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翁婿相杠

第二日一大早，就有下人来禀，说陈静之让董文德带着董如意过去。

        董陈氏道：“不会吧！父亲这也太急了，都不容我们夫妻商量一下。”

        董文德没有办法，只好带着董如意去了上房。

        陈静之见到董文德和董如意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是你外祖父陈静之。

        这礼遇，让董文德有些不知所措。

        董如意却大方行礼：“如姐见过外祖父。”

        陈静之道：“好，好，坐吧。”

        董文德在上房的书房里哪里有过这样的待遇，他赶忙把董如意放在身边的椅子上，自己也一同的坐下了。

        陈静之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告诉外祖父，你都读过什么书？”

        董如意答道：“娘亲和爹爹经常背的书，如姐都知道，却不曾读过。”

        “那你可知道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后面的是什么吗？”

        董文德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正常来说，岳父不是应该问他，“你书看到哪里了，制艺做的如何了？对考取进士有几分把握？”结果岳父问他的三岁女儿都读过什么书，还让她背诵大学。

        董如意小声道：“不就是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么？”

        董文德更傻眼了，他三岁的女儿竟然答上了。

        陈静之高兴的已经面表于色了，笑道：“对，对，那你可还记得这个……”

        这爷孙两个就当董文德不存在一样，一问一答的说了好半天。只不过陈静之问的深了，董如意便不说话了，如果只是让她接文没有一个可以难的住她。

        最后陈静之问：“你都从何处学来的？”

        董如意道：“听爹爹背的。”

        董如意见董文德有些昏昏欲睡了，又道：“爹爹还说过，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然后就让周妈妈抱如姐离开了，最后只留娘亲一人说话。”

        董如意说话的语气酸酸的，表示了她强烈的不满。

        董文德听的一下子精神了，他立刻看向了陈静之，“只有一次，是...是淑明来找小婿商议宅中之事。”

        陈静之瞪了他一眼，董文德心中腹诽：“看来以后不能当着女儿面说这样的话了。”

        董如意伸手让董文德抱，董文德抱她坐在怀里，捏了她鼻子一下道：“你怎么什么都能记住？”

        董如意窝进了他的怀里，心道：“爹爹的怀抱好温暖。”

        陈静之道：“如姐是个聪明的，我看她可以开始着手启蒙了。”

        董文德道：“多谢岳父，等入了京安顿好了，我就给她寻个西席。”

        陈静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你带着她上京，路途遥远，这一走又是小半年，等你安顿好了再安排寻找西席都耽误了。”

        董文德道：“岳父说的是，好在如姐是女子不需要学成什么样子。”

        董如意真的是服了，外祖父的意思已经这样明显了，她爹爹竟然还能一本正经的打马虎眼下去。

        陈静之道：“你是上京赶考，又不是游山玩水，更何况京里什么情况还不清楚，不如你和敏淑先去打点好了，再回来接孩子。”

        就这样陈静之和董文德说了一盏茶的功夫，陈静之想让董文德把董如意留下，只要留下董如意，他们一家人就可以上京，有陈家做后盾，也不怕董家人说理。

        董文德却是顾左言他的不肯答应。他就是三岁来到陈家的，虽然外祖父亲自教养他，舅舅和舅母对他也视如己出，但是总归不是自己家。好在几个表弟都小，他们长在一处，这才跟亲兄弟一样，虽然如此他也经常的想如果母亲在就好了。

        他努力的背书，就是想要超过所有的表弟，别忘记陈家还有寄宿的学生。想超过所有人，赢得陈家两代人的高看，那是非常不容易的。

        他为了不想让人低看了去，他成亲前几乎是起早贪黑的读书，这才成了外祖父的骄傲，舅舅的爱徒之一。后来他知道自己和表妹订了亲，慢慢的把自己当做了半个陈家人。而最郁闷的还不是在陈家的生活，是他成年后回到董家的生活。

        董家的兄弟跟他不亲，不管他如何的想做一个好兄长，两个弟弟都不领情，好在他在董家没多久就成亲了。

        虽然董家兄弟和他不亲，但是他有表妹在身边陪伴，这也是为何他们夫妻感情越来越好的原因。

        他那时就想，不管如何也得在董家忍着，至少让自己的儿子有兄弟的陪伴，他有时他看到舅舅家的几个兄弟，不知道多羡慕呢，他们也不全都是舅母所生的啊。后来他和冯氏对上了，两个弟弟更疏远他了。

        如今如姐的事是他没有想过，谁能想过他女儿就入了岳父的眼了呢。如果是她亲生的也就算了，主要是这个女儿还不是亲生的。如果她和儿子的关系不亲，那么日后嫁人要如何的仰仗母家？

        为了宝贝女儿，他只能违背岳父的意思装糊涂。

        以上的总总，让董文德和自己的岳父兼舅舅兼老师杠了起来。

        陈静之不知董文德心中所想，只是见他如此，心中很是不快。能得他的青睐那是天大的福气，有多少人想要拜入他门下而不得入呢。

        最后董如意实在是看不过去了，她小声劝道：“要不如姐就在外祖父跟前替爹爹尽孝，等爹爹考到功名，在京兆安顿好了，再寻人接如姐过去？”

        董文德摸着董如意的头，摇摇头，他不愿意如此。

        陈静之心中郁闷至极，连个三岁娃娃都明白了，你还在这里跟我打马虎眼。

        陈静之一拍桌子：“你也不用再想其他，敏淑和两个孩子谁都不许跟着你去，你自己一个人给我上京赶考去，就没见过哪个学子赶考还带着家眷的。”

        老爷子发了狠话，直接甩袖子离开了。

        董文德这下傻了，他都成年了，舅舅怎么还管着他？随即他也消停了。

        董文德只能抱着董如意回了后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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