一双鬼手，常常将坠入死亡边沿的将士们拉回人间。不过短短六七天时间，就已经获得了大部分军人的心。&1t;/p>
他也羡慕得紧。&1t;/p>
莫茹萱见他视线不移开，冷哼一声：“本官对龙阳之好不感兴趣。”&1t;/p>
军医讪讪一笑，收回了视线。&1t;/p>
“大人，您确定是来做监军的，不是来做军医的？”军医还是有些好奇，好奇到竟然敢直言询问。&1t;/p>
莫茹萱打好了结，这才抬头去看他，却了然一笑。&1t;/p>
果然是个钱央，难怪敢口无遮拦。&1t;/p>
“钱大夫不是号称艺术无双的神医吗？怎的就皮懒下来了？”就着满手的鲜血，莫茹萱没好气地将鲜血糊在了钱央的脸上。&1t;/p>
钱央一脸懵，抬手拭去脸上的血痕，无语地看着远去的背影。&1t;/p>
可见这位女扮男装的李书李姑娘，也是南安王的人呐！只是……眉眼一簇，想起那个被南安王千娇百宠的南安王妃，他并不看好这位胆识过人的李姑娘。&1t;/p>
“哎！情路波折啊！”&1t;/p>
感慨刚完，一双粗糙的手就拧了上来，恶声恶气道：“情路波折，怎么姓钱的，你是不是看上哪家的小姑娘，打算纳妾啊？”&1t;/p>
“哎哟！”钱央被妻子揪着耳朵，疼得龇牙咧嘴的，可还得求饶道，“我不敢！我不敢！我没想过也没打算！夫人求放过啊！”&1t;/p>
钱夫人素来泼辣，扯着他的耳朵就是一阵蹂躏，让躺在那儿修养的将士们纷纷捂嘴偷笑。&1t;/p>
没办法，这钱大夫也是个小气的性子，等他反应过来被他们看了好戏，下次的药里一定会洒大把的黄连！&1t;/p>
对于钱夫人的河东狮吼，莫茹萱表示心情甚好。&1t;/p>
“李大夫好！”“李大人好！”&1t;/p>
一路回营，络绎不绝的便是各种问好，她听得出来这些人是真心尊重自己。嘴角的微笑越大了。&1t;/p>
相比京城里的尔虞我诈，她更喜欢这些大老粗，他们直爽，藏不住心事。&1t;/p>
“大人，王爷请您入大帐一叙。”冷风及时出现在她的营帐前，面带焦虑地看着她。&1t;/p>
莫茹萱心中一突，赶忙往大帐奔去。&1t;/p>
千万千万！江慕寒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1t;/p>
莫茹萱焦急，自然没现冷风眼中的笑意，还有冷言的挪揄。&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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