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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外祖去世


秋实回来后,悄悄关了门,将册子放在小桌上,小声同陆宜说到:“宜姐儿,听说是老太爷的老友病故了。”

        “可知是哪个老友?”

        秋实略做思考,给了肯定的答复,“是樊大学士。”

        陆宜不自觉向后踉跄,红着眼问到:“你可见到我母亲的神色?”

        秋实摇摇头,只道樊氏并未有异常。

        并未有异常……陆宜心想,那恐怕是还没有哭出来,怕叫旁人看去了。

        陆宜坐在屋内,手上的册子翻了不知多少页,心思完全抛锚,根本看不进去。

        “不行。”陆宜起身推开门,却又停在门口。

        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月光皎洁,直教人肝肠寸断。

        讣告是第二日发的,樊府门庭若市,来的都是门生学士,皇帝也停了五日上朝。

        樊大学士生前常被国子监拉去授课,大半朝堂都是他的学生,他还曾做过太傅,太子一早便来拜谒。

        樊氏带陆宜去时,门口的马车停放了三条大街。

        樊氏就在门口静望,虽神色无恙,可陆宜分明看到了眼中深深愧疚。

        樊氏就站在门口,远远看着,不愿进去。

        从一早起,樊氏便披麻戴孝的坐在屋内,陆宜也挑了白衣,陪坐一旁。

        “宜姐儿,换一身去,你还小。”

        随后自言自语的呢喃到:“我也该换一身的,穿这些,不合礼数。”

        可樊氏还是坐在那里,眼神空空望向窗外。

        陆宜重新换了一身男装,是秋实去陆宸那里借的。

        秋实说樊家是四奶奶母家,与国公府的关系也维系的好,赶制是来不及的。

        几年前吏部侍郎去世时,府上有给陆宸做过一套丧服,便借来了。

        是个干练素净的银灰色圆领袍,陆宜在腰间系了一个青玉杂纹宫绦,外罩了昨日还未归还的鸦青色幼灰鼠披风,挽了一个低髻,出门时看到了院中的白梅,取了一枝,插在鬓角。

        坐在房中等了半柱香时间,陆宜还是叫醒了樊氏。

        “母亲,迟了,若是此时不去,灵堂便不让进了。”

        樊氏起身,喊了春华去取衣服,看到陆宜一愣。

        眼中藏了很久很久的思念与眼泪,破溃而出。

        “阿姐,父亲走了。”樊氏捏着汗巾,靠在床幔一侧,抽抽噎噎。

        陆宜是生母一手带大,无论说话还是装束,从上一世便未改变,她知晓樊氏想起了自己生母,大步向前,将樊氏手中的汗巾揪出递给春华。

        “母亲莫要哭了,宜姐儿心疼。”

        说着便滴了两行泪。

        春华同秋实是樊府的家生子,樊老爷子待人和善,他们幼时还曾做过少爷小姐的伴读,认了不少字。老爷子还曾说,若是他们有学的好的,有天赋的,离府科举,盘缠他给。

        樊府中,也因此出了一些小官,此前还出过一个进士,却被他人排挤。樊老爷子一路帮扶,去了奴籍,抬入朝堂。

        她们二人家中有人生病,大奶奶执掌中馈时,什么都是管的。

        如今这家里最慈爱的人没了,自然让旁人垂泪。

        “秋实,去取母亲的衣服来。春华,去寻个白花簪子。”

        陆宜将樊氏拉到梳妆台前,叫小丫鬟去打些水,自己则是小心翼翼的拆开樊氏的头发,换了一个发髻。

        樊氏不过才二十三四的年纪,正是明媚,却不知为何,一身的成熟稳重。

        陆宜在樊氏发间插了一支飞云玉簪,卸掉了两侧碍眼的耳坠。

        “母亲。”

        樊氏过了许久才轻轻答了一声,“嗯。”

        陆宜将手帕浸湿,替樊氏卸掉早已斑驳的妆容。

        “母亲再哭,今日可出不去了。”

        樊氏无声点了点头,可眼泪像洪流,总是无声无息的落,陆宜瞧着越发心疼,却只能叹口气。

        “算了,不去了。秋实,你去通知门房,这樊府,改日再登门吊唁……”

        秋实说了好,便出了门。

        “不!不可以!”樊氏起身向门外跑去,一路哭哭啼啼,说话也不连续。

        “秋实!不……我是要去的,我还没有见父亲最后一面……我马上收拾…我很快的,你们不要催我……我真的很快……”

        陆宜看着樊氏的眼泪,自己也不争气的哭,她本就没有要秋实去的意思,只是看着樊氏如此,心上有些难押的生气与心疼。

        那样娇贵的人,如今小心翼翼的哭。

        樊氏起身,拿着手帕将眼泪拭去,强忍着泪意,重复说着:“今日是一定要去的…今日是一定要去的……”

        大雪将将落下,白梅傲立雪中,陆宜站在门外,小脸上写满担忧。

        陆宸是樊大学士的学生,今日也要去樊府,本是在门外等候陆宜和樊氏,可不知为何心思嘈杂,心里叫嚣着。

        ‘进去看看,你不是想她很久了吗?’

        ‘不可!’陆宸袖下的手微微发抖。

        ‘你的心思早就是众人皆知,如今可以堂而皇之的登门造访,你又在犹豫什么?’

        ‘那是上一世的事了!这一世……她做个无忧无虑的小侄女就好,及笄之后,我会给她寻个好人家。’

        陆宸心里好像有另一个“陆宸”发笑,叫他慌乱不已。

        ‘你怕了?陆宸,你——怕了?是什么时候,是她叫你小叔叔的时候吗?或者是上一世,你识破她刺杀皇帝,却仍旧隐瞒,甚至私下帮助?亦或是更早,她抓住你的手,说那些不切实际的话?’

        ‘你闭嘴!’

        陆宸睫毛微颤,眸子中刻画着另一个人的样貌。

        那个站在檐下,一身丧服,红着眼眶,却同白梅一般坚韧的姑娘,如今还未长开,便已经有了惊世绝俗的颜色,鬓间一朵白梅便叫天地间无人比拟。

        想来只有他知道,陆宜已经十岁有余。

        陆宜转过头,瞥见雪地中驻足发愣的陆宸,一身玄衣劲装,连忙叫秋实寻一把伞,她提起衣裳,走向陆宸。

        衣服还是有些大,陆宜差点绊倒。

        陆宸负手在原地,坚韧如他,怎会让自己表现出惊慌。

        陆宜上前行了礼,将怀中的伞递给陆宸。

        “小叔叔安好,终归还是下雪了,小叔叔未穿戴披风,伞也不打,会着凉的。”

        陆宸低头,看着陆宜递过的伞,眸中闪过一丝暖意。

        陆宜复又行了礼,声音同小猫一样,却又格外好听。

        “母亲怕是还未好,还得劳烦小叔叔多等一炷香。”说着转过头,笑着同檐下的秋实招手,“秋实,将我的怀炉取来!”

        陆宜笑起来很好看,暖洋洋的,如同弦月,又同暖阳,随意的将光撒到旁人身上,丝毫不吝啬。

        陆宸紧紧盯着,不自觉的笑了,痴笑。

        陆宜笑着将怀炉递给陆宸,道:“小叔叔,暖手的。”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陆宜有着惊天的美貌,没有罪,只是自己心怀不正,贪图什么,总想一而再再而三的靠近。

        陆宸看着陆宜耳边的花略有些枯萎,伸手从高处摘得白梅,递给陆宜,又将怀炉推回去。

        “伞小叔叔可以收下,怀炉无需了,宜姐儿自己暖手便可,发间白梅略枯萎,给你寻了更好的。”

        说着便伸手附上陆宜发顶,犹豫片刻还是收回手,只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陆宜又不是真正的小孩,陆宸这样子,绝对不是一个正常的陆宸,只是说不清哪里奇怪,只好笑着应了。

        陆宸负手撑伞站在原地,高了陆宜不止一个头,果真一身材挺立,站有度,行有约的君子。

        “进去吧,屋里有地龙,暖和些,何苦同我在这里受寒。”

        陆宜有些不解,“小叔叔为何不进?站在这里不冷么?”

        陆宸摇摇头,丝毫不在意道:“我习惯了。”

        陆宜小声自言自语道:“已经…习惯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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