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祭坛

　　晚上七点，鹰山村。

　　王硕和陈嘉川吃过晚餐后，再次回到了鹰山村的那片农田。

　　由于最近市局特战科的人手已然捉襟见肘，而州局那儿同样也有许多事务需要处理。

　　因此，两人这边相对不那么重要的事，就被放在了比较靠后的顺位上，预计要等到晚上八点之后才会有人赶来。

　　这一两个小时的等待时间，对两人来说倒也不算漫长，不过等待期间没法继续推进案件的侦查工作，却是一件相当憋屈的事。

　　两人也不是没想过继续调查老人失踪的案件，但是这种案子在没有安全局协助的情况下，单靠两个人是基本没法进行下去的。

　　普通案件的侦破，靠的本就不是什么逻辑推理，而是各种科技以及完善的刑侦手段。

　　即便两人面对的是特殊案件，同样要离不开一定的技术支持。

　　“要不我们就先按照猿猴怪物留下的痕迹，大致探查一下它的行踪？”陈嘉川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作为一名特战科的队员，他的个人觉悟一直都很高，知道面对怪物时，一些身体甚至生命上的牺牲在所难免，他也早就为牺牲自己做好了准备。

　　不过，眼下这个案子不仅仅是他一个人在处理，因此他也不得不为王硕作出考虑。

　　如果要说他是莽夫的话，他确实挺莽，但相对于特战科里其他那些纯莽夫而言，他还算是偏理智型的那一类，属于特战科里的珍稀动物。

　　王硕想了想，摇头道：“不管那怪物会不会再来这里，我们都不差这一两个小时，没必要为了争取这个时间而把自己置入险境。”

　　陈嘉川认真他了几秒，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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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在田埂上静待二十分钟，终于等来了异局的支援。

　　然而前来支援的……却是余策和姜娴。

　　“怎么是你们两个？”王硕有些意外，也有些担忧。

　　“局里下达了指令，说是能保证你们全身而退就行……至于抓捕的事，等你们先找到怪物再说，没找到之前就不要浪费局里的人力资源了。”余策摊手笑了笑，“刚好我们这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上面就把支援的任务交给了我们。”

　　“辛苦你们。”王硕的表情有些无奈，对二人的遭遇深表同情。

　　说话间，他简单介绍了一下彼此的身份，接着便直接进入正题，将整个案件的经过仔细讲述了一遍。

　　余策了解过详情后，只是随意提了几个问题，便同意了对方立即追踪怪物踪迹的打算。

　　于是，在原地修整片刻后，王硕就带头循着怪物留下的痕迹移步出发，余策和陈嘉川紧随其后。

　　姜娴落在最后，状若随意地取出手机，编辑了一条信息：

　　你真的确定那怪物只是占据了你的影子，没有占据半边身体，或者半个脑子？

　　余策感受到裤兜里手机传来的震动，没有立马去查看，而是在若无其事地走了五分钟后才取出瞄了一眼。

　　余策：确定，我可以感觉到它的位置。

　　这边的姜娴手里一直举着手机，无需装模作样地等待就能直接打开消息阅读起来。

　　看完消息后，她又立马回复了一条：我们的这个计划，真的没问题？

　　余策：这是最保守的计划，即便我的猜测是错误的，短时间也不会对异局造成什么损伤……退一步说，就算之后异局遭遇了危机，也多半不会跟我的这个计划有多少联系。

　　姜娴看过之后立即删除了消息，随后也不再回复，假装玩了会儿手机，就加快脚步跟上了前边三人。

　　“你觉得失踪案跟那只猿猴怪物的出现，有没有直接联系，嗯……或者说，你认不认为老人失踪这件事就是怪物干的？”王硕一边探查着地上的踪迹，一边询问身侧的余策。

　　“大概率吧。”余策手握银白色短剑，漫不经心地清理着脚步的杂草。

　　“大概率？”王硕挑了挑眉，“这个怎么说？”

　　“根据你之前的描述来看，这只猿猴怪物的古怪行为多半是为了引人注意，转移我们异局的视线。而既然要转移视线，光靠‘怪物偷红薯被人发现’这种‘都市怪谈’肯定是不够的。”余策分析道，“想要在短时间引起我们的高度重视，肯定是做一些大事比较合适。”

　　王硕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思有些许疑问，却没有立马提出。

　　“但是，这中间其实还有一个问题。”余策接着说道，“那就是如果它们真想转移我们的视线，那就应该直接把事情闹大，做成怪物入侵的假象，而是制造这种似是而非的疑案。”

　　王硕闻言微微一怔：“确实……如果真要想转移视线的话，明显还是直接制造大骚乱更方便一些。而像这种小疑案，我们最多也不会派出超过六个人来调查。”

　　余策笑了笑：“所以啊，它们还是有所顾忌的。”

　　“有所顾忌？”王硕思虑两秒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它们是担心州局会介入？”

　　余策点点头：“很有可能。”

　　王硕闻言，不由皱起了眉头：“知道市局跟州局的区别……这批怪物还真不简单。”

　　“简单的怪物，也不可能会设这种局。”余策将短剑举过头顶，随意划了一个圈。

　　片片银辉洒下，落入草丛消失不见。

　　“那怪物转移我们视线的目的是什么，会不会是跟更全面的入侵计划有关？”一旁的陈嘉川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他作为异局中的普通阶级，在没有其他消息渠道的情况下，基本不可能接触到关于“末日”的消息，自然没有直接想到那个方面。

　　“很有可能就是这样。”余策一脸认真地点头应道。

　　王硕的面色逐渐趋于凝重：“这样的话，那我去追踪一个‘诱饵’岂不是毫无意义？”

　　“那倒不一定。”余策摇摇头，“万一这只怪物在完成‘诱饵’任务之余，还兼顾着把我们这些追踪者一网打尽的任务呢？这样的话，我们应该至少还能遇上另一只怪物……一次抓住两只怪物，这对我们的意义还不够大吗？”

　　“喂，你搞错了吧，要是出现两只或两只以上的怪物，被抓的应该是我们才对吧？”陈嘉川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就我们两个特战科的人，哪有能力去对付两只至少有B级以上实力的怪物……想保住你们两个活着离开，估计都要我们拼了命才行。”

　　“啊，抱歉，我是随便说说的。”余策露出歉意的微笑，“遇到两只怪物这种事，基本不可能会发生，大家不用担心。”

　　“晚了，心理阴影已经造成，说什么都没用了。”王硕嘴里说出的话似乎是在调侃，但是从他下意识放慢的脚步以及警惕的神情来看，他的情绪确实受到了一定影响。

　　“这样也挺好，至少可以让你一直保持警惕，避免被怪物偷袭。”余策笑道。

　　王硕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他刚刚只不过是在帮余策打圆场，以免对方跟陈嘉川因为怪物数量的问题起了冲突。

　　从他本人的角度来说，虽然他比较怂，却不是一个爱开玩笑的人。

　　之前的那句调侃，已经是他的极限。

　　另一边，余策同样不再说话。

　　他的提醒也只能到此为止，再继续说下去，可能就会引起那只怪物的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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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书则长，无书则短。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四人翻过两座山头，来到了人迹罕至的山林深处。

　　一路上，猿猴怪物留下的痕迹变得越来越明显，已毫不掩饰诱敌深入的意图。

　　四人见状也没人任何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前进。

　　期间，王硕倒是有通知异局增派支援小队的想法，其余三人也都没有什么意见。

　　然而，当他联系上市局总部时，得到的回复却是要他确认遭遇的怪物不少于两只，才会考虑立马排出增援，否则暂时内不会再考虑增援的事。

　　王硕对这样的结果自然非常不理解，但作为一名普通职员，他也没有什么反抗的权力，只能按照指示去执行。

　　很快，四人就遭遇了进入山林后的第一间怪事。

　　——他们在路上看到了一座“祭坛”。

　　嗯……准确地说，那不是非常正规的祭坛，而是用诸多石头、树枝搭建出的一片，类似于阵法的圆形区域。

　　“祭坛”的中心位置，摆放着一只体型硕大，但早已僵死的野猪，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诸如松鼠、山鸡之类的小动物，场面十分血腥，能让人瞬间联想到一些不太妙的画面。

　　王硕围着“祭坛”转了一圈，接着又取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按照这个情况来看，那只猿猴怪物的任务似乎不是‘引诱’，而是‘祭祀’？”

　　姜娴看了看“祭坛”，面带忧虑地望向余策。

　　她很担心对方的精心布局，因为猜错了怪物的意图，而出现巨大的纰漏。

　　余策的神情颇为凝重，沉默半晌后才开口说道：“如果是‘祭祀’任务的话，那它把我们引诱到这儿的目的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陈嘉川闻言，即刻拔出腰间的一把大口径手枪，神情严肃地环顾四周道：“难道我们是怪物特意引来的‘祭品’？”

　　“很可能就是这样。”王硕同样也拔出了腰间的手枪，警惕随时可能出现的怪物。

　　余策走到祭坛中央，看了看地上的动物尸体，又仔细闻了闻周遭的空气，缓缓说道：

　　“一共十二具尸体，都没什么腐臭味，死亡时间不会超过一天。”

　　微顿半秒，他又看了眼地上用石头和树枝摆成的图案，接着道，“看图案，不像是胡乱摆放吓唬人的，嗯……应该确实有某种说法或者依据。至于这种‘祭祀’会不会生效，那就要看接受‘祭祀’的怪物，有没有这个接受响应的能力了。”

　　“要是有呢？”陈嘉川问道。

　　“嘿！”余策咧嘴笑了笑，没有出言回应。

　　陈嘉川感到一阵寒意慢慢爬上了心头。

　　即便不用对方细说，他都能立即想到，实力达到那种程度的怪物，究竟能给这个世界带来怎样的一种灾难……

　　片刻之后，姜娴突然提了一个颇具建设性的问题：“要是我们现在破坏了这个‘祭坛’，然后马上离开现场，等第二天叫来支援，应该可以赶在怪物搭建出第二个‘祭坛’之前，提前把它消灭吧？”

　　王硕眉头一挑：“这样好像行得通？”

　　陈嘉川点点头：“应该来得及。”

　　“来不及！”

　　余策冷漠的话像是一盆冷水浇在众人头顶一般，“你们别忘了，从地下实验室出来的怪物，可不止这一只，它们走的方向也都是各不相同的。要是其他怪物怪物都有相同的‘祭祀’任务，我们阻止了这一场，却没能阻止另外几场，那结果还是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顿了顿，他不等三人提出疑问，又继续说道，“所以，破坏‘祭坛’的事，我们还是要继续做，不做就无异于是在自杀；但是破坏了‘祭坛’之后，我们不能马上走，而是要接着做另外两件事……”

　　他一边说着，一边开始用脚清扫周围的石头和树枝，“第一，马上通知异局，让他们针对其他几只怪物的逃窜方向增派人手，务必在有异局成员被当成祭品‘祭祀’之前，先一步破坏‘祭坛’，或者直接杀死怪物。”

　　他伸出两根手指，“第二，我们要全力杀死那只搭建祭坛的怪物。”

　　此时的王硕，也已经走上前破坏起了‘祭坛’的图案。听到这话，他忍不住转头看着他：“这个要怎么说？”

　　余策朝着东北方轻抬下巴：“因为它马上就来了……”

　　马上就来了？

　　众人下意识朝他示意的方向望去，却不见有任何怪物的身影，也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没有——”

　　王硕刚想回头询问，却听一声枪鸣在林间骤然响起。

　　“砰——”

　　山林幽谷的寂静被瞬间打破。

　　王硕一脸愕然地望着刚从西南角窜出的猿猴怪物，直接被余策一枪爆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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