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6、穿越之三百零六

对于鹤丸国永当时的话,  明智光秀也只是颔,  并没有表示相信或是拒绝相信。他的脸孔藏在面巾下，也看不出对刀剑男士们当时的举动到底是愤怒还是无谓。

        但是在时间溯行军全部丧生后,  明智光秀也只是在附近驱马行走了片刻,  直至步至临近石垣的时候才下马。他像是在观察石垣处如同被刻意堆叠起来的、已经燃烧的大堆木材,  又像是在搜寻着什么。很快,  他就干脆地立刻掉头返回——既没有解释自己行为的打算，也没有盘问刀剑的打算，他就这么直接地带兵撤离，似乎这一次的事件只是无关紧要的一页，轻轻就能揭过。反而是刀剑男士们在之后又返回三郎身边随行,  着实因为明智光秀让人捉摸不透的行为而担心了几天。

        ——嗯，可能正是因为他们是刀剑男士，才看不懂明智光秀的想法。

        毕竟三郎和明智光秀的想法对接起来从来就没有障碍呢！

        信贵山城因为松永久秀的自爆举动,  主城最终尽数被烈火吞没，甚至往其他地方蔓延了不少。这冲天的火焰叫人难以忽视，原本还在二之丸、三之丸抵抗的松永足轻也顿时洞悉了“松永久秀已经丧命”这一事实——虽然举止狡诈圆滑、毫无信义,  也同样做过丢下手下就跑的事，但松永久秀与三郎到底是不一样的人。他也做不到三郎那样理直气壮的任性,  干脆利落舍下一切、只为自己争取一个生存可能在没有充足的条件确保自己能够及时恢复势力，仅凭着简单又荒谬的信心就来做出决定,  这是松永久秀不可能进行的、真正的豪赌。

        因此，信贵山城的火炎只证明了他确已身死的事实——这甚至不用尸体来证明。松永久秀囤积火药的行动并没有对这些足轻有过隐瞒，原本织田家的军队人数就已经远仅剩的松永军,  仅仅是靠着对松永久秀的忠心、与后者似乎别有他用的刻意的囤积才奋力抵抗。在看到火焰后彻底了解了火药的去向，这些失去了主君的足轻们完全丧失了士气，连像样的抵抗都不再做得出来。等到烈火终于被扑灭，织田家的足轻在弥漫着焦味的、主城本应在的位置搜查的时候，也只找到一些碳化了的人类尸体，再没有看见其他的活物。

        信贵山城就此消亡了。

        紧接下来的如同安抚民众、修缮城墙（或是另筑支城）一类的杂事，三郎也就干脆利落地全盘丢给了织田信忠，本人如每一次返回岐阜那样，行动迅地返回了安土。这次受伤都颇轻、唯有鹤丸国永重伤的刀剑男士们也随之一起返回——依靠着其他刀剑男士们携带的小份额“伤药”来治疗身上眼中的伤势，每天口嚼木炭、嘴吞玉刚来慢慢恢复伤口的鹤丸国永总算在到达安土前结束了这种糟糕的食谱，除了精神因此有些萎靡外，完全看不出曾经受过刀伤、又被火焚烧过片刻。

        而那些在当时没能注意到、或是没有办法深究的事情，也总算能够被他们重新拿出来细细咀嚼了。

        当其冲的自然还是明智光秀“俘虏时间溯行军”的意图说起来明智光秀还真是敢想啊！先不说俘虏的时间溯行军到底能不能与人沟通，这种行为根本就从一开始就充满了风险，无异于将毒蛇豢养在身边——不管是从时间溯行军可能会消失、引起他人恐慌的角度考虑，还是时间溯行军对明智光秀本人的威胁性考虑，这种选择都是百害而无一利，简直像是完全不了解时间溯行军特点的人才会产生的狂妄想法。

        “‘俘虏’这个意图本身我不觉得有问题喔？”

        在当时因为一时情急而将时间溯行军强行烧杀，以往对明智光秀也没有提及过时间溯行军的特殊之处，但是在仔细思考当时的展时，鹤丸国永仍然不觉得明智光秀是真的对时间溯行军一无所知。

        至少在刀剑男士们已知的事情里，明智光秀就攻打本愿寺不成、退守天王寺时与时间溯行军直面交战过。即使身为主将，又碍于自身的武力，明智光秀并没有直接涉险，但是那时刀剑男士们为了对抗可能在这次历史事件中出现的时间溯行军，着实与明智光秀交流了不少情报。哪怕刀剑男士们所言更多的是涉及时间溯行军当时所在的方位，也不代表明智光秀不能从中得到对自己而言有用的东西。

        毕竟鹤丸国永自己就是从织田家本丸难得的两名初始刀口中问出了许多有关时之政府的事情的嘛！

        所以鹤丸国永对明智光秀可能知道时间溯行军的事毫不意外，反而是明智光秀显然一直没有察觉自己也是时间溯行军的目标之一，这种现更让他心情轻松、神采飞扬。

        如果知晓自己也是那些敌打刀的目标，明智光秀大概就不会采取当时那样保守的俘虏手段了。虽然因为“本能寺之变”的缘故，织田家本丸的刀剑男士们与明智光秀鲜少有过深入的交流，偶尔的几次，明智光秀留下的也是冷静缜密的形象，但是从三郎那样无拘无束的性格来看，即使三郎与明智光秀二人间的友情与羁绊是建立在某个刀剑男士们还未知道的秘密中的，会与三郎和谐相处的明智光秀显然也不会是什么刻板守矩的角色——所以，在那一刻没有以身为诱饵，好同时牵制刀剑男士与时间溯行军双方的明智光秀，大概是真的对自己也是被攻击的对象的事情一无所知。

        被历史掩盖的名将、织田信长器重的家臣明智光秀

        也仅仅是受限于所知消息广度的普通人。

        明智光秀的性格中含有细腻的成分，因此常常能够现常人难以察觉的小细节。但是就和刀剑男士们反复推敲历史的过程一样，明智光秀要从这些细节里筛选出有用与无用的、再去反推情报，所耗费的心力也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刀剑男士们至少有关“历史”的一切都是共通的，可以互相查缺补漏，但是明智光秀却只有一人。

        至少在面对刀剑付丧神的事情上，明智光秀能够用的只有他自己。

        正是因为历史中的人物不可能知道历史，正是因为刀剑付丧神的审神者正常情况下只会有织田信长（三郎）一位，刀剑男士们面对明智光秀偶尔的咄咄逼人才会难以反驳，对于他现的、本不应该被他现的那些一丝一毫，才会觉得心惊肉跳。如今鹤丸国永终于明了了，明智光秀即使有着出众的观察力与智谋，即使做出的推测贴合事实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也只能建立在那些他已经知晓的事情上！

        刀剑男士们所知的“历史”，可能因为谋臣们对于局势的准确预判而被削减了付丧神们需要在其中动作的大小，可能因为不能宣之于口而失去了因此会具有的影响力与信任，可能因为自身不经意的举动或是言辞被提前探知但是！知晓“历史”的优势哪怕减少，也仍然留存在刀剑付丧神的手中！

        即使明智光秀为了时间溯行军，又或者是为了未来会起的“本能寺之变”而做出再多准备，也抵不过刀剑男士的早有预料啊！！

        不知该说是具有信心，还是重获信心，鹤丸国永完全没有被前几日惨烈的伤痛困扰，说起明智光秀的时候眸中全无阴霾，灿烂如高悬于空的太阳。他顺着自己刚刚的话头，继续往下说着：

        “毕竟明智光秀也是‘主将’啊。将军会想要俘虏敌人，这才是正常的想法吧？而且在那个时候，明智光秀虽然说了‘只剩下一个也够了’，但是他麾下的骑兵从开始到最后，用的都是绳套与弓矢，并没有真的因为他的话而将时间溯行军‘消灭到只剩一个’——那句话与其说是说给骑兵们听的，倒不如说是用来牵制我们的。”

        他微微一顿，又继续在一期一振等当时不在现场的刀剑男士面前说道：“而且那个时候被带往明智光秀面前的时间溯行军，是被砍下了手啊。”

        换言之，明智光秀其实是明白了时间溯行军的危险性，才会这么干脆利落地将危险彻底拔出——也就是说，当时的明智光秀，确实是抱着“俘虏”的心态而来的！

        就算不是，最其次也应该是想让捉住的那位敌打刀担任“传话”的任务了！

        “但是这样一来，明智光秀是出于什么原因，才会突然决定与时间溯行军进行沟通呢？”一期一振口气温和地问道，连原本用词尖锐的“俘虏”也被他换成了更平和、也更贴合实际的“沟通”二字，“在此之前，虽然与明智先生交往不深，但是他一直是对我们的存在保持默认态度的吧。”

        “我也在奇怪这种事情啊——非要说有什么异常的话，只可能是来自松永久秀那边的。”说的既然是正事，鹤丸国永也就没有吊着旁人的胃口的打算，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推测，“那个时候明智光秀的焦急态度也让人记忆犹新。不过，那时明智光秀与松永久秀到底谈了什么，我们前去的四名付丧神完全不知道呢。”

        如今可供刀剑男士们对当时二人的谈话做出猜测的，只有鹤丸国永被突然的“出阵”送到明智光秀的面前、挡下了子弹的事了！

        那时的松永久秀与明智光秀可谓是针锋相对，即使在明智光秀离开后，松永久秀并没有派人追杀，但两人不欢而散也是不争的事实。倘若将这件事和时间溯行军挂上钩的话难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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