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如尘之梦（一）
真是岁月留痕，前事依稀愁难放。恨这九重天外，望不见仙人圣地。难忘恩师朝暮情，情比海天深无量。璀璨玉楼，金碧闪亮。翡翠玉阶砌千丈，满眼霞彩绕锦帐，有仙人站阶上回头望。&1t;/p>
惊觉仙人泪满腮，痛心不忍再回望。今宵欣喜再重逢，情不禁泪盈眼眶。堪叹寂寞，难逢露降，忍见春光，仙乡凝思苦断肠。道是前盟断，今宵喜得与恩师相会，带泪含笑迎如尘。&1t;/p>
“呃！这是什么地方？我不是在霜池吗？怎么会飞越到这世外天阶？”寒子漠望着这处玉砌金镶的地方，顿觉身心舒畅，感到此身就在仙乡。&1t;/p>
随即环顾了四周，丝丝的云雾夹杂着浓厚的仙气，在此间升腾而起，把一切的寒意都驱散了，顿觉无比温暖。凝望着那飘飘的云雾，抚摸着那层层的仙阶，犹豫置身圣地。&1t;/p>
“呵！难道我已化身做神仙了吗？若不是这样，又何能有本事来到这个地方呢？”寒子漠惊叹地望着眼前那金碧辉煌的宫殿，以及那花香十里的烂漫牡丹，内心无比喜悦。&1t;/p>
“那真是太好了，我的孽债终于完尽，如今终于能登上这青莲界。”带着丝丝的欢喜，寒子漠一步一步地踏上着层层的仙阶，朝着那璀璨的玉楼处走去。&1t;/p>
“唉！真是孽满尘寰归太上，千尺柔丝怕细量。渺渺仙乡，暗暗心伤，故影怕忆往事为谁忙。越关山，到此间，只盼偿还一段相思债，踏破银河浪。一片愁云笼对岸，沧桑依旧，烟波冷月藏。”一路上，自己都感慨一番。因为在这尽头，就是这所宏伟的宫殿，而那里，萧如尘导师正等待着自己的到来。&1t;/p>
寒子漠能走到这一天，也是不容易。毕竟也一路走来，前路极为之难，处处都是险恶，处处都万千魔障。一个手无寸铁的少年，能在此间生存下来，的确不易。&1t;/p>
再回望背后，眼底下是那虚无缥缈的仙阶，时不时地被云雾所覆盖。而仙阶之外，便是那一弯的冷月，无尽的愁云尝试着掩盖它的光华。皎洁的淡月，无端地黯然失色。幸好，眼前的霞彩锦帐仍然存在。散而出的耀眼光芒，与背后的那片云海，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世界。&1t;/p>
“那是我的噩梦，从今往后，那个地方就与我永别了。那些痛苦与伤痕，也会一一消散。”寒子漠轻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转过了身，继续把目光落在了这一座翡翠玉砌的琼楼玉宇之上。&1t;/p>
萧如尘在雾雪之城附近的一处风雪之地修炼，淡淡的灵力在此间回旋。由于过度的修炼，导致身心疲惫，不能再保持神闲气静，心神也就无端飞越到仙阶之上。&1t;/p>
“仙人圣地？本仙人竟然又回到了这个地方。不可能，圣地已毁，怎么还会如此这般璀璨？难道......难道这是梦？”萧如尘带着满满的不解，心中有些吃惊。&1t;/p>
他置身在琼楼之处，望见四处一片云海缭绕，浓厚的仙气飘飘，又感到不似虚像。略紧的内心顿时松了松，便转身望向背后的仙阶。&1t;/p>
而这时，一道影子正缓缓地移近。萧如尘顿时把目光落在了这道影子上。细细一看，只不过是一道人影。&1t;/p>
“奇怪了？这里是圣地，怎么会有凡人的到来呢？但看此人，又有着几分面善，难不成是子漠的到来？”萧如尘带着几分猜测，心中暗喜道。&1t;/p>
随着影子的移近，那张清秀的轮廓也变得越来越清晰。细眼一望，竟然真的是他。&1t;/p>
“子漠？”萧如尘半信半疑，对着眼前人喊道。&1t;/p>
“导师？”同样，由于烟雾弥漫，对方的模样不太清晰，寒子漠也只能猜测道。&1t;/p>
“哈！子漠！”听见这阵熟悉的声音，以及这熟悉的面容，萧如尘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1t;/p>
“导师！”望着眼前这位飘逸潇洒的仙人，虽有云雾的遮挡，但那张非凡的容貌以及仙家的风范无不表露，使得寒子漠喜出望外。&1t;/p>
“子漠，在雾雪之森中，你一人孤身飘萍，不会怪为师心狠吧！”萧如尘带着丝丝的愧疚，羞涩地道。&1t;/p>
“呵！导师，我怎么会怪你呢？”寒子漠淡淡一笑，十分憨厚。&1t;/p>
“子漠，看来你真的懂事了，为师果然没看错人。”萧如尘感到很欣慰，想不到自己这样做，对方还是没有半点怨言。&1t;/p>
“想不到此时此刻，你还是看不透我心中的苦怨。萧如尘，我恨你！”寒子漠顿时泪盈眼眶，原有的些许欢慰，转眼变得乌云密布。&1t;/p>
“子漠，你为什么哭了？”望着神色极为难看的寒子漠，萧如尘唯有上前问候道。&1t;/p>
“你别碰我！萧如尘，你当我是什么？”寒子漠甩了甩衣袖，猛然后退了几步。&1t;/p>
“呃！你......你这是什么意思？”第一次看见寒子漠这般态度，不仅令萧如尘感到生气，还感到不解。&1t;/p>
“我什么意思？那我告诉你，我恨你！”寒子漠对着前者大吼道，苦泪潸然而下。&1t;/p>
“你恨我？寒子漠，你这个叛徒，想不到我含辛茹苦地栽培你，就是让你来恨我的吗？”无端被这小子呵斥一番后，萧如尘带着满腔的怒火，直对寒子漠指责道。&1t;/p>
“哼！你栽培我？说得还是挺好听的。可是你有关心过我吗？我的生死，你有担忧过吗？你把我扔在雾雪之森，不就是嫌弃我没用吗？”萧如尘的指责，令寒子漠更反感，随即大喊道，把一切的苦怨都宣泄了出来。&1t;/p>
“混账！你......你真是没用。看来我这回真的是找错人了，不该有你这样的叛徒。”萧如尘给了对方一个耳光，怒火使他咬牙切齿。&1t;/p>
“在你眼中，我就是个叛徒。而你！也不是一个好导师！”炽热的耳光落在了寒子漠的脸上，而使得他直指对方大骂道。&1t;/p>
“放肆！寒子漠，你给我滚，我不想再见到你。”萧如尘面如寒冰，随即转过了身，怒甩袖袍。&1t;/p>
“你竟然叫我滚！那我可以很坦诚地告诉你，我也不想再见到你。”寒子漠带着满腔的哀伤与愤恨，一路挥洒着泪雨，转身走下那层层的仙阶。&1t;/p>
“你要去哪里？”却在这霎那，萧如尘十分不舍地问道，想不到寒子漠竟然是来真的。&1t;/p>
“你不是叫我滚吗？既然仙缘无路，那我只能投身于对岸的云海深处。”寒子漠指着前方的一片残景，苦笑道。&1t;/p>
“你给我站住！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那是邪恶无比的地方，不是你该去的地方。”萧如尘言重地喊道，顿时止住了寒子漠远去的脚步。&1t;/p>
“那儿不该去，前路又不能走。呵！萧如尘，你好狠毒啊！竟然要我进退两难，莫非这就是你处心积累已久的计划？”寒子漠嘲讽道，冷眼望着对方。&1t;/p>
“你竟敢说为师狠毒，你好大的胆子！”萧如尘已被气得不轻，想不到寒子漠的怒火竟然可以使他忘却自己的身份。&1t;/p>
“你给我带来的只是无尽的悲伤，你这样做，不就是在伤害我吗？”寒子漠满脸泪痕地幽咽道，衣襟已被苦泪打湿。&1t;/p>
“寒子漠，你给我说清楚！”听见对方含糊不清的说法，萧如尘也很不解。&1t;/p>
“说清楚？呵！到了这个时候，我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只会对我造成无尽的伤害，到最后身心两受创，这就是一个导师对徒弟的恩赐？”寒子漠嘲笑道，冷笑着质问萧如尘。&1t;/p>
“我对你造成无尽的伤害，这有什么可能？”萧如尘不屑地笑道，认为寒子漠在疯。&1t;/p>
“你可以不承认，但这是事情！”寒子漠狠狠地撅着前者，因为对方的这般态度，使自己感到很委屈。&1t;/p>
“哼！寒子漠，你以后都不再是我的徒弟，你可以走了。既然前方是光明大道你不走，那就随你的便！”萧如尘气愤地瞪了寒子漠一眼后，便径直走往翡翠玉楼深处。&1t;/p>
“萧如尘，你给我站住！难得在圣地里相会见，你就是这样对我？难得与你在仙乡中诉衷肠，你也不体谅我。”寒子漠呐喊道，猛然飞身往前。&1t;/p>
“缘尽了，我何须再与你多言。”萧如尘冷冷地道，再没有回眸多一眼。&1t;/p>
“唉！叹孤身，怕深宵，剔残灯数更漏响。最哀伤，人生苦短却恨长，无人为我把哀歌唱。感触哀复悲，人生苦无奈。”寒子漠望着再无半点感情的萧如尘，原本火热的心也无端变冷了。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后，便对着身后的仙阶走去。&1t;/p>
“管你是仙人或妖魔，只不过是今夜的是梦是真？”临走前，寒子漠愤愤地自语道。&1t;/p>
“管他是梦是真，只需情似海深。”萧如尘冷笑道，觉得此话很讽刺。&1t;/p>
“那你就留在此处拥抱云海吧！我告诉你，不会再有人与你有半点瓜葛。”听见萧如尘的执着，寒子漠已感到无比绝望。&1t;/p>
“拥抱云海？再无瓜葛？莫非......莫非这是梦？”猛然间，萧如尘似乎有所触动，感到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随即晃了晃头，尽量地恢复原有的心智。&1t;/p>
“没错，这就是梦！只不过这是一个噩梦，只是我为你偿还的一段相思债。”寒子漠苦涩地笑道，快地奔下仙阶。&1t;/p>
“啊！子漠，不要走！为师错了。”萧如尘霎时明白了这一切，这只不过是一个梦，而且还是寒子漠心中的苦怨所泄出来的。&1t;/p>
顿时，他自己也很感慨，原来寒子漠积压在心底处的苦怨竟然那么多，而一直都未敢表露，只不过是怕自己的责骂。果不其然，寒子漠的苦怨真的惹得萧如尘不满。&1t;/p>
“太迟了，一切都太迟了。萧如尘，这都是你害的，你一定要偿还的。”寒子漠痛苦地大喊道，雨泪如同无情的江水一样。&1t;/p>
“不会的，子漠。赶快回头，步上仙阶，为师在等你，你还有机会的。只要你踏入琼楼，为师就一定会弥补你的。”萧如尘伸长了双手，却远远都够不着寒子漠的身体。&1t;/p>
“这是仙阶，一旦回头，就再也没有机会返回了。我只能向着另外一个方向走，与仙乡越来越远，最终无尽地堕落。”寒子漠伫立在仙阶处，默默地凝望着仍在上方的萧如尘。&1t;/p>
“子漠，不要！”萧如尘伤心地大喊道，这位孤清万年的仙人难得洒下了一滴仙泪。&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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