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闻经讲道

“易儿，你是否记起，当其时你问我何为修士？当时，你还小，说了也白说；如今你已是小伙子了，个中修炼体悟颇深，如此之下，是时候与你细说，对往后修炼有个标杆。”&1t;/p>

        “谢过大师傅！”&1t;/p>

        一天夜里，大长老与东方易坐在蒲团，相向而对。所谈堪堪涉及了凡人不可知的另一世界。&1t;/p>

        “修士，为何称之为修士？——可谓是’穷途末路’之徒。人生七十古来稀，这是凡人的写照；但先辈中总有些有企望的，或权贵或因果或念想或不甘等，探索而上，寿元而愈长久，愈能借助外力，这等人便称之为修士——这是最初的起源。”&1t;/p>

        “世界原本由虚无、演化混沌、混沌生阴阳、演五行继而大道三千、小道千千万万。修士便是入小道、悟大道、体天道、创己道、自成世界、内化乾坤！”&1t;/p>

        “然天道公允，逆天而行，必遭天谴，随时降下厄运。这厄运更是凡人的十倍、百倍、甚至千倍之效，如：凡人不小心摔跟斗，修士或可能就因此丢了性命”。&1t;/p>

        “欲成修士何其难，可谓万中无一；一般来说，入小道，已经卡住了大部分人，小道中遇劫陨落的又去一部分，真正入大道的寥寥无几，更何况是天道后面的一切道。”&1t;/p>

        大长老略一沉思后，便娓娓道来，东方易在一旁仔细听着，脸上浮现异样神色，时而好奇、时而兴奋、时而疑惑，见大长老稍作歇息，便一一问。&1t;/p>

        “大师傅，如何入道”？&1t;/p>

        “入道，一切靠机缘，有人入小道、有人却入大道、有人生性便掌握天道，一切机缘巧合，造化弄人；未入道之际，我等需提升自身入道的可能，这便是肉体，肉体愈是强大、愈是契合道”！&1t;/p>

        “大师傅，为何肉身愈是强大，愈是契合道”？&1t;/p>

        “这个世界上物种甚多，野兽、妖兽、甚至魔兽、虫族、夜行族等等奇怪之物，但是为什么我们人类可以称霸这个世界，其他物类只能龟缩在某些区域，皆因我等是千万道糅合而化的生物”！&1t;/p>

        “即是，道的化身！”&1t;/p>

        “道的化身？”&1t;/p>

        “对，我们的身体，先天而生，本自混沌；即便是最差的人类，对道的感悟也比其他异族强上一千倍，比如上次袭击你的白虎真灵，足足花了一千余年，方悟道成妖；不过上天公允，给予了人类好的悟性，同时给予了异族强悍的肉体和悠长的寿元。”&1t;/p>

        “易儿，你要谨记，肉身是修士的容器，肉身愈强大，愈容纳真气法力，愈勾动天地之力，则愈契合道，这个就是平时常说的工多手熟一样的道理。”&1t;/p>

        大长老说完后，沉思了一下，右手在怀里摸索了起来，怀里亮起丝丝元力外泄之色，而右手仿似丢失了一般，只剩下了手臂。&1t;/p>

        “为师如今赠你一物。”一会儿后，大长老从怀里拿出一本褐黄色的书籍残本，封面已然全毁，“这是当年我随族内迁移，途径血海之际，突见血海中金光四起而后一物飞跃而出，七擒七逃脱，方能得到此物，便是这经卷，就经文要义，应是一种难得的炼体术！”&1t;/p>

        “好东西！”东方易略带兴奋的接过残卷，粗略看了看，这刻字面上的经文仿似活了过来，上下游动着，随后十指传来一阵刺痛，紧接着体内的精血莫名地翻滚起来，正欲透过这十指尖，汹涌而出。东方易大吓一惊，连连罢了罢手，飞地用下襟包了那本残卷起来。&1t;/p>

        东方易怪异的一幕，恰好落入了大长老的眼瞭，内心讶然：易儿就是那个有缘人。随后继续道：“当年我甚是欢喜，照着经文修炼了很长一段时间，丝毫不得法；逐问老祖，老祖端详了半刻，落下一句：等待有缘人；再且这秘籍也是自主的选择了你，好生修炼，也消我一番心事！”&1t;/p>

        东方易连点了点头，连忙谨慎的收好了这本秘籍。&1t;/p>

        “刚才所说，物种之间天性悟道的差别，现再与你细说下，这方世界的修士”。&1t;/p>

        “修士即修长生，求解脱，最根本就是想方设法让身体更具活力和潜力，最后长传于世。我们一呼一吸，究其实就是收纳天地之气，容养己身，一举一动，则是抽离自身元气。你可简单比对下山涧樵夫、田间农夫，长时间劳作后，疲惫不已，这就是抽离了自身元气，而体内天地之力枯竭而致；歇息过后，再次让身子容纳这天地之力，继而转化为自身元气，收纳于体内各个分子，再度回复活力。”&1t;/p>

        大长老顿了顿，继续道，“凡人如此，修士更甚。追长生，必让己身尽可能容纳天地之力，继而转化自身元气。初起时，我们人族混乱不已，各自为政；然而其他种族也逐渐出现了修炼者，结合了其的天赋之下，威能更胜之前，因此在种族争斗中，数次几乎灭绝我们人族——这是灭族之祸。而后，我们人族大能之士终究摒弃己见，结合起来，摸索一切人体特征，逐渐开创了各种各样修炼之法，使得我们修士越强大，最终才得以林立于万族之中，长盛不衰。”&1t;/p>

        “在这个大背景之下，依据自身修为，结合历来修士修炼深浅，大能们大致划分了修为的高低层次，以指引修士修行，毕竟就修炼而言是沉寂和孤独过程，若是无指引，容易对修行前路产生猜疑、困惑，诱心魔，随之就是道心溃散，那就堕入红尘，前功尽弃了。这划分里，共分为九阶，而这九阶之中，前三阶称之为低阶修士，四至六阶便是中阶修士，七阶至九阶是高阶修士”。&1t;/p>

        “前三阶俗称微尘阶，修炼到第四阶后，俗称凡间阶，跃进第五阶，俗称不惑阶，至此大凡都是天资聪颖之辈；而后极少部分至第六阶，俗称神灵阶段，便是涅槃阶、重醒阶、破荒阶，这便是九阶所在。&1t;/p>

        相传甚少人类武道修炼到第九阶的，进入到涅槃阶便是妖孽般的存在，重醒阶更是绝世妖孽，千千万万载以来，达到此一境界的两掌之数，破荒阶之上更是闻所未闻，大能之士参演道则推演天机，推算出来的境界。”&1t;/p>

        高阶修士，据说举手投足尽是毁天灭地，无任何史实记载他们之间的战斗，原因不明。&1t;/p>

        “易儿，为师修炼数百上千载，最深的修炼体悟便是道心，心生自然，心生法，道法自然，则一切皆有可能。”说到这里，大长老顿了顿，满眼憧憬的看着东方易，“以后即便陷入困境疑惑修为停滞不前，可要时刻擦拭自己的道心”。&1t;/p>

        “嗯，易儿谨听师傅教诲！”东方易诚恳的回答道，“大师傅，你刚才一直说这方世界，难道还有其他世界”？&1t;/p>

        “从虚无、混沌之后到远古、荒古、上古，自然有大能之士内化宇宙、自行乾坤的，这些便是他们留下的小世界，我们处于这个逆序之界是我们东方氏宗族所在，征伐时获取残旧小世界而后重新锤炼而成的，暗含时空之道，这可是根本道，三千大道之时空道。”&1t;/p>

        这一番话，说得东方易咋咋称奇，原本他以为自成世界，天荒夜谈而已，料想不到，这竟然是真的，一番诧异后，东方易问道：“大师傅，方才一直说入道，究其实怎样才叫入道”？&1t;/p>

        “入道，恰如你要煮一道菜肴，身边有各种素材、辅料，而你熟悉某个素材基本特性，根据其特性搭配辅料按照一定的法子，将这个素材弄成了一道菜肴，而这道菜肴能入得了口，味道更胜之前素材的味道，便称得上入道。故，如你熟悉的五行中火行，就是菜肴中的某个素材若是你通晓火行基本特性，自己参悟了某个功法，或传承、或自创，然则利用这个功法将这火行天地之力收纳于身，化气为雾，施展武技自然获得火行加持，那就称得上入火行之道了。”&1t;/p>

        “菜肴的美味是否就是入道深浅，多种素材搭配，依照法子能弄成新的菜肴，那么就是小道升华汇聚为大道。如雾道、霜道、冰道最终能升华为五行之道中的水行，水行亦能升华为混沌道。”&1t;/p>

        “化气为雾是入道之初相，化雾成珠为悟道之中形，汇珠成水则为大成道境，大成后深化就是成湖成海，悟其他道化馄饨，进而虚无再创道，这可是我辈修士一贯认知。”&1t;/p>

        “至于悟道外相体现呢，请看。”大师傅嗦嗦数声，裸*露上身，只见其胸口处诡异火红神纹随呼吸时隐时现；随后伸出右手，由下而上挥动一下，一道红线由胸口飞快蔓延至指尖，一个响指，一只火雀凭空而生，随即欢快围绕大师傅飞绕。&1t;/p>

        “为师限于天资，修行近千载，方才大成于火行，尚未晋升完美，只怕此生无望了。”大长老略显失落，继续道：“道则大成后身体自会显露神纹，神纹之灵随之诞生，这神纹之灵可有较多妙用，你往后自行体会。”&1t;/p>

        “易儿，明白！”东方易重重点了下头。他知晓大师傅大限已近，闻言后略带伤感，若非师傅进阶神灵阶，否则时日确实不多。&1t;/p>

        大师傅沉吟了一会，感叹一声：“大凡世界，道则万千，阴阳耦合、光暗相随、五行环扣，最终没入混沌，重化虚无，继而再生道则，这些论据，广为传播，可道理虽知却道理难明。”&1t;/p>

        “好了，道理如此，细细体悟；悟道深度不同，对应修士等阶自然不同，未入道时，纳入天地之力，熔炼己身，滋养己身，肉身愈强大，继而可纳入天地之力更多，此时体内真气如尘一般充斥经脉各处，这便是微尘阶；凡间阶，便是了解了道则基本规则，化尘如雾盘踞丹田之上，经脉各处则如雾似尘；不惑阶便是掌握了一道则，体内的元力真气已是化雾成珠，精纯程度不可同日而语；若是想要进入神灵阶，便要掌握上位道则方有可能，此时则是道则所化之水流乃至河流。”大师傅想了想，“为师虽似条条款款定了某些实力认定的准绳，据现实看来，不可作准。天之骄子不少，奇功异法不少。对比易儿你自己，你现是微尘三阶，却有着凡间的威能，如此可知了！”&1t;/p>

        “再有，凡间阶修士是入道修士的分界点，道则通晓，若是无法吸纳足够的天地元力，化尘为雾，亦是无法进入凡间阶，倘若这样，一掌一拳的威能就大打折扣了。”&1t;/p>

        “嗯，易儿知道。”东方易听从道，“上位道是否指的是阴阳二道、时空二道、杀戮生命二道，光暗二道、五行五道等”？&1t;/p>

        “对！”大师傅赞赏地了望了一眼东方易，“大凡道都可升华为至高道，混沌道。甚至天之妖孽，降生便可入了混沌道，闻之都令人惊恐。”&1t;/p>

        ……&1t;/p>

        “喔~喔~喔”，窗外嘹亮的鸡鸣声响起，东边已露出了象牙白的天边。&1t;/p>

        大长老望了望窗台，已觉时候到了，便对着东方易道：“如今你已是微尘三阶，对这糅合一切道的天地之力亦有体会，本应就经文指引，印证本身的道则，以期进阶，但是你的肉身熔炼天才地宝，大可持续吸附天地之力滋养己身，让自身根基更为扎实，以此同时更能熟悉各类天地元气，如此这样，待机缘一到，寻得上好经文指引，即可一举进入数道或上位道，我觉得这才是正道；大可不必按照族内小道经文引动天地之力灌体继而进阶，如果这样，你可就辜负了师傅们的一番栽培了。功法务必踏实修行，万万不可垂怜威能。”&1t;/p>

        “再且肉身与道则是相辅相成，强大肉身能容纳更多天地之力，吸纳天地之力越多愈滋养肉身，过中好处，为师已啰嗦了数次，希望你明白个中缘由，潜力越大，修为才可能愈高深。”&1t;/p>

        “谨听大师傅教诲，谢过大师傅”！东方易满脸感激，伏地叩以示谢意道。&1t;/p>

        ……&1t;/p>

        一番交谈，东方易总的来说，对修士有了更深层次认识。&1t;/p>

        接下来的日子里，东方易依旧如同以往一样，“砍树劈柴挑水喂马”这等杂务一丝也没拉下。这番历练，可谓吃一亏长一智，东方易最大的收获便是体会到了技艺总会熟能生变，量变继而质变，自然法便近乎道继而入道。&1t;/p>

        某日东方易如同平时一样打坐，细致研读经文，久而久之有种眩晕的感觉，即便点上净心燃香，效用并不大。（这种燃香是有助于入定，大凡修士都会购买或自制，东方易当然就过着“衣来伸手”的小爷日子。）&1t;/p>

        “罢了，今天也看了不少经文，学问学问，问了才学，学了才问，这才成为自己的学问，这些经文虽说看若显浅，字里行间，隐含不少道理，看得多也有点迷迷糊糊，罢了，罢了，好好歇息一番。”&1t;/p>

        谁不知，神识一放松，东方易双眼骤然一黑，头颅自然垂落，顷刻间便无了知觉。他依旧如方才一样盘坐，渐渐地低垂的脑袋上眉头渐皱了起来，细密的汗珠在额头上蔓延，拿捏着的双手此刻已紧握起来。&1t;/p>

        静！很是安静！三日过去了，东方易依然紧闭双眼，握拳盘坐，如同雕塑！&1t;/p>

        “咝~咝~”，仿似蜘蛛吐丝的声响；“嗤~嗤~”，又宛如小虫挖洞的声响，这细微的声响都能在练功房里听闻出来，此时现，东方易头上悄然连上了缕缕蜘蛛丝，他状若朽木了。&1t;/p>

        静，依然诡异般的静！&1t;/p>

        针尖着地，依稀可闻！&1t;/p>

        “大哥，这般下去，会不会误入歧途？心魔入侵？”数日过去了，众长老终究觉察到了异象，纷纷集合在东方易练功房外。&1t;/p>

        五长老问道，其余长老皆摇相向，都有这般想法。&1t;/p>

        “等！”大长老神念扫过后，闭目沉思了一会，只道出了一个字。&1t;/p>

        “等！”&1t;/p>

        众人见此，虽不知其所以然，见大长老一脸严谨，亦不好问，纷纷盘坐调息了起来。&1t;/p>

        鸡鸣再起，夕阳西斜，如此往复，三日又过了。&1t;/p>

        “大哥，如今已过六日，易儿虽然生机犹存，但时而气息残存一缕、而时而又如山洪爆，看来体内经脉反复异常，这极像散功之像了，要不要……”五长老又再问道。&1t;/p>

        “切勿！”&1t;/p>

        “等！”厚重的声响，刻意停顿了一下，“继续等！”&1t;/p>

        ……&1t;/p>

        神识中的东方易了然一人，所处空间漆黑一片，四处充斥着各类声音，隆隆作响，不明所然，却时刻撼动心神。&1t;/p>

        初期时，东方易小心探查着这莫名的四周，渐渐地觉这是一个莫名无际的空间，他盘膝而坐，暗暗沉思该如何脱困，自闭双耳，对抗那无处不在的声音。&1t;/p>

        一个时辰、一日、一年、十年，仿似时间无休止地流逝。意识中的东方易已是垂垂老矣，形同朽木，一碰即化，残存的几缕白粘附在头皮上，紧握的手不自觉地垂落；以此同时，仿似“噗”的一声，那无处安放的声响终究攻破了东方易内心残存意志坚守的防线，盘坐着的身影逐渐淡化，消逝。&1t;/p>

        神识深处，东方易迷失的自我中弥留之际，甚是不甘，他猛然撑开双眼；而那双苍白瞳孔里看到了一丝清明，或许这是所谓的回光返照吗？耳边充斥的莫名声响此刻却清晰了起来：&1t;/p>

        “哇哈哈，你是谁？挑梁小虫是也”&1t;/p>

        “哇哈哈，你是谁？痴心妄想是也……”&1t;/p>

        仿似在这莫名的空间，不断回响。&1t;/p>

        “够了,我还这么年轻，怎么可能要折在这里呢！”东方易在那弥留之际，总算给捋明白了，修士，更关键就是认识自己，本我清明，魔障消亡，方能一路前行。&1t;/p>

        “我本是我，本我自然，道法自然；法，天地之法，道，无心之道，以我道填补，我即是我道，永恒道！”皲裂的嘴唇喃喃自语，肌体也慢慢充盈起来，漆黑的丝一寸寸生长而出，不过数息，神识中的东方易新生般恢复过来，那恍若黑珠的眼珠子绽着耀眼的光彩，刺向了识海深处。&1t;/p>

        “破！”一声轻吟，暗黑的空间，咔嚓破碎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莫名远处更是传来了一道白光。意识深处的东方易顿时作一条白练，直扑而去，消逝在这白练当中去，随后暗黑空间又缓缓弥合，状若以前。&1t;/p>

        “呼！”练功房盘膝坐着的东方易，猛然一抬头，张嘴呼出一口蚀气，满脸疲惫之色，唯一不同的便是眼眸深处那骇人坚定的神色，随后环绕了一下四周，顿时起牢骚来：“我这身子瘦削成这样，只怕也有十天八天没吃饭了吧，师傅们的心还真大啊，可谓’仔大仔世界’，再无人理会我了。”他暗自无奈的自嘲了一番。&1t;/p>

        “好了，大伙都退去吧，你我都知，修士修炼时堕入疑惑，暗然滋生烦躁，久而久之便滋养心魔。这段时日，易儿机缘巧合之下，入神拷问、明悟道心，道心通灵，可消一切魔障，易儿估计往后较长时间都不会受魔障滋扰，且更重要的是进入了这种境地，往往有迹可循，往后就更容易消除魔障，明悟道心了，这等机缘，可遇不可求，假若你等轻率打断了，那岂不是枉废天机。”大长老细细体味东方易得变化，暗道一声“万幸”，他也是在赌。&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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