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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毒谷奇遇索命女魔教比剑释疑团


骆天涯从凌王府出来的时侯已逾正午,阳光格外刺眼,街上一丝凉风都没有,在这样令人烦躁的天气里,骆天涯依旧一副优哉游哉的闲适样子,似乎早把刚刚在凌王府遭遇的不愉快丢到了九霄云外,不错,师父临终时是吩咐他要报恩,但讲明了不能强人所难,凌王平日里利用他帮他对付仇家他都忍了,现在竟然要他当强盗,更何况此次负责押镖的镖师正是厉师伯唯一的女弟子黎纱,他更是恕难从命了。

        绝情刀和无影剑本来都出自逍遥派,只是师伯醉心武学,不甘受制于他的师父,自创了绝情刀。之所以称为绝情刀,其中还有一段伤心的往事,话说师祖定下规矩,谁承继逍遥派的掌门,他的女儿就许配给谁,厉师伯和他的师父都心仪小师妹白素心,但厉师伯的武功更胜一筹,比武胜出了,于是白素心被许配给厉师伯,并准备一年后完婚。孰料一年后白素心竟然怀了师父的孩子,厉师伯愤而出走,从此浪迹江湖,并创立了绝情刀,取意绝情弃爱。本以为他的师父和师娘会从此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谁知道师娘在跟他的师父成亲的当天就被人掳走了。后来师父为了四处寻找师母,就遣散了弟子,还隐居避世,至此行踪不定,四海为家,逍遥派在江湖上就销声匿迹了。而师父由于过度思念师母,伤心时便糅合了逍遥派的绝学自创了无影剑,于是逍遥派的武功被逐渐掩盖于无形,江湖上也就再没听说过任何有关于逍遥派的事。师父这些年带着他四处奔波,寻找师母,至今却杳无音信。师父为这件事就一直郁郁寡欢,临终时交代了他三件事,一件是曾欠宁王救命之恩,让他帮他办三件事;一件是代为寻找师母和师父孩子的下落;最后一件是善待厉师伯,听他老人家的话。厉师伯平生只收了一个弟子,就是黎纱,据说是因为黎纱的眼睛神似白师母,换言之,黎纱便是他唯一的小师妹。他非但不能帮助宁王劫镖,必要时还要出手相助,当然了,对于他这个素未谋面的小师妹,他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江湖传闻黎纱的武功和谋略一样出色,可是不假,所以,他不需要太担心。

        不知不觉,骆天涯已到了一家酒馆前面,不禁有些饿了,便走了进去,一个驼背小二急忙过来招呼他:“客官,来点什么,本店有上好的女儿红······”骆天涯瞟了一眼店小二,一摆手,示意他不必再多做介绍,“一碗阳春面,一杯清茶。”“客官,您稍等,马上就来!”

        不多时,一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和一杯清茶就端了上来,骆天涯瞥见小二的神色闪烁,心里便有了警觉,待小二转身的当口,他迅速从袖口抽出一根极细的银针,沾在面上,居然未黑,难道是茶?他仔细地看了看茶叶,心下已有了答案,这种茶叶本身无毒,但偏偏加了茉莉花瓣,两者混合便不得了了。此时,他的脑海里迅速掠过一抹紫色的倩影,是她,他不禁觉得好气又好笑,可惜啊可惜,浪费了她的上好茶叶和心思。想到这里,他的嘴角漫过一抹诡异的笑容,随即举起茶杯一饮而尽。

        “小二,结账!”骆天涯取出几块碎银子放在桌上,起身步出酒馆。

        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地洒在骆天涯的脸上,他似乎又感觉到那抹紫色的倩影,他知道她在跟踪他,当然,他更清楚她喂她吃的毒药也是时候发作了。

        他开始摇摇晃晃,在巷子的拐角处,他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谁也没发现,在他倒下的前一秒,他的嘴角,迅速的掠过一抹笑容,好像阳光投下的影子,稍纵即逝。

        片刻······

        一抹紫色的身影飘然落下,一张绝美的容颜背对着太阳,俯视着他,“我道你多聪明呢,也不过如此!”施宁一脸不屑,用力地踢了一下骆天涯,“看我怎么收拾你!”施宁丝毫不费劲就将骆天涯撂在了自己的背上,“真是便宜你了!”施宁一脸嫌恶,突的,一块紫纱从她的肩上掉了下来,她微微收住了自己的脚步,这不是我的面纱?“好你个登徒子!”施宁狠狠地瞪了晕死的骆天涯一眼,恨得牙根痒痒,心中,却不自觉地漾过了一丝甜蜜。

        骆天涯心里当真是乐开了花,他这是走的什么好运气,漫山遍野的桃花,挡都挡不住,虽然刚才那一下子踢得不轻,但,俗话说得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他放心的伏在她的背上,靠着她纤柔的肩,闻着她发梢衣间散发出来的独特香味,有一瞬间的迷失,心跳意外的加速,胸腔里好像无端端添了一把火,弄得他的嗓子干呼呼的。骆天涯讶异于自己竟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他原以为十几年来苦练静心诀,他的心灵早已静若止水,波澜不惊,如今,竟为了个女子,动了凡心,难道······”他自嘲地笑笑,喜欢上这样一个‘毒娘子’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她随时可能在你的身上穿个洞,种下蛊,然后看着你被万虫噬咬而死,光用想的就够让他头皮发麻了,也许,这就是缘分。在这个世间,大概,只有他,敢于尝试这种要命的挑战。他从小跟着师父尝遍百草,早已百毒不侵,这一点,恐怕也是她始料未及的。骆天涯的头有点儿沉,也许是她的背太舒服了,如果有娘亲,娘亲的背大概也会如斯温暖吧,不自觉地,他真的睡着了。

        他的梦里,她在前面跑,他在后面追。突然,她停下来,回过头,面目狰狞,拔剑便刺向他的咽喉,他呆在原地······

        他惊醒了!还好只是个梦,他用手背擦了擦沁出的汗珠。

        “这是什么地方?”骆天涯醒来发现他被点了穴,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不过没关系,静心诀是内家心法,可以自行解穴,他可没那么容易被困住。仔细打量一下四周,显然,这是一间闺房,房间里的摆设及其简单,却也及其精致,清一色的紫色,即便是桌上放着的还来不及插到花瓶里的植物也是紫色的勿忘我,使得房间里散发着淡淡的清馨,一如她领间的味道,沁人心脾,骆天涯不禁深吸了一口气,陶醉在这份独特的幽静中。

        门外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有人来了。

        骆天涯不紧不慢地躺回床上,进来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碎花罗衫裙,走起路来袅袅婷婷,煞是好看,可惜的是左脸颊横亘着一道三寸长的疤痕,好像白瓷中的瑕疵,尤为扎眼。她看了骆天涯一眼,将茶水放在桌子上,便转身走了出去,不知道为什么,骆天涯对这个小姑娘莫名生出了几分怜惜,这么小的年纪,眼里,却背负了太多与年龄不相称的东西。

        “施姐姐,他醒了。”施宁点点头,“怜儿,你忙活了半天了,快去歇着吧。”施宁温柔地抚了抚少女的头发,眼里满是呵护和疼爱。

        “她也会如此温柔?”骆天涯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施宁推开房门,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没来由的骆天涯的心里抖了一下,不知道她又想出了什么鬼点子捉弄自己。

        “怎么,不认识我了?”施宁冷冷地望着躺在床上貌似惊讶的骆天涯。

        “姑娘下三滥的招数在下领教得还少吗?”骆天涯又摆出了他的招牌表情。

        “哦?那么,请问君子,敢不敢领教小女子的茶呢?”施宁努力地展开笑容,却还是皮笑肉不笑。她说着拿起桌上的茶。

        “你想喂我吗?”骆天涯悠闲地吐出这句话,似笑非笑地望着施宁。

        破天荒的,施宁这次没有瞪他,而是同情地望着他,连语气都是怜悯的:“有何不可?”反正你都是要死的人了,我就当发发善心也是好的。

        “求之不得。”骆天涯大咧咧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施宁望着他欠扁的样子,这种人你想对他好一点都不成,算了,和死人有什么好计较的。

        她想到这儿,便走过去扶起他,扳开她的嘴,一勺一勺的往里灌,活像监狱里审犯人时,往犯人嘴里灌辣椒水的样子。酷爱干净的骆天涯这次算是遭罪了,平生第一次流口水居然是拜她所赐,罢了,我忍你。

        骆天涯边喝边佯装痛苦的表情,如果他估计不错,这杯茶喝下去应该是这个反应。

        “如何?”施宁望着他难受的样子,自己的心,居然也不听使唤的跟着绞痛起来,突然间她发现自己很在乎面前这个欠扁的人,至少,不想他现在死。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将解药塞到他嘴里,似乎,生怕迟一步会铸成大错。然而,就在她准备抽回手的刹那,她僵在了那里,她被点穴了。她现在的心情就好比是在大冬天被人兜头泼下一盆冷水。她真后悔自己刚才没一剑杀了他!

        “怎么,不认识我了。”骆天涯刻意模仿施宁冷冷的语气,冷冷的表情,心里却乐得痛快。

        “偷鸡不成蚀把米,前人的话现在想一想也很有道理,”骆天涯又摆出一副招牌欠扁的样子。

        “你的姿势很优美,看来在下的点穴功夫很是到家。”骆天涯一看见施宁半卧在榻上,僵直的胳膊弯向半空的样子就想笑,然而他忍俊不禁的表情看在施宁眼里,却比嘲笑更可恶。

        “在下还有要事在身,还请姑娘多多原谅,多谢姑娘的盛情款待。”说完他提壶便饮,施宁先是惊讶得睁大了眼睛,进而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一定是他早换掉她的茶,不然她的毒又怎会解得如此之快。

        “七步倒。唐门奇毒排名第五,毒性激烈,入口即流遍全身,中毒者走不到七步就会七窍流血死亡,一个时辰之后尸体溃烂不堪。最好的毒引就是这杯碧螺春,混入此茶中无色无臭无形,更使得茶香浓而不烈,清凉爽口。嗯,好茶,果然是好茶。”骆天涯意犹未尽地望着手中的茶壶······”

        “送你到地下去品茶!”骆天涯一惊,一柄长剑已经欺至胸前,他迅速退后一步,却还是由于触不及防而失了先机,被一团诡异的剑气纠缠住,骆天涯急中生智,长袖一拂,借用内力疏散了凌厉的剑气,左手玉箫顺势一转,只听“嗖”的一声,对方手中的长剑已被抛出一尺。

        “姑娘好身手!想不到府上人才济济,就连一个小丫头都这般深藏不露。”骆天涯适才醉心品茶,不想被一个小丫头偷袭个正着,更妙的是,小丫头的剑不是从背后而来,而是正大光明袭向他的前胸,趁着他极力摆脱的当口,趁机解了施宁的穴道,这一连串的动作都只在眨眼间,其反应之迅速令人咋舌,骆天涯知道小姑娘无意伤害他,否则他恐怕很难全身而退。

        “你是魔教中人?”骆天涯认得魔教绝学之一的“索命诀”,两年前他跟随师父上山采药,曾亲眼目睹魔教四大护法之一的北傲独孤跋与师父过招,双方足足过了百招,师父以一招优势险胜独孤跋,要知道,当时能挡住剑圣百招的人在江湖上屈指可数,何况独孤跋与师父比武时身上的伤尚未痊愈。足见魔教总坛高手云集,藏龙卧虎。

        只见那小丫头转过身去,好像根本没听到骆天涯的问题似的,她只是关切地望着施宁:“施姐姐,你有没有受伤?”

        施宁本来一脸愠怒,但望着小姑娘的时候却很自然地卸下了所有的不快和防备,整个人都变得松弛下来,语气温和,与刚刚判若两人:“怜儿放心,姐姐没事。你大病初愈,不要再乱动真气了,这里姐姐应付得来,怜儿,乖,去休息吧。”施宁一边说一边探了探小姑娘的脉搏,“还好,没有大碍。

        “可是······”怜儿似乎极不情愿离开。

        “怜儿,不听姐姐的话了,是不是?”施宁佯装不悦,小姑娘这才转身,走了出去。从始至终,这个叫怜儿的小姑娘也没有再多看骆天涯一眼,骆天涯有种说不出的沮丧,一向自命不凡的骆天涯竟然被一个小姑娘鄙视了。

        骆天涯若有所思。

        “骆天涯,看剑!”施宁不由分说一剑刺向骆天涯的喉咙。

        骆天涯只是闪避,并不出招。此时,他的心中已是疑惑万千,一个小姑娘怎么会用魔教剑法,还有,她的内力,与她的年龄太不相称了,当然,他是不会指望施宁告诉他的。

        骆天涯依旧漫不经心,不愠不火,既不拔剑全力以赴,也不肯做出丝毫让步,她想“杀人灭口”,恐怕没那么容易。

        施宁本不想再与他纠缠,孰料她的剑好像被骆天涯牵着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她的剑,根本就挡不开她的玉箫。

        骆天涯偏偏喜欢看她着急的样子,没错,他是故意的。刚刚的“云卷云舒”正是在借力打力,将她的剑气打乱,以柔克刚,忽然,他脑海中灵光一现,他想到了,武林大会他何以落败,是有人暗中催动剑气不错,而剑气之所以诡异非常,不易觉察,正是由于此人借力打力,他所使用的剑招竟也是“云卷云舒”,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更加出人意料的是,那个背后的人将“云卷云舒”的剑气隐藏在雷啸天的“排山倒海”的掌风中,使之借力于无形,无形却似有形,若果真如此,此人的内功修为已臻出神入化之境。到底什么人会具有如此内功造诣,刚刚那小女孩儿的武功路数分明出自魔教,足见,这件事一定与魔教有着莫大的关联,据说雷啸天的“天啸神掌”在十五年前的武林大会上出人意表,独占鳌头,他的功夫因何进步神速,这一切的一切,难道都与魔教有关?

        骆天涯陷入了思索,防范力也随之减弱了,不料手臂一阵痛楚,打断了他的思绪,糟了,中计了,可惜,他反应得太迟了。他感到眼前一黑,来不及多想便晕了过去。

        “前人说的话当然有道理了,骄兵必败嘛!亏你自恃聪明,连我的迷烛都察觉不到,刚刚怜儿进来的时候已经点了无色无味的迷烛,就算你百毒不侵,也挡不住我们唐门的秘制迷药。”施宁一面幸灾乐祸地振振有辞;一面趁机报复,对骆天涯拳打脚踢,末了还用坚固的藤条将他吊在廊柱上,前人说的好,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正所谓“最毒妇人心”,说的就是此时此刻了。

        她转身,一眼瞥见骆天涯掉在地上的玉箫,,一时好奇,便捡了起来,她略通音律,便吹奏起她小时候最喜欢听娘弹的曲子《流光夜雪》,箫声时而宛转悠扬,时而凄美哀怨,如泣如诉······突然,她好像是碰到了某个机关,箫声戛然而止,她感到箫的中间似有所松动,轻轻一拧,居然卸下了箫身的一半,里面居然隐着一个暗格,放着一张泛黄的古旧的纸,上面画的是半幅地图和一把断剑,这把剑好像有些面熟,终于,她想起来了,她娘也有一张断剑的图样,刚好是这把断剑的下半截。没错,就是它,她还记得娘临终时告诫过她:一定要收好那张纸,要保卫它甚于自己的生命。她当时才十岁,尽管年少早慧,却也只是对娘的话半信半疑,当时的她,哪里懂得这么一张破旧的黄图纸居然是娘眼里的所谓的宝,图纸的上面只有一把剑的下半截和半幅地图,所以,她只是将它和娘的遗物裹在一起,放进了娘的棺材里,想不到,居然真的有另外半张图存在。不论如何,她不能让任何人再去骚扰娘的遗体,想来想去,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猜疑,她还是决定将箫里的半张图放了回去,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只要她不说,又有谁会知道另外半张图的下落呢。

        骆天涯感到头昏昏沉沉的,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他的神志开始逐渐清醒过来,天,自己居然被吊在天花板的廊柱上。他忍不住自嘲地笑笑,唐门不愧是天下第一毒门,连迷药都如此不俗,他真是低估了她。

        不过,她以为用一条藤条就能困住他,也未免太看轻他了,多亏了她只是把他的手绑了起来,这样施展内功心法也就容易多了,静心诀中有一个口诀类似于缩骨功,可以暂时萎缩手和腿的筋骨,所以,骆天涯仿佛一团白色的云朵,轻易的就从藤条中滑落下来。

        骆天涯拂了拂衣袖,想了想,拿起墙上挂着的剑,随意的在墙上涂了三个大字:骆天涯。骨气刚健,轻逸脱俗。前人说得好,字如其人,果不其然。

        骆天涯放下他的剑,忽然瞥见床上的紫纱,他想了想,重新揣回怀里,拿起桌上的玉箫,便施展开轻功(他改良的凌波微步,起名叫凌云飘,老版的连施宁都学会了,已经全无新意),绝尘而去。

        桌子上的勿忘我依旧散发着淡淡的清馨,沁人心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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