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天不眷，当自强

听到两人都谋了一个好差事，博朗多克心里也是颇为开心，此时的矮人族营地，不知道是因为迎接自己的缘故，还是矮人族本来就喜欢打扮自己的军营，整个军营中，都装饰着牛皮制作而成的悬灯，在漆黑的夜色中，平添一抹光亮，配合着雪色，这光明又大了一些。

        博朗多克莫名觉得有些温暖，如今的日子已经走到了一月十七日，这个时代，并没有圣诞节，自然也没有除夕夜，人类如今唯一的节日就只有八月一日的解放节，但此刻，博朗多克确实有了一份悸动，或许是因为长期在战场上，如今难得有了片刻的安闲，又或者是什么其他的原因，总之博朗多克的心情确实好了不少。

        众人跟随着贾科和茨列仁一路向前，营地不小也不大，博朗多克的屋子位于营地的边界，想来也是为了隔绝人族与矮人族的交流，虽然矮人族的高层对于人族很重视，但底层的矮人族，想必对此并不了解，把博朗多克的住所安排在偏僻之地，也是为了保证他们的安全，当然，也是为了控制他们的行动范围，两者兼有一些，众人走了十几分钟，便来到一座大帐。

        相比起周围的帐篷来看，此帐要大出好几倍去，它不是由一个帐篷组成，而是好几个帐篷拼接而成，从外观来看，有点像是东正教的洋葱头一般，每个鼓包上都插着一面旗子，在风中随风飘扬，不过相比起大教堂来，这个连在一起的帐篷只有三米左右的高度，并不算特别的大，对于博朗多克等人类来说，这帐篷甚至有点小了。

        不过这已经是矮人族最大的帐篷了，作为矮人，他们的生活并不需要太大的房子，可惜人族的身高平均两米，走入帐篷之中，便觉得十分狭窄，虽然空间很大，但移动起来，只需抬手，便能触摸到帐篷的顶端，这种感觉，着实让人有些郁闷。

        “欢迎您来参加这次，博朗多克先生，看看呐，多么帅气的小伙儿啊，血族没什么好本领，做漂亮衣服却是一绝，哈哈哈。”卡拉丁走上前来，握住了博朗多克的手，本想要抱一抱博朗多克，不过两人身高太远，卡拉丁只到博朗多的腰间，若是抱一抱，位置实在尴尬，便只是握手。

        “那也得穿的人是人中龙凤才行，若是让旁人穿了，恐怕只能是一只艳丽的大孔雀罢了。”此时帐篷中的一名矮人突然开口说道，这显然是在吹捧博朗多克，他的话也让在场的气氛热络起来，博朗多克往说话人的方向看去，只见说话之人，要比平民矮人来的更加的矮，大概只有一米左右，此时脸上正涂着白漆，身上穿着如同印第安一样的服饰，正在众人围出的圈子里，跳着一种十分古怪的舞蹈，见博朗多克看向他，便对着他笑了笑。

        只不过样子实在有些诡异，那脸上画着一张如同小丑一般的图案，嘴巴直咧到耳朵下面，以白色为主，眼睛周围和嘴唇全部以黑色涂抹，看上去像是古代的祭祀一般，但因为他滑稽的动作，让他看上去又多了几分搞笑，博朗多克这才反应过来，看来这个人应该就是矮人族中的侏儒了。

        可别以为矮人族矮就没有更矮的了，大错特错，矮人族中也是有侏儒的，而且跟古代的人类一样，侏儒基本从事的工作就是当小丑，普通一点的在民间当小丑，厉害一点的在宫廷里面当小丑，因为他们身体小巧，行动灵活，外加天生残疾，就成为了许多人来嘲笑的对象，而他们也通过高效的言行举止来赚钱，养活自己，他们的地位十分低贱，但若是成名了，则又是日进斗金的角色，眼前这个小丑显然不是小角色。

        只见他凌空翻了一圈，稳稳的站在地上，又开始说起了淫词艳曲，旁边还有两个正常大小的矮人族女人，正在配合着他，演出一幕荒诞剧，周围的将领们都是哈哈大笑，还有的则是眼睛也看直了。

        这种荒诞喜剧，惯常以畸形人作为主角，然后搭配美人，演绎出一种癞蛤蟆吃到天鹅肉的感觉，而因为是在室内表演，同时行为也略显夸张，那小丑把裤子一拖，露出那活，当着将军们的面便开始甩了起来，众人见了也不嫌弃，反倒是拍手称快。

        甚至还有几个急不可耐的大声喊道：“快插进去，把你那话儿插进去啊。”

        “看看这矮人的家伙事，真是妙不可言。“众人一听，闻声看去，只见这侏儒的那话却有二十厘米左右之长，接近他本人的五分之一左右，如此之小的矮人，却有如此之大的资本，看的博朗多克是目瞪口呆，他倒不是因为那话，而是矮人族的风气，也未免太过开放了一些。

        这里可是军营，这些将军们竟然当众看这些男女苟且之事，这让他实在是有些想不到，更关键的是，有些将军甚至都被这股子欲望激起了心中的邪念，一副双眼浑浊，留着口水的模样，真是让博朗多克大开眼界。

        对于眼前的一切，他是连看都不想看的，这倒不是他清心寡欲，不近女色，他今年十七岁，正是对男女之事最感兴趣的年龄，可这也的看是什么人在自己面前衣不蔽体啊，若是二八佳人，那或许博朗多克会心动，但眼前无论是那侏儒还是那两个女矮人，在博朗多克眼里，就跟大猩猩似得，你看到你家狗交配会兴奋吗？

        博朗多克自然不会，他只觉得很难堪，尤其是此时那侏儒转过头来看着自己，博朗多克是笑也不是，严肃也不是，至于刚才的那番赞美，早已经被博朗多克不知抛到哪里去了。

        正在此时，卡拉丁拉着博朗多克走到了他的席次，至于他的侍从们，则被挡在了大帐之外，作为侍从，自然是不可能进到这里来的，不过矮人族也不会亏待他们，不给饭吃，在另一处帐篷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丰盛的晚餐，足以满足几人的口腹之欲。

        坐入席次中，眼前的表演就更加近了，此时那矮人已经开始交配，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无论是男，还是女，都发出饥渴难耐的声音来，一旁的矮人们一个个气喘如牛，让博朗多克分外尴尬，此时的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不停的喝水，才能缓解心中的尴尬。

        还好，一旁的卡拉丁陪在博朗多克的身边，人老成精，自然看出了博朗多克的不自在，便开口说道：“多克，我们矮人族与血族不同，天从来没有护佑过我们，之所以能够以一介小族生存至今，靠的就是代代繁衍，才使得族群庞大，无人敢惹，甚至吞并大族，蚂蚁憾象。

        故此在我族之内，对于男女之事，并不忌讳，甚至是广开大门，教导人们该如何繁衍后代，如何能够生育出更加健康的孩子，保持何等姿势交配，又能生育出怎样的孩子，在我们矮人族，这是一门学问，并不是什么不齿的事情，难道在贵族的眼中，这是什么不齿的事情吗？“

        “倒也不是，霜天万类都需要繁衍生息，这一关卡，自然需要去做，但我等做此事是为了繁衍，可我关贵族做此事，却是为了玩乐，众人在此，哪里有繁衍生息之态，倒是有酒色狂徒之态了。”

        博朗多克有些尴尬的说道，他的话声音很轻，只有一旁的卡拉丁能够听得见，他倒也不怵，而是哈哈笑了两声，说道：“果然，百族之人见一事，都有百族之态也，若我等为人族，多克，你的评价确实不错，我等此刻之举，着实有些孟浪，但吾等非人族，乃为矮人也，故而不可以人族之思想，评判我等啊。”

        “卡拉丁先生，此话何意啊？”博朗多克请教道，来到矮人族，除了谈判之外，接触外邦，了解跟多的习俗和知识，这也是博朗多克的人物之一，当然，这也跟他个人对于外界事物很感兴趣有着很强的关系，见卡拉丁态度良好，没有生气的意思，博朗多克便也摆平了心态，追问道。

        “我等矮人族与人族不同，听多克先生之言，老朽猜想，尔等人族，发情之期该是时时刻刻，除非到死，否则不停的吧？”卡拉丁笑着说道，博朗多克听到之后心里一愣，人族并没有发情这个字，在人族的眼里，只有那些猫狗才会有所谓的发情期，人只要成熟，只要有需要就会共眠，哪里来的发情之期呢？

        若说有，也确确实实是时时刻刻了，被卡拉丁那么一说，博朗多克也明悟了卡拉丁的意思，他试探性的问道：“难不成矮人族，有发情之期？”

        “孺子可教。”卡拉丁笑着说道：“我们矮人族与人族不同，并没有所谓的情动与否，往往只有在一年的三月和四月，才会有短暂的发情时期，而这段时间，实在是太短了，矮人与猪狗不同，每一胎与人族相同，只能生下一个，最多不过两个，若是四五个，已然是怪异之事了，所以我等只能依靠这等戏剧，激起人们心中的情欲，从而增加我族的人口，久而久之，这等戏剧便成为了我族的文化，不仅仅民间爱看，便是皇宫公族也是经常观看，其淫邪耶，实求存也。”

        卡拉丁说的从容，但博朗多克却能听出其中的艰难，显然，卡拉丁说的没错，天确实不眷顾矮人们，像这万千世界，若是生命短暂的物种，必然繁衍速度极快，若是剩余困难的物种，必然战斗力极高，天造万物，必然损有余而补不足，但矮人族却是一个例外，他们的生育极为困难，个体战斗力也不强，与人类相比都有所不如，这样的种族，若是不自强，或许早应该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了。

        但矮人却凭借着自身的智慧和坚强，硬生生从这残酷的自然之中，争夺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并且一步步，走出了这万千牲畜，化为智慧种族，甚至建立一方国土，诞生了一尊守护神！

        “经先生一言，小子才知，矮人只不易也，真是天不眷，君子当自强不息也。”博朗多克感叹道，这番话说的即是矮人族，也是人族，人族的条件比矮人族要好得多，起码他们生育并没有太大的困难，个体实力也远超矮人，凭什么矮人能够靠自己的力量建立一方王道乐土，我等难道就做不到吗？

        天不眷，君子当自强不息，这番话，显然也是博朗多克在激励着自己，而一旁的卡拉丁则是大喝了一声好，把一旁几个将军都不由吸引了过来，卡拉丁挥了挥手，让他们继续看表演，自己则转过头来说道：“你们人族的语言真是精妙，这句话用来形容我族，真是在合适不过了，哈哈，多克先生，能够换位思考，以己度人，你日后的前程，必然不小啊，而人族能够有您这样的大才出世，将来也必定不简单啊。“

        卡拉丁的双眼之中闪烁着光彩，对于博朗多克，他接触的越多，越发现眼前这个小子很是不简单，刚开始见到的时候，只觉得博朗多克很是高大，外加长得很不错，除此之外，便没有其他想法，想着公事公办，处理完之后便结束了自己的任务，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由下属来处理了。

        可与博朗多克相处，他就发觉眼前这人，虽然略微有些幼稚，但只要自己说出些什么话来，他总能举一反三，甚至想出一些自己都不曾想到的东西，就如同刚才的矮人族与人族的区别，自己只是一提，博朗多克便猜出了缘由，这无疑让卡拉丁很是欣赏，对于博朗多克，在交谈中也多了几分真诚，而不再是刻意的笑容。

        至于博朗多克，通过这一番谈话，倒也对矮人族有了更加深刻的了解，而此时舞台上的表演还在继续，博朗多克再看的时候，倒也不再觉得不堪，只是依旧觉得有些不习惯，可这是人家的传统，他倒也不好意思不看，只能硬撑着头皮来看，偏生那侏儒还挺持久，一边演，一边说台词，偶尔还走到几位将军旁讨要酒喝，其中还包括了博朗多克。

        天知道，博朗多克连女人的手都没有碰过，十七岁的花季美少年，被一个三十多岁正在交配的矮人大叔讨要酒喝的时候，他的心情到底崩溃成了什么样，但没办法，谁叫他是大使呢，尊敬他国的习俗，是他必须要做的事情，只能带着尬笑，把酒递给了侏儒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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