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塾堂
每逢午饭过后，东方易便到宗族会堂处，跟着村里的孩童一起读书认字。&1t;/p>
老师们都是寨里面德高望重的前辈，他们深知自己天资有限，此生道行再无精进可能，如果没有意外，便等着坐化一刻了。&1t;/p>
而文字、知识、基础功法传统等都是一代经一代沉淀过后遗留下来，后人不断融入自己毕生的经验，提炼精简，去糟粕取精华。由这等老前辈教导后辈最合适不过了，毕生经验的指引、参详，更让后辈由浅入深的理解，方才打得最为扎实的基础，万丈高楼始于基。&1t;/p>
闲时更是穿插江湖纪事及族内长辈事迹，让这些幼儿从小认识江湖险恶及家族荣辱。&1t;/p>
有时，人的敬仰、推崇更能助长其奋争的动力。&1t;/p>
此刻朗朗诗声又是响起。&1t;/p>
“待到明月何时，他日相逢，最是余人伤感，竟是少壮不努力，最是图伤悲……”&1t;/p>
孩童们跟着老师一起，摇头晃脑着读书，齐齐整整的；朗朗诗声昭示着这里生机勃勃、承载着希望。&1t;/p>
“东方洪金，你来背下这一段，我先起个头：归家母亲华成雪~”老师时而会逮到一些偷懒睡觉的小子。&1t;/p>
“……”被推醒的小孩，低着头，嘀咕了半天，硬是没有背出一个字来，急得直挠脑袋。&1t;/p>
“下课后，留下抄书1o遍，去后面蹲着马桩！”一声喝骂，便来个“杀一儆百”。&1t;/p>
在塾堂里都是宗族未来的希望，一般都是通过某些相关基础修炼来作惩罚，如体术：马桩、法术、盘坐等，底子好了，一切方有可能。&1t;/p>
……&1t;/p>
“当当~”清脆的铃声响起。&1t;/p>
“哇啦啦~”一阵拖着凳子的跑步声，闹哄哄的，一群孩子蜂拥而出。&1t;/p>
“讲故事，讲故事咯~”！&1t;/p>
“我要听八易的奇迹故事”！&1t;/p>
“我要听家族英雄抗外敌、斩妖除魔的故事，上次都还没说完呢”！&1t;/p>
……&1t;/p>
在寨里劳作的妇孺们每逢闻见孩童读书声、嬉笑声，都是自然会心一笑。&1t;/p>
他们安于此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种生活在这个乱世中简直是一个天堂，五谷杂粮，寨里自给自足，肉类寨里男人上山获取，此外兽皮还能到附近城镇里换些盐巴啊等生活的其他用品，没有其他兼顾的话，这些婆娘便别无他求。&1t;/p>
每逢寨里的猎人们出寨赶集，都回来都要‘道听途说’一番，说神便传得更神，说鬼魅便更是妖魔化。但并非空穴来风，刀光剑影、人头落地等等世俗中事，妖怪袭城、吞噬凡人，抑或修士采丹，结伴猎妖等，比比皆是。只不过夸大的吹嘘让这些婆娘诚惶诚恐，唯独希冀着在这个穷山沟呆上一辈子，哪管外面的世界变成怎样呢。&1t;/p>
如今这方世界，之所以乱皆因人道功法之争、资源之争、地域之争、名利之争等，然而在这种争执下产生的仇恨更是冤冤相报，或者说有人或妖的地方就有“江湖”。&1t;/p>
这过中最可怕的便是种族之争。人注定打猎吃肉、斩妖除魔、清除异类，异类亦是如此，这便有了不可调和的矛盾。尽然有各族大能之士共同商定：严禁随意灭杀弱小、任意掳掠，违者共诛之。明的不行那边走暗道，灵魂契约、浊心咒、迷失降头等，控制人或妖抑或其他异类，只要不是灵魂湮灭那也不算违背约定，这可是钻了规矩的空子罢了！&1t;/p>
……&1t;/p>
“易儿，早前爹给你的家族九史，如今可看到哪里了”，打自东方易入塾堂后，东方永鸿便拿出族史让东方易熟读，熟习族史，方能爱族。归属、精神依靠便是对宗族的尊崇，如同现在所言的认祖归宗一般效用，只不过效果差别甚远。&1t;/p>
“易儿前段时间，已然看完，如今挑看抗争史。”东方易略带自豪的说道。&1t;/p>
（族史，如同现在小户人家的族谱一般，只有大家族才称之为族史。东方家族史分为九部：由来史、迹史、征战史、统治史、动荡史、抗争史、迫害史、灭族史、迁移史，实际由潜龙寨东方家记录的便是灭族史、迁移史，其他七部都是以前大家族分而下的。）&1t;/p>
“你当真读完？可有记忆，可有清楚？”东方永鸿一阵惊奇，才给族史东方易数日，竟然便读完了，这可不是一目十行，更是一目百行，或者更多，“可别要雾里看花！”&1t;/p>
“爹爹请问！”东方易一脸自得道。&1t;/p>
“你便背征战史里，第十八祖生平往事吧”！见状，东方永鸿抽出戒尺，满脸严厉之色，倘若稍有差池便施以责罚，即便东方易才是三岁的小娃儿。&1t;/p>
“征战史第五节说道，天龙山坐堂处供奉着宗族第十八位老祖宗，名叫东方锦，天赋异禀，幼年便能相识于飞禽走兽，更是留下兽语秘籍；融会宗族武功、法术，自创锦棉神术一套，成年后征讨西北蛮夷……”东方易满脸不以为然，摇头晃脑如同塾堂老师一般背诵。&1t;/p>
“停，十八祖生平最杰出的事情是什么”？一个突兀喝停声，打断了东方易的背唱。&1t;/p>
“这……”东方易挠了半天头，愣是想不起来，只好悻悻的说道：“爹爹，我不记得了。”十分自觉的把手掌伸了出来。&1t;/p>
“啪~”东方永鸿的戒尺一边毫不犹豫的抽了下去，一边训导着：“不记宗氏之纪实，何以眷恋家族，以家族为荣，该打！”&1t;/p>
“啊，疼！”东方易手掌顿时就是一条红痕，下意识的缩了缩手，随后又坚定的伸了出来，眼珠里立刻冒出了一股雾水。&1t;/p>
“且学而不习，又有何用？该打！”&1t;/p>
“啪！”随着话音结束，紧随其后又是一下击打。&1t;/p>
“习而不思之，又有何用？该打！”&1t;/p>
“可恨便是自傲不自知，知皮毛不知其所以然，该打！”&1t;/p>
“且问又有何得意之处，如同半桶水晃荡作响，竟不知羞耻，该打！”&1t;/p>
此番棒打，话说东方永鸿确实是小题大做了，但他看到了东方易那种自傲轻浮，不踏实地，得过且过，内心一股无名之火熊熊燃烧，按捺不住罢了。不过：玉不琢，不成器。&1t;/p>
一顿连贯性的啪打声，接连的惨呼声，把隔壁翠花的眼泪直勾勾的勾了出来，她只能躲在偏堂处偷偷的抹眼泪，可慈母多败儿，这事她是没法管的了。&1t;/p>
一顿抽打之后，东方易的泪珠始终没有掉下来，他谨记着父亲所说的：男儿有泪不轻弹，调下泪珠便是一个孬种，不属于他们东方家的好孩儿。&1t;/p>
“好了，翻开征战史第五十页，第十八祖闻名于世的便是与血狱之主一战，灭杀此獠，为一方除去一大害，护佑轮回路上魂魄，地狱使者孟婆曾化身降临加以赞许！”&1t;/p>
“爹爹，易儿记住了！”东方易用涨红的右手拿着家族秘史，双眼窝着泪水，接着诵读着！&1t;/p>
见此，东方永鸿便转身离去，只见他的背影略带了些少踌躇，那种深含而不能表露的父爱，那种忧心着恨铁不成钢的无奈。&1t;/p>
……&1t;/p>
如太爷爷预料般，东方易每日练功，体内的真气便每日自然衍生一缕，渐渐的，在经脉里有了那么一小股真气。随着真气的游动，又是反馈给了筋骨，温养了经脉。&1t;/p>
每逢夜里，东方易盘膝冥想，待到入定深处，游走的真气竟然外阵阵佛言真音，如同佛陀颂唱，清幽而深远，假若有人闻之，或许能遁入一阵空灵之境。&1t;/p>
如此这般，三年过去了！&1t;/p>
某日，晚饭过后，东方易如常进入了后院斑驳花纹的小石屋修炼。当其时，伴随东方易修炼提升，外放的佛言真音越宏大，一时间竟引起众人围观，着实对东方易有所影响，这才刻意采摘山涧淌石，打造了这么个石屋，结实、隔音且透气。&1t;/p>
东方易端坐在一大盘清水面前，凝神自语：相由心生，日日反省，可知心意，便是玲珑心。这里是族内一部残缺心境卷里的一小段口诀，据说人的样子就是心境外露的样子，日日俯视自己容貌，窥视那丝毫变化的端倪，便可明悟自己的本心，坚定自己的道。&1t;/p>
人心或善、或恶、或狰狞、或欢笑都时刻影响人的面相，面相异常，便可知道内心变化。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一旦没入修炼深处，便坠入了当局中，便很难现修炼过程中的道心演变，通过时刻观面相，直指道心。&1t;/p>
俯视了一会，东方易很自然进入了冥想状态，体内的真气自动游走起来，此刻东方易尚未修习任何一部内功心法，或只能归结于体质吧。&1t;/p>
半个时辰后，东方易经脉中佛言真音唱诵，渐渐宏大了起来，如同一个佛陀诵读演变成了数千个佛陀诵读。初期时，音波传递到小石屋四周，便是悄然消失。当初为了确保东方易不受打扰，太爷爷亲自前来追加了阵法，确保隔绝道音。&1t;/p>
渐渐的不断宏大的音波直逼小石屋四周，回荡后又再次叠加，越宏大，竟然震动得小石屋四周沙石滚滚下落。&1t;/p>
可东方易此刻已安然的进入深层次的冥想，周围一切异动亦不能干扰其分毫，自然他不知晓这境况生。&1t;/p>
“快，快请太爷爷”！&1t;/p>
后院石屋不断掉落的石块，早已惊动了东方永鸿。只见东方永鸿眼睁睁看着不断震动的小石屋，来回不断折返，不知所措，只能依托太爷爷，“我在这看着，翠花，你赶紧啊！”&1t;/p>
翠花连外套没搭上一件，一脸苍白，带着浓浓惊骇的表情直奔太爷爷而去。&1t;/p>
数十息后，一个闪动，太爷爷便出现在了院子中央。&1t;/p>
“永鸿，这是什么回事?”&1t;/p>
东方永鸿看到太爷爷出现了，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赶紧凑了过去，细说事情经过。&1t;/p>
……&1t;/p>
“太爷爷，事情就是如此这般了，你看屋子震的这般厉害，易儿会不会有事？”最后一脸紧张，焦虑的问道。&1t;/p>
“看来，易儿可遇上了一次惊变，我现在加持石屋，免得坍塌了，误伤了易儿，姑且都放心，我感知到易儿现在可谓血气冲天，是祥昭！”太爷爷神识一扫而出，现东方易正盘坐着，毫无其他异常。&1t;/p>
只见，佛言真音不断撞击着四周，那叠加的声波，让那小小的石屋仿似如同堕落在狂风暴雨的茅屋一般，随时坍塌倒闭。&1t;/p>
东方易宝相庄严的盘坐，只见浑身通红的肤色时而隐过缕缕金色的条纹，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时已燃烧殆尽，体表竟弥漫这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芒。面前的清水却诡异的漂浮这一个狞笑的东方易头像，随着水波的晃动，这头像更是飘来飘去的，十分古怪异常。&1t;/p>
再过半个时辰，那水波里的头像仿似有了神识一般，竟然有种跃出水面，扑向东方易的感觉，嘴巴似乎也在不停念着某种古怪的语言。&1t;/p>
“起！”&1t;/p>
头像嘴巴突兀停止了张合，依稀听见头像的最后一个音符，头像便跃出了水面，直奔东方易的命门。&1t;/p>
此刻颂唱的佛言真音，经过小石屋不断的加持已经形成了一个狂音声爆，就在头像跃出水面那一颗，那狂暴的声响戛然而止。&1t;/p>
一颗通透的珠子莫名处飞射而出，迅猛而冲劲十足，撞向了跃出水面的头像，一霎那把那头像拉扯入了小珠里面，顿时佛言真音又再次响起。&1t;/p>
头像在小珠里面猛烈的翻滚折腾，直接把小珠撞击成奇形怪状，小珠仿似就像一个韧劲十足迷你小界，任你如何折腾，亦不能挣破分毫；四周不停消散这冲力，撞击界面到深处，头像仿似没入了泥沼之中，难进分毫，稍不留神，又被界面狠狠反弹回头，惹得头像狂暴不已。&1t;/p>
“啊~，这声响竟是地藏金刚经，无相大悲咒！”&1t;/p>
“若我真身来此，汝等宵小岂敢如此放肆！可惜了这一个好苗子！”&1t;/p>
头像不停的咆哮、撞击着，渐渐的，头像可见般淡去了许多，直接到最好消失殆尽。&1t;/p>
而后弥漫着的金色光芒，渐渐离体悬浮起来，最后正正位于东方易脑门上方；而诡异的是一缕金色纹路从东方易额头浮现而出，它倘若感应到了这片光芒，随即腾空而起，融入了其中。这时，这光芒仿似找到了主心骨，开始莫名的盘旋着，似乎有了灵性一般；它时而盘旋，时而排列组合，又时而上下翻滚着，闹腾了数十息后，竟慢慢的组合成了一个莫名的符印。&1t;/p>
随后东方易额头处，诡异浮现了当初那墓碑，半空中的符文待到墓碑出现后，如同见到母亲的幼儿一般，宛如出娇嫩的奶声一般，破空而没入墓碑中去。。&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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