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我的年轻，他们的老》

太阳照化了一地的雪，又无声无息的消失在灰蒙蒙的天空中，地上到处是湿冷的水渍，空气温度骤降的夸张，今天仍然是零下，班里严重缺氧，每个人都窝缩着抱怨。?我想给爸妈打个电话，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又害怕他们无休止的嘱咐我让我好好学习之类的闲话，一年一年我真的受够了。

        这些日子好像是半梦半醒的度过，没有记忆，也懒得在日记里表达，我讨厌的那些人也没有烦到我，我就在自己座位上安逸的没有精神的看书呆，挠头转笔，黑夜越来越提前的到来，不知所措的熬过一天的末尾，一日一日的没有了，只是习惯性的叹息。

        冰冷的夜路上，好多放学后的学生呼着一团团白汽快从我身边走过飞驰过，我慢悠悠的像落魄无家可归的乞丐，时常把自己住宿的店面走到身后几十米远，觉得不对劲时才会折返，那一天同样的，历经一天的茫然回去，卷下铁闸门到屋里，二楼的灯居然亮着，楼梯间可以听到有人的声音，我清醒的认为是小偷闯进来，便悄悄跑出去，在街上仔细看着二楼的窗户，有个人影好像在铺被子...忽然想起上一次我妈打电话说她会这一阵子过来看看我，我也就松了一口气，心里平静了很多，但又忧虑起来。

        父母都来了，他们给我做好了热饭，其实嘘寒问暖并无什么非要说的，我说“上一次你不是才来过吗？这地方还行，又不冷，我也不缺钱没必要再来一趟。”她就说“你爸非要过来看看，你姥姥也一直催我们过来看看你”“那就姥姥一个人在家啊？”“没事，我给她锁着门了，饭也做好了，就住在这里一晚上，明天就走了”，“我又不是买了一个房子，至于总是过来看看吗？”“你看这孩子，哪有父母不担心自己孩子的”“你是担心我偷偷出去上网吧？我给你说过我不上网的”

        隔着热气腾腾的水汽看她脸上愁，“你学也是一天，不学也是一天，不能白吃苦受罪啊”，她总要说一些对我于事无补的话，总要说到我厌烦粗鲁的打断，吃完热饭，我就假装睡着，母亲还在一边唠叨，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不过我一直都可以听到她的声音，我那天做了一个梦，梦里我们一家人围着火锅，乐呵呵的，听母亲讲小时候的我多么古怪淘气……清晨我五点就走了，背后母亲还在嘱咐“别舍不得花钱，好好学习”，我没有回应，眼睛有点潮湿，迅走了，竭力跑在黑通通的早晨，虚弱迷蒙的街灯一盏一盏向后倒退，像曾经的年份日子，给每一段路程照亮。我总觉得父母给我了那么多，到最后，我只不过还个人情罢了。晚上再回来时，铁闸门卷下的孤独声，艰涩困苦，一楼二楼都漆黑的空着，没有昨天父母的声音。

        很快又很慢到了月底，没有放月假，但是我请了假，我带着很多心事回家，她又忙的没去桥上接我，我只好徒步走回去，阳光把化雪的泥粼粼的道路照的闪闪光，刺眼的像一条泥河，我犹豫着向家走，麦田里升腾着碍眼的水汽，遮挡住了村庄溃散不开，苍瘪的枝头停留鸟鸣，叫的嘶哑疲惫。

        因为又一次刚公布的成绩我们又吵了起来，暴躁的也记不清自己说了什么，不过却清晰记得在她平息前的一句话，“谁也别想管教我，就算我没有目标，我也不想让不懂我的人乱指点我，你上过多少学？！你根本什么都不懂，就只会在这里叽叽喳喳！”

        我坐在冰凉的楼顶上，看着大半个村落，炊烟袅袅，夕阳惨淡无光彩太阳温红的沉进一片潦草的树林中，一片片残留的积雪在逐渐黑暗下来的视野里，被灯光照亮。路灯一盏一盏的亮起来，连接了村庄与村庄，尖锐的风在减弱，空气里的杂质也被凛冽干净，烦躁的心看着别人家亮起的灯光也渐渐的平静下来...

        他们对我即小看又希望，我想让他们听我的，不用再管束我了，可他们想让我听他们的，倔犟与强权一直都没有妥协。我也忘记什么时候开始和他们谈论上不上学这个关乎命运的沉重话题了，用一些最简单的提醒。我难以接受的不是什么烂成绩，而是成绩的纠缠，我从小就讨厌我父母对我的管教，他们总是因为我某次稍低的分数和小过错而联想到我的未来，恐吓，警惕，打压，训斥，我最讨厌他们那句话“只要是学习的花多少钱都值得，爸妈大力支持。”

        我们之间的隔阂在错误的爱中只会越来越大，甚至到最后成了恨。我时常希望父母能健康高兴的生活，用不着担心我，因为只有这样我才不会完全的放弃自己。每次与父母吵架都觉得活着真累，不如一死谢天下。

        我对前方一片未知，不知道还会有多少苦难，我不想牵坠到他们，我真的拖累亏欠他们太多，再不忍心这样无头无尾下去，也一直希望他们不要再苛责我的同时再去注解解释什么关心担心，我需要的是他们的支持，而不是盲目不分辨只顾成绩的阻拦。

        我失去了那么多，朋友，爱好，学习兴趣，这些支撑我拼搏的力量轰然倒塌，归于麻木的平静，可是没有一个人为我想过，所以我恨现在的人。

        我知道爸妈很爱我，可我接受不了这种无味的勉励，我希望他们能理解我，不要在因此犯愁，那些担心和忧虑只会拖累我。我是很在乎他们对我的拖累，但他们却一点都不在乎我拖累了他们17年，在我欢欣高兴时，我并没有想到还在劳作的父母，反而难过时才想到回家，但又一次次和他们少了很多话语。让我们成长只有两种人，用心去对待，一种是爱，一种是厌，但我们经常混淆是非。

        他们在我忘记关心他们的时候一点一点衰老了，我活过来的岁月实际上是用他们的生命兑换来的，我不是他们的荣耀，反倒把隐忍的烦恼泄给他们，我想等过了这两年等高考过后吧，等这一团挣扎痛苦平息下来，我们就不用再说这些羁绊亲情的事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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