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⑩+③
10+3
距离录制还有两天，又顾及已经很晚，晏叻一通电话结束已经夜里11点多。方筝终于感受到话唠的威力。
“要不要给你们姜老师打电话问问？”安淮洗漱好出来，在隔壁床坐下，他直觉这事儿不简单。
方筝想了想最终还是摇头：“明天再说吧。”
第二天上午文化课结束，方筝给姜潮打电话，说说起帮扶结对的事。
电话那头姜潮挺意外：“他们没跟你说？”
方筝站在楼道里，背靠墙，垂着眼皮回他：“没人跟我说。”
过了许久方筝才听到姜潮的话：“抱歉啊方筝，那天接到消息后我手机不小心掉进马桶，就让李俊泽他们给你带话……”
姜潮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他也知道这里面肯定出了什么事，不管怎么说都是他的失误，是他自己这两天有些忙，没把消息传达到位，更忘记去确认。
方筝只是看起来沉默寡言，那也是主要因为家庭缘故，并不代表他呆什么都不懂。打电话给姜潮也只是出于一种确认的心态去问的。
结果还真是不出他所料没让他失望……
下午，舞蹈室，方筝站在门外看着里面三对六人练舞。
100进50，附中参加录制的学生只剩下他还有李俊泽黄凯何佳琪三人。本来四个人结对只要两两分组就行，那三人却选择了从班上找来同学结对，意思不言而明。
他被针对了。这不再是他的猜测。
对这样的现状方筝多少有些失望。
姜潮就在这时过来，看到方筝站在门口，抓了抓脸有点惭愧。
“……方筝！”他隔着老远就喊人。
教室里几人听到声音回头，看到方筝就站在门口没有进来，黄凯跟何佳琪面面相觑目光躲闪都不敢看他，另三个同学面色冷淡，反倒是李俊泽一派自在，视线在门口短暂停了下就移开，神情自然得可以直接出道演戏了。
方筝走向姜潮：“姜老师，我是来请假的。”
“啊？”姜潮正在脑子里挑选适合的人做方筝结对对象，听到他说要请假愣了半天，“我正要给你介绍合适的人，而且时间也不多了，你需要抓紧磨合你……”
“我知道，”方筝打断他的话，“姜老师，这两天我就不来这儿了，周六我直接去基地。”
“那你的结对对象怎么办？”姜潮有些急，心里隐隐有火苗儿在滋滋往外冒，看向舞蹈室里几人的眼神都带着明显的严厉，这是以往不会出现在他脸上的。
反而方筝倒是笑了：“这次双人舞结对，并没有其他条件吧？”
“没有，只要你觉得适合就行。”姜潮说。
方筝点点头：“姜老师不用担心，我有结对对象。”
“谁？”
方筝笑而不语。
方筝离开学校站在公交车站等车的时候才觉得胸口憋着的那口气稍微散了点，给还在上课的安淮发了一条信息，随后给侯夫人打电话说明情况。
挂掉电话后，侯夫人对方蔷说：“还是发生了。”
方蔷抱着电脑噼里啪啦敲打键盘，闻言头也不抬：“那你就帮他找回场子，咱们安家人不容外人欺负。”
原书里方筝也因100进50表现太好被同学针对，故意没告诉他50进30的表演内容是双人舞，到录制前一天才知道，因此差一点找不到人，后来还是方筝的老师帮忙解决，急匆匆地磨合，险而又险地晋级。
方蔷早早就做了打算，交了几个学舞蹈的朋友，后来得知侯夫人竟然会舞，边商量着让什么时候告知方筝。
这也就有了后来侯夫人一段舞。
侯夫人继续拿起绣棚子绣花，帝师大人跟她讨要她亲手做的扇套，也不知道这人什么毛病越来越幼稚。
方筝离开学校后，姜潮把李俊泽从舞蹈室喊出来。
“老师。”李俊泽脸上依旧挂着笑。
姜潮盯着他，看他这副不以为意的样子，突然就失去了训话的心思。
这世上人性之恶，他早应该明白的，而不是看对方年纪小就认为对方纯洁如白纸。
人心之恶从不以年龄为界，只要是人，有欲望就有嫉妒，有嫉妒就会有手段，而手段展示出来往往代表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后果。
方筝若不是提前了几天知道，他将要面对的会是什么境地，姜潮心知肚明，可他依旧心寒。
这份心寒让他看李俊泽的眼神也失去了温度。李俊泽在这样的目光下，脸上笑容渐渐僵硬。
“老师？”
姜潮收回视线，叹了口气：“娱乐圈资源蛋糕就那么大，没有点手段站不稳。这点我比你更心知肚明。李俊泽，我很失望，校园是神圣的育人之地，你不该在同学身上耍手段。”
“老师，我没有，我只是忘了……”所有声音在姜潮洞若观火的目光中消失殆尽，李俊泽终于慌了。
“李俊泽，老师信你，结果你负了老师的信任。同学信你，你负了同窗情谊。”姜潮感到疲惫，不想再多说，“有才无德走不远，你好自为之吧。”
李俊泽脸色刷的一下子白了，他想开口，张张嘴又不知说什么，满心慌张，终于后知后觉悔恨交加。
方筝回到家时脸色好看多了，看到妈妈姐姐还笑了笑。
“不被嫉妒是庸才。”侯夫人上前抱住他，“那说明正正太优秀，那些人知道自己比不过正正。”
“是啊，”方蔷点头附和，“何况咱们也不需要那什么结对对象，再强的舞者有咱们妈强吗？深藏不露十几年的高手。”
“嗯！”方筝笑着应和。
“地儿也找好了。”侯夫人说，“就在小区活动室，过会儿咱们去那边练舞。”
方筝看了看屋内，没看到帝师大人：“爸呢？”
“出去下棋去了。”方蔷说。
如今帝师大人下棋已改地儿到棋院，跟他下棋的不再是街头巷尾的大叔大爷，换成了棋院里那些成名已久的国手，还有专车接送，可牛了。
据说除了棋院还有帝都美术学院、帝都书法家协会也在抢人，后来经过友好协商（据说三方老头儿差点打架），三方轮流，一周各两天。
“哦。”方筝没多想，扭头问方蔷，“姐，家里有吃的么，饿了。”
“中午没吃啊？”方蔷看他一眼，放下电脑往厨房走去。
“吃了。”就是不多。
当时方筝心里发堵，吃什么都没胃口。
方蔷很快下了一碗面，方筝狼吞虎咽的时候安淮电话打了进来。
“在哪？”安淮问。
方筝吸溜着面条回他：“到家了，在吃面。”
“嗯。”安华听到吸溜面条的声音，笑了笑，“那事儿别多想，以后少接触。”
“我知道。”方筝喝光面汤，笑着说。
笑着笑着眼圈红了，再如何告诉自己别去在意，方筝终究是个未满十八岁的少年，没有几十年经历磨练的成年人能放开心胸。
他，还是很难过。
难过同学针对自己，难过自己没有做错什么却要受到这样的对待，就因为他跳舞比他们好？哪怕妈妈说不遭人妒是庸才，他也无法开怀。
许是知道他在难过，电话那头的安淮沉默了会，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座桥，把自己的桥修好，在我看来，是世界上最大的事儿。”
“桥？”
“是的。”安淮说，“你现在面前就有一座桥，又窄又小，风一吹有点晃，看起来有点儿危险，你努力修好，勇敢走过，你会发现桥那边天高地阔，再回首那些让你曾经难过不开心的事——已经不算个事儿。”
方筝抬手捂住脸，笑了半天，然后眼泪就猝不及防掉下来。
他听到安淮在电话那头说：，“方筝，愿你拥有大风与烈酒，也能享受孤独与自由。”
“愿你阳光下像个孩子，风雨里像个大人。”
“愿你有与世界冲撞，哪怕撞得满头是血都毫不畏惧的果决。”
“愿你一生勇敢，人生无惧。”
“愿以后每一天，我能对你说早安、午安、晚安。”
“方筝，我爱你。”
“让我哭一会儿。”他对电话那头的安淮说，也是对一旁的方蔷跟侯夫人说。
方蔷默默收回手，后退一步，眼圈也跟着红了。
这一哭，方筝哭得畅快淋漓。从昨晚就堵在胸口的那团郁气随着眼泪倾泻彻底消散。
轻拍他后背安抚的手是温暖的港湾，他身边有爸爸妈妈姐姐还有最喜欢的安淮，他的周围站着这么多爱他的人，偶有不和谐也是正常。
毕竟人生的某些障碍，你是逃不掉的。
人生这列火车你会遇到很多人很多事，只要身边总有爱你的人，那么那些不完美不和谐只不过就是人生刹那间那些岁月赋予的微不足道的一幕。
“好些了吗？”耳边响起姐姐的声音。
方筝嘴角带笑睁开眼：“我好了。”
方蔷拍拍他肩膀：“休息会儿跟妈去练舞。”
“嗯，我去睡一会儿，”方筝起身在客厅沙发躺下，“昨晚没睡好。”
“不进屋啊！”方蔷喊了声。
“不进了！”方筝也喊了声。
午安，安淮。
我也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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