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哦, 说真的，小蚂蚁们，你们真的认为能否与我们抗衡这件事的概率, 是有没有做好准备能够决定的吗？”
一只黑眼睛的渊魔开口，语气轻浮又欠揍。
“闭嘴，黑渊。殿下还没开口, 现在不是你说话的时候。”
白眼睛的渊魔冷声道，视线望向尹歌, 恭敬地垂下头，降落到了湖面上。被它接触到的湖面瞬间凝结成雪白的冰面, 蔓延成一大块坚实的场地。
“请恕我等来迟, 殿下。”
“哼, 装模作样。”
黑渊贱贱地哼了一声，身体却很诚实地落了下去，同样摆出单膝跪地的姿势。
“好啦好啦, 大家都是同伴，殿下面前，火气就不要这么大了哈。”
蓝眼睛的渊魔软和道，同样向下落去, 准备踩到冰面上。
“谢谢你，白渊！”
队伍最右端传来一声热烈的高呼。
一直用紫电在半空中吊着众渊魔的紫渊看到底下的冰面, 飞快地解除了缠绕在众渊魔身上的紫电，自己则化作一道电光，单膝跪地落到了冰面上。
好在众渊魔反应速度都不慢, 纷纷在半空中调整好了姿势, 稳稳着陆。
“紫渊来迟, 请殿下恕罪！”
紫渊大声道。
“黄渊……”
一个黄色竖瞳的渊魔沉稳开口, 还没等说完，就被尹歌打断了。
“都给我等一下。”
白发少女声音柔和道，但是个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她现在的心情已经极度糟糕，正在发怒的边缘了。
黄渊停住，识趣地收声低头，没再说话。
除了不会说话的红渊外，剩下的渊魔也各自闭上了嘴，乖乖跪在了冰面上。
一片寂静中，站在陆地上的荒泷一斗对着尹颂小声开口：“……你的妹妹一直这么中二吗？”
尹颂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因为过分寂静于是显得格外突出的荒泷一斗的声音，自然也落入了尹歌耳中。
她转过头来，视线锁定了刚出声的荒泷一斗，突然哼了一声，对身后的众渊魔柔声道：“我不管这个糟糕的主意是你们中的谁想出来的，现在，都给我站起来。使出你们全部的本领，替我向我的哥哥证明，我的选择，才是正确的那个。”
她伸手指向荒泷一斗。
“目标就是——这个长着红色鬼角的鬼族。”
荒泷一斗震惊：“不是，这就准备解决我了吗！”
飞鸟川颂：谁叫你说话不看场合，我也没有办法，这要是不针对一下你，深渊公主不就要ooc了吗。
“我等领命！”
众渊魔齐声应道，纷纷冲出冰面，向着陆地上的三人袭去。
“不要愣神。注意躲开蔓延过来的冰面，观察好对面的战斗方式，然后再反击。”
迪卢克低声道，也不知道是说给尹颂听的，还是说给荒泷一斗听的。
“尽管来！本大爷从没怕过你们！”
荒泷一斗豪迈地宣告着，赤手空拳就冲了上去。
——鉴于荒泷一斗一副根本没在听的样子，飞鸟川颂倾向于这句话是说给尹颂听的。
尹颂于是点了点头：“我明白，不过尹歌应该不会伤害我，反倒是你们要更加注意安全。”
迪卢克哼笑一声，只留下一句“事无绝对”，然后就提着剑冲了出去。
被留在后面的尹颂于是主动承担了控场的职责，依靠着较为灵活的火绳在场中进行游走，阻碍时不时抽冷子冒出来的紫渊，同时帮助荒泷一斗进行一下走位。
除了火元素对应的火绳之外，尹颂的战斗面板上，现在更强力的其实是岩元素对应的岩造物。
【正义属性——火：58
信用属性——岩：120（602）】
因为失去打击小混混这一正义属性的最大来源，飞鸟川颂现在的正义属性，其实自那以后就没再怎么动过，而信用属性的暴涨，则来自于开会时提前发放的那一个月薪酬。
他现在可是拥有足足509w摩拉的普通富豪。
开奶茶店的准备资金在那三百万摩拉发放下来之后，其实就已经足够了。
只不过在将这些摩拉用作奶茶店的资金之前，飞鸟川颂还要用它们带来的属性加成先处理一下眼前的剧目。
【信用属性突破100，岩元素技能升级，岩造物共存数量提升至三个。】
这是那三百万摩拉到账之后，与银行短信一起出现在飞鸟川颂面板上的系统日志提醒。
而尹颂现在要做的，就是利用这三个岩造物，来玩一个他之前还没有试过的岩元素特性——共鸣。
“荒泷一斗。”
战场中的迪卢克挥剑放出一只火鸟，趁着火鸟平推众渊魔，周围层出不穷的攻击空荡了一瞬间的这个时候叫住了荒泷一斗。
“干嘛！！”
因为赤手空拳而左支右绌荒泷一斗现在正在和白渊的冰元素力玩跳绳，精疲力竭无暇他顾，闻言不耐烦道。
迪卢克则抓住身前还缠绕着火焰的重剑，看也没看的就往身后一甩。
“接住。”
荒泷一斗本能地往旁边闪了一下，惊悚地看着从他刚刚站立的位置抡着圆飞过，猛地插在地上的黑红大剑。
“你看准一点甩啊！”
他飞快地吐槽，趁着白渊躲开大剑上缠绕的火元素力时，上前握住了剑柄，一把将其从地面中抽了出来。
“嘶，烫烫烫！”
荒泷一斗左右交替着将剑在手中倒了一把手，红黑配色的大剑上缠绕着的火元素力就随之变为了金黄升腾的岩元素。
是荒泷一斗的元素力。
“喂！你剑给我了，你用什么啊！”
荒泷一斗提剑警惕着眼前的白渊，同时微微侧头，对迪卢克大声喊到。
“我自有办法，这就不必你操心了。”
迪卢克冷淡道，不知做了些什么，手中就突然出现了一串流转着火元素光芒的锁链。
“嘁，还是一如既往讨人厌的家伙。”
荒泷一斗不爽地咂了一下嘴，视线转向面前的白渊、黑渊还有青渊。
经过刚才一段时间的战斗，现在已经能很明显的看出，这三个渊魔分别是冰系、风系还有水系。
一个主c，一个辅助，一个治疗，配置到十分合理，赤手空拳的荒泷一斗光是想要应付它们之间的配合就已经十分吃力，更别说再腾出多余精力来想获胜的事情。
不过……
“本大爷刚才可没用武器，算是让了你们一手，现在可不一样了，你们三个，尽管放马过来吧！”
荒泷一斗大笑道。
迪卢克这边。
“……你是地下网络，自称‘观察者’的那帮人？”
在看见迪卢克手中的锁链的那一刻，琥珀黄色兽瞳的黄渊语气突然一沉，它认出了那串火元素凝结而成的锁链。
“哦，你认识我？”
迪卢克微微弯起嘴角，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不仅认识，还被你们搅乱过不少次行动。”
黄渊声音低沉，琥珀黄的兽瞳里闪现出更加汹涌的战意。
“你是个值得敬佩的对手，下次有机会的话，我会和你一对一单挑。不过这次……恐怕要抱歉了。”
“这可说不定。”
迪卢克展开锁链，毫不畏惧地迎上了黄渊的攻击。
黄渊、绿渊和红渊，岩系、草系和火系。
一个主c、一个副c和一个辅助，场中还有一个自由的雷渊在两边反复横跳，进行不定时的骚扰。
即便尹颂在后方进行控场，牵制雷渊的同时辅助他们进行作战，但在这种敌方有支援体系而己方没有的情况下，时间拖得太久对他们很不利，必须速战速决。
迪卢克冷静地想到。
恰巧，尹颂的想法和他相差不远。
他将迪卢克给荒泷一斗递武器的行动看在眼里，明白目前为止，他们三人的战斗状态已经是现在所能达到的顶峰了。再不制造出一个翻盘的机会，之后他们三人的战力就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和体力的消耗不断下降，而续航更高的深渊众却能维持一个相对更加稳定的战力水平，他们之间的战力对比就会拉得越来越大。
到时候再想扭转局面，就没有现在这么简单了。
所以必须抓住机会。
尹颂微眯起眼睛，消耗岩元素力，在战场中心瞬间创造出了三个岩造物。
地面上骤然升起的三个岩元素石墩打断了正在对荒泷一斗进行大招蓄力的白渊。
它踩着地面上瞬间凝结出的冰面滑道险险避开了三个岩造物的第一波伤害，视线穿过战场的距离，落到了因为大量调动岩元素，眼中正闪烁着金黄的岩元素光芒的尹颂身上。
‘不愧是殿下的哥哥，竟然能同时使用两种不同的元素力。’
它如此想到。
一旁的黄渊却从和迪卢克的战斗中陡然脱身出来，分神在白渊的身前创造了一面护盾。
“想什么呢！还不快离远一点，难道你还准备吃三倍的岩元素共鸣吗！”
仿佛是在回应黄渊的话一般，三个稳稳立在场中的岩造物产生了第一波共鸣。
由一个岩造物发出的岩元素振波启动，击中第二个岩造物，然后是第三个，三个岩造物产生的振波融合成一个黄金的完美正圆，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沉重轰鸣，从战场中心向着四周缓缓扩散而去。
不幸的是，在场的两个岩元素力使用者，黄渊和荒泷一斗，都不是擅长利用岩造物进行战斗的那种类型。
迄今为止，他们也从未见过像尹颂这样可以在一瞬间创造出三个岩造物，然后对全场进行连续数次的共鸣打击的岩元素力使用者。
黄渊赶忙在身前给自己也加了一面护盾，尽管护盾在接触到三倍的共鸣振波的一瞬间就破碎掉了，但黄渊和白渊还是依靠这个躲过了岩元素共鸣的第一波打击。
至于其他没有护盾保护的渊魔，就没有它们俩这么幸运了。
青渊第一时间展开了大范围的治疗技能，试图吊住治疗技能领域内的几个渊魔不在共鸣振波中受伤。
黑渊乘着风腾空而起，试图像跳跳绳一样躲过共鸣振波的伤害范围，然而不幸地在半空中被振波击中，在青渊怜悯的眼神中，像只断了翅的风筝从空中狠狠摔在了地上。
“嘶！”
它痛呼一声，虽然伤口在青渊的治疗下很快就恢复了，但是因此受到的疼痛却不会有半点减少。
难得的战机，但荒泷一斗没能抓住，因为他正对着逼近到眼前的共鸣振波手忙脚乱，不知道该怎么躲开。
‘跳起来躲不过去，我又不会开盾，是不是应该跑到湖边去做个结晶护盾出……’
没等荒泷一斗从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中理出个头绪来，逼近到他脚底的共鸣振波就轻描淡写地从他身上掠了过去，没造成一点伤害。
荒泷一斗：“咦？”
飞鸟川颂：队友的技能不会对友方单位造成伤害，这不应该是常识吗？
而迪卢克这边，黄渊抽身出去给白渊开盾，原本的一个主c、一个副c瞬间就只剩下了一个副c红渊，而且还是交过手的老对手。
迪卢克立刻抓住机会，周身的锁链如灵蛇盘旋而上，准备趁机堵住红渊的活动空间，将它困锁在里面。
红渊自然不会乖乖就范，它腾起火焰，分毫不让地朝着迪卢克袭去，试图用攻击对攻击的方式来逼迫迪卢克收回锁链。
绿渊的草元素与红渊的火元素产生燃烧反应，让这些炽红的火焰看起来更加可怖。
然而迪卢克并不准备就此收回锁链，将其用作对红渊攻击的防御。
就像和红渊第一次在天台上见面时，迪卢克纯靠着体术躲避它的攻击那样，这一次，迪卢克也用了同样的方法。
尽管和上次的状况不同，在红渊全力进攻的情况下，迪卢克单纯依靠体术的闪避腾挪并不能坚持很久，但是这只是迪卢克拖延时间的战术而已。
而时间，正是现在的红渊所最缺乏的。
因为不过几秒，战场中央那三个岩造物发动的共鸣振波，就已经逼到了红渊眼前了。
“红渊！退到振波的影响范围之外！”
红渊身后早就退得远远了的绿渊向他大喊。
然而前方还在朝迪卢克发动猛烈进攻的红渊不言不语，没有一点要退开的迹象，甚至进攻的力度反而更加激烈了一点。
“红渊！难道你还想在深渊最底层再尝一次重生的滋味吗？！”
绿渊吼道，声音里已经带上了怒意。
红渊的动作停顿了微不可察的一瞬间，像是被绿渊劝动一般，终于展露了些许且战且退的姿态。
但是迪卢克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地放它退走。
他眼瞳中闪过一抹不祥的红光，游走在一人一渊魔周围的锁链立刻呼应般同样亮了起来，随后，闪着红光的锁链移速便陡然加快，猝不及防的红渊一时没能适应这样突然变化的战斗节奏，被锁链们绊住了脚步。
就是这么短短的一个停顿，始终在以一个恒定的速度向外扩散的振波就追上了红渊的移动速度。
可以预见的是，如果红渊就这么被振波击中，陷入僵直的话，迪卢克的锁链肯定会紧随而上，将红渊彻底困住。
对深渊一方而言，到时候损失一个战斗力都是小事，关键在于，红渊很有可能就没法再有返回深渊的机会了。
所以在发现这个困局的第一时间，尹歌就做出了决断。
“紫渊，你去帮红渊。”
“什么？但是我去了的话……殿下您……”
正乘着紫电，准备将尹歌从振波的影响范围中抬升起来，让她在共鸣中免受伤害的紫渊先是震惊，然后是犹豫。
“少废话，让你去就去，我自有办法。”
尹歌试图用冷冽的眼神逼迫紫渊以最快的速度做出行动。
“……是，殿下。”
深渊公主的不满在众渊魔中总是能第一时间奏效，紫渊虽然犹豫，但还是领命，一瞬间就消失在了尹歌面前。
紫渊传送去帮红渊脱离振波范围了，红渊那边的困境自然就迎刃而解。
但是对于尹颂这一方而言，他们的目标从来都不是消灭所有七个渊魔，也不是从中抓走一个回去审问什么的。他们的目的从头到尾就只有一个——从深渊公主的口中问出真相，或者干脆，直接从尹歌那里将珍珠抢走，阻止她接下来的行动。
而对于这个目的而言，众渊魔，尤其是紫渊，暂时的无暇他顾意味着尹歌的身边现在没有战斗力在保护，而擒贼，向来都是要先擒王。
在一瞬间判断出现场局势的迪卢克顿时放弃对红渊的阻拦，以最快的速度做出了行动。
“尹颂！”
他喊出了尹颂的名字，周身腾起的火焰汇聚成了一只双翼宽阔的火鸟，火鸟昂首啼鸣一声，从迪卢克身上腾空而起，速度极快地朝着尹歌飞去。
从攻击的角度和火鸟的双翼的覆盖范围来看，这一击显然有些偏离，在尹歌不做移动的情况下，只会从距离她头顶还有好一段距离的空中飞过，而不可能烧掉她半根头发。
然而尹颂几乎是在一瞬间明白了迪卢克的意思——这一击作为突然袭击而言或许偏移得可笑，但作为载具、或者移动手段而言，这只火鸟的飞行角度几乎可称是完美。
飞鸟川颂面板上显示可调动的岩元素力经过刚才的那一次消耗，已经没得七七八八了，用游戏的角度来看，就是技能进入冷却期，尹颂一时半会已经不能再使用创造岩造物类似的技能了。
不过好在，搭乘火鸟并不需要岩元素的帮助，只要有一条绳索就足够。
尹颂的火绳，就是这时候最适合的绳索。
他操纵火元素凝结成火绳，用火绳缠住火鸟收在腹下的脚爪，再用力拽住火绳。
火鸟啼鸣一声，立刻就带着尹颂飞上了空中，以一个极快的速度朝着尹歌移动而去。
湖边，雪发红瞳的少女抬起头，仰望着乘着火鸟向她飞来的哥哥，不知缘由地扬起了一个微笑。
“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了呀，哥哥。”
她轻声自语着，没人能听到她在说什么，即便是半空中乘着火鸟飞速向她靠近的尹颂，也只能看见她似乎从身上掏出了一样什么东西。
似乎有淡淡的白光从她手中散发出来，尹颂瞳孔一缩，瞬间意识到了那究竟是什么。
“尹歌——！把那个给我！！”
顾不得火鸟还没有完全飞到尹歌的位置，握着火绳的尹颂用尽全力向身后一荡，随即在自身速度达到最大的那一刻松开了手，好像在荡秋千时被甩出去的小孩子那样，完全无法控制自身姿态的向着尹歌的方向飞过去。
“太危险了啊，哥哥。”
握着珍珠的尹歌有些抱怨地柔声道，貌似是珍珠，其实是“人之愿”散发的淡淡白光逐渐笼罩住了她的全身。
她在逐渐遮蔽视线的白光中仰起头，玫瑰般的淡红色眼瞳中映出了尹颂向她坠落而来的身影。
“就像之前发生过千百次的那样，请容我拒绝你，然后原谅我吧，哥哥。”
人之愿的光芒吞没了尹歌这句无人能听见的低语。
半空中的尹颂眼睁睁地看着尹歌在他面前被白光笼罩，身影被耀眼的光芒吞噬，消失在其中，然后在他即将接触到那团光芒的时刻，白光猛然收缩，然后骤然膨胀。
从白光中分离出来的一层泡泡似的薄膜将尹颂弹开，随后轻柔地接住了即将落地的他，没让下落的冲击力伤到他一星半点。
而刚刚平安落地的尹颂根本没来得及关注这白色的泡泡究竟是什么，就飞快地从地上弹了起来，朝着尹歌的方向迈步过去：
“尹歌——！”
耀眼的白光在这一瞬间陡然绽开，刺到了在场每一个人的眼睛，即便是尹颂再不情愿，他也不得不伸出胳膊遮挡眼睛，一时半会无法走动。
刺目的白光裹着其中看不见身形的尹歌缓缓上升，最后停在半空中，一时间就好像是空中的另一轮太阳。
因为这光芒太过耀眼，让人无法直视，所以即便空中的光团只是照耀了短短几秒就缓缓收回了身在其中的白发少女体内，被近距离照到的尹颂也短暂地失去了视野，没能睁开眼睛。
就在这样一片刺目的黑暗中，他听见上方传来尹歌轻柔而冷淡的声音：
“你知道吗，哥哥，这枚珍珠能让人拥有使用自己愿望的力量，不用祈祷神明的注视，也不用去探究交换的危险代价——如果不是这珍珠只能对我们俩起效，我或许会想办法把它对全世界所有的人使用一次。”
“但是这世上没有这么轻易的事情，即便是我们，要使用它的力量也需要付出代价。”
尹颂闻言抬起头，艰难地睁开视野还笼罩着一片朦胧白光的眼睛，隐约看见天上的尹歌背后似乎伸展着六片雪白的光翼，就这样稳稳地悬浮在半空中。
而尹歌好像自语又好像在倾诉什么的话语还在继续。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我宁愿在拥有力量之后去反抗那沉重的命运，也不愿收回手，在命运倾覆碾压上来之际，只能做一直渺小无助的蝼蚁——然后再次被你保护。”
“不，尹歌，不是这样的。”
尹颂急忙开口反驳，虽然他的眼睛现在还看不清东西，但他的声带可没有半点受损，现在正是急需他再次发挥自己口才的时候。
他想说‘你不是拖累，你才是让我一直前进的动力’，想说‘即便要对抗些什么也不急于一时’，想说‘比起匆忙地掌控这些自己还不熟悉的力量，也许先查明真相才更重要’。
但是这些都被对他再了解不过的尹歌先一步打断了。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哥哥。”
尹歌轻声道，一粒粒雪白的碎屑从她手中洒落了下来，她微笑道，“无论再怎么亲近、再怎么相似，我们始终是两个不一样的人，有着不一样的思维方式，和不一样的行动法则。这一点，在昨天晚上我们见面的时候，不就已经表现得淋漓尽致了吗？”
尹颂顿时哽了一下，所有流利的口才、顺畅的言语在这时都没能从他嘴里自然地流淌出来，他想起昨晚两人因为各自想法不同而出现的那个分歧。
因为这个，也因为还没彻底恢复清晰的视线，尹颂慢了一拍才意识到尹歌从手中撒下来的碎屑到底是什么。
“没错，我将它捏碎了。”
尹歌扬起头道，语声里似乎带着些小小的骄傲和自满，“无论是怎样沉重的宿命，无论它从哪来，又为什么会降临到我们头上……总之，我将它捏碎了。”
“所有的一切，就让它终结在我们之间吧。”
说完，她一振光翼，飞向了湖水中央。
林间的阳光在此时洒落下来，尹颂终于看清了她此时的模样。
雪发白裙，身负六片雪白的光翼，既有着精灵翅膀一般的轻盈，又带着几分天使羽翼的圣洁。
同样也在这时，终于借着尹颂的眼睛，看清了自己另外一个马甲现在样貌的飞鸟川颂不由在心里感慨。
哇，这还能算是深渊公主吗？比起下面那几个漆黑得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东西的渊魔，这副白得几乎一尘不染的打扮比起深渊，明明更像是天使一类的高洁的生物啊。
但是感慨归感慨，该退场的时候飞鸟川颂也一点都不会含糊。
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刚使用的“人之愿”给深渊公主的面板加了好几个技能，他还没来得及细看，更别谈熟练使用了。
真要说起来，要不是“人之愿”使用时那夸张的光效，早在尹歌变身的时候，她就该被尹颂抓住了。
湖中央的尹歌于是抬起头，向众人宣告道：“话已至此，没什么好再说的了。哥哥，我们下次再见。”
陆地上的雷渊会意，化作一道紫电闪到了尹歌身后，地上的众渊魔背后也在这时适时地出现了一道被电光撕裂的空间裂缝。
传送的能力太过无解，迪卢克和荒泷一斗根本来不及阻拦，眼看着深渊众就要完好无损的退场，飞鸟川颂都准备在心里为这场自导自演的剧目打分了，一道极具穿透力的喇叭声音却突然刺入了场中。
“那边的人听好了！全都老实举起手来，趴在地上！不要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我们这边都看得一清二楚！”
“敢有一点多余动作的话——！”
几个红点突兀地出现在了在场每一个人，包括渊魔的额头上。
飞鸟川颂一愣，没想到这里竟然会出现这种东西。
主要是最近奇幻力量的打斗接触得太多了，他都快忘记了，魔幻都市背景的游戏里面其实还包括一个都市，以及都市中的现代科技力量。
但是纠察组的高层不会以为，区区几只狙击木仓就能阻止深渊众的行动吧？
飞鸟川颂有些疑惑地想到。
既然是为了来抓住尹歌，探究他们所以为的“复活”的奥秘，怎么可能准备这么不充分，真就拿他深渊公主当柔弱少女了吗？
恰在此时，最沉不住气，也是在这时候最有底气沉不住气的紫渊动了。
它从尹歌身后化作电光消失，然后骤然出现在了距离她身前不过几米的半空中，并且没能控制住身形地从空中跌落到了还没融化的冰面上。
看它闪现的轨迹，似乎紫渊原本传送的目的地不是这里，而是距离这里几百米之外的纠察组阵地。
——紫渊的传送被打断了。
飞鸟川颂在心里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眼睛。
喇叭中传来的喊话也因为紫渊这一次突然的动作而变得紧张和严厉了起来：“不要做多余的动作！待在原地！重复一遍，不要做多余的动作！否则我们将会启动武器，实施暴力制裁！”
“反元素力场发生器。”
迪卢克低声道，离他不远的尹颂于是成功得知了紫渊传送被打断的原因。
“……想不到那群人竟然舍得动用这种大家伙，看来某些人那颗贪婪的心，已经完全抑制不住了啊。”
那是自然。
飞鸟川颂在心里想，都敢寻求“复活”这种东西了，纠察组高层的某些人野心多大自然可想而知。
不过前有试图控制深渊的后勤部部长黄明石，后有妄图寻求“复活”的内鬼高层，这个纠察组，看起来已经被蛀虫蛀得很不像样子了啊。
反正启动经营模块的初始资金也已经拿到手了，也许是时候该考虑从这里辞职了吧。
飞鸟川颂如此想到，同时决定在辞职之前放开手脚，给这些野心颇大的纠察组高层们玩个大的。
这种心态要打比方的话，大概就类似于农村的顽皮小孩看见堆成一坨的牛粪，会忍不住想用鞭炮炸开它们一样。
飞鸟川颂看见这群集中腐败的恶臭高层，同样会产生一种想要往里塞鞭炮爆破他们的冲动。
就当是替钟离老师给他向那个纠察组组长——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天枢吧——给他还人情了。
飞鸟川颂随便找到一个听起来还说得过去的借口，在心里愉悦地眯起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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