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良苦

叶三思这办法，想的周到，众人也觉着好，便都应了。

王、赵二人将陆羽尸首抬起，一把扔于南海之中，毕竟这陆羽生前对他们极好，又尽心尽力教他们本领，是自己的好兄长、好师父，见到他的尸首便十分心痛，扔下后不忍直视。

陆羽的死他们虽悲痛异常，但知道已无法挽回，况且叶三思几人还要前往那方寸仙岛，这是陆羽大哥的承诺，现他不在，便由自己完成，这王、赵便使着所学皮毛渡船进发仙岛。

叶三思四人站在船头，趴在船舷之上，望着前方一片汪洋，气氛有些压抑，李太一有些愤恨，怒道：“这烛息之龙真是可恶，再怎样说，它也是神灵，不说造福百姓，还……”

三思咳嗽几声，面朝大海，缓缓说道：“你们真觉着这烛息行的乃是恶事？”

柳灵霜答道：“这是当然，以陆明一人之过，而杀害那样多的陆姓子孙，至陆姓绝代，这不是恶事？”

叶三思侧过头来，问太一道：“太一，你以往见到过仙神吗？”

“仙有地仙、天仙之别，地仙我们曾也一同见过蝶仙、鹏仙和柳家堡的五位长老，而天仙与神生于天界，不可干预人间之事，也无法见到。”

“那这四方之海皆有海神？”

“理应是的，传说这东西南北之海含着撑天的柱子，天帝派几位大神下凡镇守，顺带调节海中风雨，让凡人妖孽不敢再继续前行。”

叶三思皱着眉头，说道：“我觉着这烛息便是用心良苦，你们想想若这烛息是恶兽，那天界不派人毁灭，这方寸仙岛离这兽近，能战胜烛息的能人前辈不少，他们也未曾将其铲除，这便说明烛息之存在有着大用。”

李太一一脸不解，纳闷般说道：“三思兄，你说着烛息杀害凡人，做的是善事？”

“称这为善事，还是不妥，但确是义事，它背负骂名，却保着百姓不受苦难。”

“三思兄，这话怎讲？”

“你可否记得它说过‘若不是我如此行事，你觉着这南海村至今能保住？’这话？我初次听着也实在不明，但细细想想，便也知晓它的良苦用心。这南海海神出逃，而烛息重伤，这南海竟无一仙神，有没有想过这天界为何不派人前来？”

三人细想，倒是不知其中缘由，叶三思接着解释道：“若我猜的不错，这陆明出逃对于六界来说也是大事，若再行派遣海神，第一找不出合适的大神担任，第二这般消息若是传出，定受其他五界的嘲笑，所以这天界见烛息未死，就暂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认它继续守护南海，这烛息也是知晓天界用意，便要除我们灭口。”

听叶三思这话，李太一好像懂了其意，说道：“三思兄，你是说着烛息非但不坏，而且做的是造福百姓之事。这般想想，也是，难怪这南海不常有风浪，这南海村常年风调雨顺，原来是烛息之功。”

柳灵霜不服气般说道：“那同你这般说，烛息杀害陆姓后代子孙，也是义事？”

叶三思微微点头，答道：“若以天下来看，是大义。如烛息所说这陆姓子孙乃是海神后代，颇含灵气，陆大哥捕鱼每次都有着极大收获。这等气息实在特殊，烛息都可察觉，怎能保证天界不知？若烛息见着陆姓，不将其铲除，天界若是发觉，定个包庇之罪，遭殃的便是百姓，丢的不仅仅是陆姓的性命……”

柳灵霜说道：“但那烛息做的也不是义举，就算要护这村子安宁，也不可杀害那样多的无辜陆姓啊。”

叶三思摆摆手，说道：“唉，我等凡人，怎可判断仙神之事的对错？这事也过去，就是可惜陆大哥这一好人。想想我们修仙便是为做些凡人不可做到之事，这天想惩处凡人便可惩处，这大雨想降几日便降几日，待人间遇见苦难，便定些所谓天条，说凡间之事仙神不可干预。”

“三思兄这般思想比些圣人不知高出多少，天界仙神虽高高在上，但遇见生死之间还不如地仙，世上的地仙虽入了仙道，但做的事却不如世人所害怕所唾弃的妖。我们要努力修得仙术，有了能力再为无辜百姓谋福祉，为天下除去祸害。”

林念儿缓缓走向船头，面朝大海背对众人，带着微微笑意，感慨道：“想想我在青阳城时，待在府中，日子过得安逸，平日里帮爹爹照料花草、刺刺绣、弹几首喜欢的曲子，没什么希望的。这出来后，经历的事多了，便关心起天下苍生来了。”

柳灵霜走上前来，搂住林念儿的手臂，说道：“还说呢？那烛息乃是神龙怎会怕你？又称你为帝念？这是何意？”

林念儿也纳闷，实在不解，问李太一，太一也不知，开玩笑般说道：“三思兄不曾说过你如天仙一般美丽，也许天仙就如念儿般的样子，那神龙见到就以为念儿是天界公主，便觉着失礼惶恐。”

太一这般解释实在牵强，但也变向夸林念儿貌美，念儿捂嘴偷笑，但今天的这事实在惊险，若这烛息未认错念儿，他们六人便不能逃脱，葬身在这南海，无人问津，想想就觉着一身冷汗。

叶三思四人虽如往常一样聊着天，但每人的心里都觉着难过、可惜。这南海村村长本是好意助我们入岛，求来陆羽的渡船，但现在陆羽一死，村长定十分悲痛，这烧的鱼陆羽也是吃不上了。

入夜，王、赵二人前来安排了各自的房间，同众人说道：“各位大侠，这房间已安排好，若是累了，就去歇息。这船行程快，待明日这时应可入方寸仙岛，这岛方位我们也不很清楚，只听那些往返的叔叔伯伯说过，大致位置应当可以寻到。”

叶三思走上前，抱拳道：“多谢两位，陆大哥的死与我等脱不了干系，你们竟还尽心尽力送我们至岛，实在感激。”

赵说道：“这位大侠，可别这般说，我们亲眼见到陆大哥是自尽而死，怎可怪上你们？再说了，若是论凶手，也是那海妖逼迫。几位大侠我们也见着，遇见危难愿与陆羽大哥同生共死，这便是村中人所说的大侠、仙人，我们二人的性命也是大侠们所救，这等恩情我们也要报答。”

王也点点头，算是附和赵所说之话，这夜也深了，几人便各自回房睡下，这船依旧摇晃着，这种震荡之感叫人更易劳累，几人刚躺下，不到一会，便都入睡。

王、赵二人轮着班，查看这前方水情。

一夜过去，日头从这海平面上渐渐升起，把这南海映得格外好看，叶三思几人昨晚睡得极好，李太一早早醒了，走出船屋，享受着这清晨的海风，太一扶着船舷，深吸一口气，格外舒服。

叶三思不久也醒，走近太一，说道：“起这么早啊，想什么心事呢？”

李太一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三思兄你的眼睛，我是在想这世间疾苦，妖邪歹人横行，想想这世间大侠、仙人倒是不少，怎就不能还这天下太平呢？”

叶三思大笑道：“哈哈哈，太一，你这般苦恼，便是我曾想到的，但那时的你还曾劝说过我，说仙有仙之事，神有神之事，侠客有侠客之事，这便是各司其职，我觉着这话很是在理，现如今你怎为这事烦恼？”

“哈哈哈，三思兄见笑了，这经历的事多了，便平添了烦恼，想想着世间些可怜之人，便觉着可惜，但我们有心相助却无能为力，有些仙神有非凡之力，但无心为百姓谋福祉，我便觉着心寒。”

叶三思将手搭在太一的肩头，轻声说道：“太一，我们修仙便是为了造福百姓，仙神不做之事便由我们来做……”

“哈哈哈，太一、三思，你们在谈什么呢？也加我一个！”叶三思寻声转头，是灵霜，同念儿一齐走来，叶三思笑笑，说道：“没啥，想我们以后的事呢？”

柳灵霜笑着，朝叶三思做一鬼脸，说道：“那你往后想干啥？”

“也没细细想过，就在方寸仙岛习些仙术，好回步云山同树伯伯讲述这一路的经历趣事。”

灵霜撅着嘴，问道：“就这些？”

叶三思笑着点点头，说道：“眼下也就这些。”灵霜像是有些失落，摆摆手笑着，接着问太一道：“太一，你呢？往后有何打算？”

“我嘛，在南海村时有曾想到过这般问题，既然你问起，我便说些。我与三思兄一样，想先习会仙术，在游走江湖，行侠仗义，惩奸除恶，与我爹一样被这世人赋予剑侠之名，我便知足。”

灵霜大笑着，摆摆手道：“哈哈哈，我也不该问这话，你与三思一般，都是善义之人，一问便答天下苍生，如此抱负可真叫我仰慕。不知何时可到那方寸仙岛……”

柳灵霜话音未落，便见到远处的空中有群黑影，像是飞鸟，但细看又不是，众人立马谨慎起来，直直望着那处，见这黑影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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