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有惊无险
安德斯带着我们又下到了下水道，走了一段转角后说：“你们遇见十字口就往西，经过两个转口后就见到接你们的人了。”&1t;/p>
“谢谢你。”&1t;/p>
“呵，长官客气了，刚才多有冒犯，您下次到访前请务必通知我们，再见。”他刚走几步，又回头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长春是个好地方，大小姐恭候您再次光临。”说罢转身消失在幽暗转角。&1t;/p>
“这人还不错。”&1t;/p>
“长官，很难说，救我们说明我们身上有值得他们冒险的东西，这世上没有好处的事谁做？”考夫曼不以为然的说。&1t;/p>
“这也不见得吧，我就愿意不计回报的为某些人去冒险。”&1t;/p>
“其实也不过是去换取对方的欢心而已，什么爱情婚姻说到底还是一种交易！”&1t;/p>
我愣了一下，见他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也许是身体还孱弱，显得有点鬼祟，实在不能相信如此深奥的话出自于这种猥琐背影之人。&1t;/p>
快到第二个拐角时听到前面有嘀嘀咕咕声音，探头看去，我跳出来高兴招手喊：“阿布！”&1t;/p>
“欧耶，你没死吗？哇！老流氓也没死耶……”它飞到我们面前盘来绕去，闪着粉红色的光，这还是头一次见到。&1t;/p>
我把它抓在手心。“你在干什么？”&1t;/p>
“你们被逮住后，我当然是自己跑啦。这个邪恶地方太恶心啦，又脏又臭！前面那个机器人问了它半天傻不拉几的，再出不去我电池快没啦，快！快找路出去……”&1t;/p>
过去看见一个陈旧的管道维护机器人正一丝不苟的给几处管口转阀上油。身上大多数胶皮已经白，边缘地方还破裂开了，颈脖，腰间等几处关节锈迹斑斑，转动时出“咔咔咔”的声音。&1t;/p>
“它就不会给自己上点油吗？”我看着它说。&1t;/p>
“它要是会揩油那么聪明，那还不如装死然后自己跑掉呢。”考夫曼说着瞄看了一眼阿布。&1t;/p>
“这个傻不拉几的机器人，数据口锈得都用不了，存储器都是有问题的劣质货，汇编语言和地图都不完整，害我白白损失了8%的电量……”阿布显然没听出考夫曼的嘲讽，也许没这个功能。&1t;/p>
在一处污水处理泵站找到了阿诺德与那华裔男子。&1t;/p>
“长官，怎么后来一直不见你呼叫我？”阿诺德关切的问。&1t;/p>
“这个要问问你这位朋友了，他介绍的朋友太好客，很热情的招待了我们！”闻着臭馊的衣服，我怨气难平。&1t;/p>
“长官，我叫吴义，不好意思连累你了，我也是没办法，各个街口出城的通道肯定被他们守死了，街面上也肯定会有人在排查，我总不可能叫你们直接在街上撬开下水道井盖下来吧。”&1t;/p>
听他也称我为长官，我恼火的质问阿诺德。“你把我们的身份告诉他了？”&1t;/p>
阿诺德低头轻应了一声，吴义接过话说：“长官是这样的，如果不把你说成有分量的人物，大小姐怎么会答应去救你？我知道你们的身份有什么关系呢？我早盼着你们回来呢，你们不正缺人吗？你也看到了，我在这里也混不下去了，还不如加入你们。快走吧，他们搜完上面就会分人搜查这里了。”&1t;/p>
这里的下水道虽然四通八达，但吴义说这里其实主要是依靠两条主道。所有排放的污水汇流后经电机组分离，再进入污水处理厂处理分类后优质水抽到储蓄池作为生活用水。二等水往下流入镇坑的树林，三等水上抽排出城给镇周围农田灌溉。城镇的用水、垃圾以及部分电力利用都在下水道，其复杂程度比上面的街道要庞大许多，我们只要寻找到第三等水的排放道，顺着往上走就肯定能出去。&1t;/p>
“那大小姐是什么人？看起来很有气场啊。”我问吴义。&1t;/p>
“她是我们长春洪青帮大头目的女儿，整个长春地区的高档娱乐场所，放贷行、餐饮都是我们洪青帮掌控，那沙蛇会本来不过是一些讨饭的小帮会，哼！”&1t;/p>
考夫曼说：“洪青帮在整个塔尔西斯高原西南线非常有势力，跟东方的伊斯坦公会、中部的尼瓦纳教会掌握着塔尔西斯商会里最多的坐议席位。”&1t;/p>
“商会又是干什么的？”&1t;/p>
走在前面的吴义与阿诺德同时停下，回头看着我一脸惊奇。我回头看看考夫曼，他果然也是同样的表情。&1t;/p>
“我从小就在大峡谷的纽沃德小镇长大，那里是个很偏僻的地方，就两条街还没有这小半条街长，居民大多是农户。好吧，其实就是个农场集市，后来我进了军校就一直呆在军队里，对外面的事只大概听说过却不是很了解……”我撒了个谎，也不管他们信不信。&1t;/p>
“人类移民来火星后，随着新兴聚居区的不断开，各个地区之间的贸易量开始旺盛起来。但是同行间的恶意竞争，相互打压等纠纷不断，联盟政府的商务部与贸易部自己就有垄断保护的嫌疑。于是各个民间的行业协会相继成立，再后来又合并成立了总商会。”&1t;/p>
考夫曼接着说：“总商会当初只是一个松散的组织，成立的目的就是协调各个行业间的纠纷，但是后来渐渐演变成了裁决纠纷。就这样协调者成了裁决者，义务成了权利，自律成了条律。因为总商会是跨地区的，不但火星，在地球、太空城上都有，影响力比联盟政府的商务部要大出不知多少倍。例如现在无政府的纳波利镇，商会就成了代管者，所以只要能在商会里有足够的言权，就好像参赛的运动员还兼职了裁判员的权利，好处显而易见。”&1t;/p>
“政府允许这样一个庞大的组织不加限制吗？”&1t;/p>
“总商会早已名存实亡，各个地区的总分会才是该地区的实际商业裁决者。大峡谷商会就不能影响塔尔西斯商会的决策，而没有该地区政府的支持，也很难在商会里有话语权，而政府通常会让三方势力在商会里并存掣肘，不会让一方在商会座议席上独大，反正政府就扮演了渔翁得利的角色……”&1t;/p>
说话间走上了很长的台阶，吴义说这是上了一个环街，污水处理总厂在第四街，找到污水泵，沿着污水管道就可以爬出镇子外。&1t;/p>
“对了，吴义，那现在洪青帮又是怎么回事？”&1t;/p>
“我也不清楚，只听说洪青总部把李丹特先生召回月季城，到现在也没见回来，听说被囚禁起来了。现在都在传长春洪青要换负责人，那些平时听命于二头目宫本先生的沙蛇会，极乐社什么的小丑都跳了出来，也许消息是真的。”他垂头丧气的说着。&1t;/p>
后面的考夫曼说：“都是政治，这些年长春地区被石河联邦管辖，长春洪青帮自然跟石河的关系好些。现在石河撤离了，洪青总部那些见风使舵的小人为了修补与联盟政府的关系，自然要牺牲一些人……”&1t;/p>
我现之前低估了这家伙，分析起来是一套一套的，我觉得他做外交部长都行。&1t;/p>
这一层的机器人多了些，打捞的，搬运的，消毒随处可见。我们没有往污水处理总厂去，吴义说那里有人值守，而是绕了一圈找到最粗的管道一直沿走到头，远远看见管道的尽头扎进墙里。吴义带我们上了旁边的舷梯，在这个像烟囱的地方爬了十多分钟才感觉空气顺畅了些，头上风声在空洞的管道里呼呼直响。&1t;/p>
他爬到顶掏出激光u盘开始切割隔离网，小心的翻了上去，久久才从上面传来他的呼唤。上来后风力更劲了，呼呼直往嘴鼻里灌，原来这是纳波利镇子的通风口。&1t;/p>
他穿过风道后跳了下去，我跟爬过去低头看下面起码有两层楼高，一咬牙跳下去既然没事，屁股下全是柔软的沙子。&1t;/p>
外面星光熠熠，戈壁在星空下呈现一种淡淡绿色。终于呼吸上了自由的空气，心头压抑一扫而空，在自由的天空下感觉就是好。远处还耸立着许多这种类似的通风管，与那太阳风能板一起延绕至目不可及之处。我把阿布拿出来摇醒，“喂，阿布，看，我们出来了！”&1t;/p>
“哦，没有阳光啊，等太阳出来了再叫我。”它懒洋洋说完又熄灭了。&1t;/p>
“长官！我们现在在镇子东北方向。”吴义指着通风管上的“26”字样说。“我的建议先往南回纳西波利村，然后……”&1t;/p>
“然后怎样？”我问。&1t;/p>
“联络我们的人直接攻打纳波利镇子，这里防守很弱，只有商会的安保。”&1t;/p>
“我反对！”考夫曼接道：“这么短时间怎么能打下来？就算打下来又能怎么样？守得住吗？我们控制不了公路线，联盟的援兵随时可以抵达。”&1t;/p>
“我们不是要占领镇子，只要抢些商会的物资。”吴义应道。&1t;/p>
“抢来的东西还没能运走就都被炮火炸坏了，那不是太可惜了？”&1t;/p>
“北面大门是车辆入口，纳波利的货物车辆都从那里进出，直接去抢几辆车就够了。商会一定会把这个定性为治安抢劫处理的，他们也怕立即被联盟接管。”&1t;/p>
“那这样我们就必须走公路，怎么过关卡？”&1t;/p>
“都别争了，先回去找利姆他们商量研究一下，也不差这几天。”昨天夜晚我才吃了冒进的亏。&1t;/p>
走了大概大半个多小时，在山坡之上远远可见昨晚进城的那个入口，帐篷群中篝火苒苒，人影如梭，乱七八糟与来时无异。&1t;/p>
我拿出手表报机，把信号送离散在两公里半径范围，一路往纳西波利村方向摸去。联络上阿古，让他招集所有人在村外玉米地与我们汇合返回二奶山基地。&1t;/p>
汇合后他们围问。“长官，城里怎么样？”&1t;/p>
“听说这个镇里的娱乐产业很达？”&1t;/p>
“听说这是长春地区最大的博.彩镇……”&1t;/p>
“咦？指挥官，你身上味道怎么怪怪的？还有你，考夫曼也是……”&1t;/p>
我无精打采的答：“街上没走全，下水道倒是走了一大圈，确实很达……”&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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