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心理准备

天色渐暗，公路上已经被警戒线封锁。

        数只打捞队的船在天桥下的海面上打捞舒可柔所在的那辆车，船的灯光仿佛能将整片海面映亮一般。

        从打捞队的船只过来，已经打捞了一个多小时，却是一直没有消息。

        宋时月此时已经退到了警戒线外的范围，她看着从那会儿开始就一直坐在公路边儿的秦景诚，微微皱眉。

        不过让她没想到的事，那辆面包车会突然失控，坠入大海。这对她来说，算是一个意外收获……

        想到这里，她嘴角不由得微微勾起。

        “宋小姐。”此时一个年轻男人朝着宋时月的方向走了过去，他开口道：“秦总安排来接您的人已经到了，现在已经很晚了，您回去吧，今天的事这边会有警察他们，迟早会给您一个交代的。”

        收回了一直在秦景诚身上的目光，宋时月又看了眼自己面前的男人，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跟着他上了车。

        车子很快便发动了，随即一路消失在了夜色中。

        秦景诚并没有注意到宋时月已经离开了，他神情有些麻木的看着桥下，任由身上昂贵的西装沾上泥土，一个小时前发生的那一幕不断在他脑中浮现。

        在那辆面包车坠入海中时，他可以清楚的察觉到，他的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深深的刺进再拔出一般，痛到他几乎不能站稳。

        他怨自己，恨自己，明明有机会可以救舒可柔，可他却选择了别人。

        海边儿的夜晚又凉又潮，风还带着咸咸的味道，吹在人身上很不舒服，秦景诚就静静的坐着，一句话也不说，由着海风吹打在他身上。

        “秦先生。”此时正在勘察的现场为首的警官，从一旁走了过来。他看了眼面如死灰的秦景诚，沉默了几秒后还是开口道：“打捞队已经在海面捞了一个多小时了，只是找到了那辆车的残骸，但是里面却是没有人了。有些话我不说想必您心里也清楚，这片海很深，海面儿的浪又大，掉进海里一个小时，且没有任何求救信号，几乎是没有生还的可能了，您要做好心理准备……”

        “尸体找到了吗？”秦景诚冷冷开口，打断了他没有说完的话：“尸体还没有捞到，怎么就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秦先生，我非常理解您失去家人的心情，可是这片海很大很深，尸体被卷去其他地方，或者是被海里的生物吞食掉都是有可能的，很难说尸体会不会被打捞到。”警官依旧道，以正常人的肺活量，怎么可能能在海里存活一个多小时？

        “去捞，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是一根白骨，也要给我捞上来！”他再次开口，语气里已经多了一丝怒意。

        他不相信舒可柔会死！

        几个小时前还一起在婚纱店挑婚纱，那样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会死！

        看着他腥红的眼眶，警官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话，只摇着头转身离开了。

        一整夜，秦景诚都没有离开。

        ……

        时间稍纵即逝，一转眼就过去了四个春冬。

        这四年对于秦景诚而言，似乎跟以前一样，又似乎跟以前不一样。

        SY公司大楼，宋时月手里提着食盒上了电梯，直接去了总裁办公室。

        秦景诚刚结束一个会议，宋时月推门进来时，他正在办公室听助理做总结。

        “景诚。”宋时月开口，忽视了一边儿工作被打断的助理，径直走到了秦景诚办公桌前：“你最近总留在公司加班，饭也不按时吃，我实在担心，就给你熬了鸡汤。”

        她说着，已经打开了食盒的盖子，顿时整个办公室里鸡汤的香味四溢。

        助理有些尴尬的看了眼秦景诚，还是硬着头皮小声开口：“秦总，还要继续吗？”

        抬眸看了眼进退两难的助理，秦景诚示意他先出去，随即这才扭头看向了宋时月：“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工作的时候不要来公司找我。”

        他说这话时语气淡淡的，不难听出话里的疏离感。

        宋时月一时有些语塞，连带说话时的声音也低了不少：“我就是担心你……”

        她跟秦景诚已经整整一个多月没有联系了，如果不是今天她来公司，也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见到他。

        自从四年前舒可柔死后，秦景诚对待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几乎从来都不主动联系她，甚至经常是一个多月都见不到他的影子，除非是只有自己去找他。

        “我吃过饭了，这鸡汤你带回去吧。”秦景诚瞥了眼桌上的食盒，收回了目光。

        宋时月闻言，脸上的表情又有些僵硬。

        这鸡汤是她一大早就起来煲的，秦景诚竟然一口也不喝就让她拿回去。

        垂在身侧的拳紧紧握了住，宋时月深吸一口气，脸上挂着的笑容这才勉强维持住。

        她重新扣上了盖子：“没关系，饭盒是保温的，现在喝不下的话，等饿的时候再喝吧。”

        秦景诚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没有打算跟她继续过多的废话，随后便低头翻起了桌子上的文件。

        “景诚，晚上下班后一起去走走吧，随便一起吃个饭。”宋时月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委屈。

        翻着文件的手丝毫没有停顿，秦景诚头也没抬：“工作多，没空，你自己吃吧。”

        看着他淡漠的神情，宋时月脸上期待的表情顿时消失了。

        她死死的咬住了下唇，还想说什么，办公室的门就再次被人推开了，助理手里拿着一份合同进了房间内。

        大概是察觉到了一边儿的宋时月跟来时的情绪有些不同，他偷偷瞥了眼宋时月所在的方向，随即开口：“秦总，之前那块儿地的事需要您签一下字。”

        知道自己再在这里待下去只会招人烦，宋时月很识相的起身了：“那景诚，我就先走了，鸡汤你记得喝。”

        没有回她的话，秦景诚只是接过了助理手里的那份合同翻看。

        见势，宋时月也没再开口说别的，直接转身出了总裁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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