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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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渊场第5199个冬天

        四人在张牙舞爪的黑树群中欣赏了“捧头辣舞”后，实在是被辣得不怎么想睁眼了。

        不自觉地一闭眼，便觉时空开始扭曲，所有感官无限放大又缩小，一会儿像是遥远天际清脆一阙的鹤鸣，一会儿又像蒙在天幕里幽谷的低吟。

        林寻未睁眼，便感觉到身边有温热的重量。

        待他看清是黄昏后，才稍稍安下心来，环顾四周。

        这里是哪儿？

        热带雨林？！

        “这儿是深渊城的边缘部落。”

        林寻这才想起082，忽略了它的话，“先前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

        “……

        沉默了一瞬，浑水还是说出来了，

        “我们遇上祭祀了。深渊场狂欢之下便把你们卷了进来。”

        “那你为什么如此凝重？”

        跳过了黑树难道不是好事么。

        “我现在甚至不知道这儿是第几个季节，还有深渊城的变动，本来还有希望可以通过黑树了解一些，可现在……”

        黄昏在他们交谈中睁了眼，“没事，既来之则安之。”

        “可是这里很危险。”

        黄昏便顺着问：“怎么个危险法？”

        “活太久可是会把人磨疯的，深渊部落十之六七是疯子俱乐部，我们运气不好很有可能遇上。”

        黄昏不甚在意，“无所谓。你也别担心了，他们还能对一滴水做什么，我们都没担心呢。”

        林寻适时插话，又绕回刚才的话题，“对了，祭祀是什么？”

        水滴叹了口气，二人都感觉耳垂处一阵颤动，“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深渊城有一支铁军，按律处理罪人，也就是那些身负嫌疑却不愿换留白丹的——所谓冥顽不灵之人。”

        林寻：“为什么叹气？”

        “你们在向异邦人介绍本国的苛刑厉法时，难道不以为耻？”

        林寻边检查黄昏有没有受伤边同浑水对话，“这很严苛？”

        “当然！”浑水又闹腾起来。

        黄昏半倚着林寻，“展开说说？”

        “还有什么好说的，你们忘了吗？深渊客都是长生之人啊，那他们要怎么处理？”

        林寻：！

        黄昏究根究底地问：“怎么处理？”

        “深渊客永生，按理说死不了。但这是对于肉身而言，心死，才是这里刑狱的主题。罪人会经历什么，无人知晓，久而久之，深渊客赋予了这种经历一个名字——祭祀。”

        “我知道你们想问为什么是祭祀。

        “罪人经过祭祀，统统变得铁血无情，就好像祭出了真情，只知道服从于刑狱司，绝对忠诚。”

        林寻见浑水缀在黄昏耳垂，像一枚珍珠耳饰，抬手摸了摸，“你一直在这个位置？”

        浑水微不可察地漾了一下，“不然呢，我遇见你们俩之后，便一直挂在这儿了。”

        得了答案，二人却有种疑惑感愈发明晰。

        黄昏率先弯眸笑了笑，对林寻说，“走，去碰碰运气，看咱们是十之六七，还是十之四三。”

        -

        缭绕的黑雾氤氲生花，缠着女子纤细洁白的手腕，顺着指尖所引，缓缓笼罩了躺在黑石上静默无息的男子。

        雾气像是慢慢渡到体内去了，流转间带着诡异的朦胧，然躺着的人没有任何反应。

        女子细细探听着那人的灵识，缓缓抬眸，眼中怒意骤聚，“为什么不起作用？“

        又一缕雾气在她身后凝形，“他和你关系不一般。”

        “这不是理由。”

        虽言辞笃定，但她紧咬的唇还是泄露了不安。

        雾人不甚在意地将手搭在了女子肩上，似是安抚，“别担心，还能用别的法子糊弄过去，他最信任你了。

        话音未落，一朵妖冶的花卉乍然迸射向那团雾气，雾人被击散后又聚起，还调戏地吻了吻花蕊。

        不是吗？”

        -

        二人穿梭在宽大的绿叶之中，这里遍地是奇异的植物，但都是深浅不一的绿，让人说不上来是安是危。

        刚拨开一片半人大的叶片，乍然出现一朵黑花，就从层层叠叠的绿色中突兀地长出，一缕黑雾也随着花香诱来，林寻刚想提醒身后的黄昏掩鼻，便陷入了眩晕。

        花蕊上滑下一滴水光，闪烁不息。

        过了没多久，便听见窸窸窣窣一阵声响，一双少年的手同样拨开了厚大的绿叶，但并未见到林黄二人所见的诡异黑花，而余晕倒在地的二人。

        苏亦鹤连忙去扶起黄昏，又将被压着的林寻牵起身来，让两人背靠背保持平衡。

        苏亦姝慢了几步，这时已蹲在了两人身侧，“哥，怎么回事？”

        苏亦鹤正在尝试晃醒黄昏，“我也不知道，掀开叶子看见他们的时候就都晕在地上了，刚刚才把他们扶起来，就是怎么也叫不醒。”

        话刚说完，两人便同时咳嗽起来，猛然惊醒一般。和苏家兄妹从深渊场到这片绿林初时的状况一样。

        苏亦鹤一激动，摇了下黄昏，结果黄昏头磕了下林寻的，俩人又晕了。

        让本就不怎么清醒的俩人昏迷得彻底，这种不靠谱的作风，苏亦姝已然熟悉了。

        她摇摇头叹气，也就罢了，让苏亦鹤看着黄昏他们，自己去看看周围有没有危险。

        苏亦鹤担心妹妹，但确实对不住黄昏他们，也就左手黄昏右手林寻还仰颈看着苏亦姝远去，那模样，妥妥一个“三心二意”物理模型。

        -

        苏亦姝一路沿着绿叶长势走。

        这地方乍一看很像现实里的热带雨林，但是置身其中便觉出了异常。

        热也不热，湿也不湿。

        那就说明，这是架空了，那么一切都有可能发生。谁又知道这里会有些什么鬼东西呢。

        顺着冷丝丝的空气，苏亦姝陡然嗅到了腥味，眼波泛起涟漪。

        也就是那层涟漪刚刚褪下，一个黑影与她擦身而过。

        苏亦姝晕在原地。

        黑影悄然穿梭叶间，透过层层掩掩的厚叶，牵起的窸窣声甚至小过风声，找了个好位置，便趴着偷窥起来。

        视角里有一颗黑石，黑的不可思议，但在这个世界不算稀罕物。

        石上斜斜倚着个人，鲜血淋漓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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