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观山学性

　　        此刻黄辰躺在了大黑驴身旁的草垛上，抬头仰望，悠悠地看着十万大山。

　　        看山知高，一山还比一山高。

　　        世上没有一模一样的人，亦没有两座完全相似的山。

　　        黄辰自幼就有抬头望山的习惯，老者就曾对黄辰说过，仔细将这藏生村周遭山头记住，至于那十万大山，还是少看为妙。

　　        看山学山性，看水得水心，莫要看多了学坏了心性，可见老者对这十万大山有着不小的成见。

　　        但自黄辰观山以来总觉得那十万大山比这藏生村群山胜的不止一筹。

　　        天边的十万大山与藏生村村外的三百六十五座大山完全给人不一样的感觉，虽说村子旁的三百六十五座大山山峰耸立，直插云霄，但与那十万大山放在一处，终究是差了三分。

　　        一分差在气势，二分差在自然，而这第三分则是差在了……魂魄。

　　        十万大山每一座大山尽要比藏生村旁的大山高大伟岸，气势更是通天彻地，若是将十万大山与三百六十五座山峰混在一处，日子久了，饶是普通人也能将两者区别开。

　　        此外这三百六十五座山峰只能算得上鬼斧神工，斧凿痕迹虽不明显，但有心人仍能窥得一二，远不如十万大山般乃是天工造化。

　　        而最为重要的一点则是魂魄，人有其魂，山有其魄。

　　        十万大山外表虽然一片死寂，坐落天地间，却似十万生魂在此处沉睡，犬牙交错，肆意纵横。

　　        尤其是那天柱山，更有种魔力，让人心神颤动，直插云霄，欲与天公似比高！散发出不屈不败的气势，仿佛势要要将这天都捅出个大窟窿。

　　        然而藏生村周遭的大山与十万大山一比就透着平奇，唯独命泉所在的司命山有此般胆魄，惹得黄辰一度认为这司命山本在十万大山之中。

　　        但转眼又否定了这个念头，谁人能憾动这陷地高山？

　　        就在黄辰抬望眼间，空中几个黑影急速的飞向了十万大山，那就是传说中的修道者，能够御空飞行，这几个修者身似流星一闪，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刚入村时，黄辰以为那是群神仙，谁知老者却道：“神仙神仙，神是神，仙是仙，神可以做仙，但仙却不可以为神，再说那些还算不得仙，不过是些修道者罢了，不过那十万大山中倒是住着个老神仙。”

　　        黄辰曾问为何仙不可以成神，老者却是笑而不语。

　　        如今黄辰见了这些修者，心中想到的却是：“不知道白怜如今过的如何，是不是亦如这几个修者般能够腾云驾雾?”

　　        原来早在白怜带黄辰入命山时，就指着命泉旁的一颗树说道，我藏生村人要想出山就需要挑选一颗种子，让族老过目后种在命泉下，待得此种子开花之日，便能离开藏生村。

　　        而我种下的便是这株，待得此树开花之日，就是我离开藏生村之时。

　　        但黄辰却不以为然，以为那是白怜说的笑话，只因那颗树名为无花果树，终年不开花。

　　        若真以花开之日离村，怕是终生无望。

　　        但谁知一日，一位修道者带着一个童子前来藏生村，那童子将一朵白花送给了白怜，到了第二天那株无花果树便开出了花。

　　        那修道者见到白怜惊为天人，愣是将白怜收作了亲传弟子，自此白怜便离开了这深山，入了仙家道门太虚门。

　　        自与白怜一别，已有三年，也只能继续呆在村子里好好的替她照顾这头大黑驴。

　　        晃了晃脑袋，黄辰不再他想，从怀中掏出了吞灵果。

　　        此果极为神秘，由花成果条件极为困难，只是随机散落生长在深山中。

　　        黄辰这些年进出山中，只是偶然见过一次吞灵花被一头幼兔吃下，这吞灵果还是头一次见，只在书中见过其模样。

　　        《观世界》中记载这吞灵果能补充生机，是延年益寿的灵物，但吞灵花入药却只能起到麻痹之痛的功效。

　　        一花一果，却有云泥之别。

　　        不过这吞灵果能令即将化妖的白眼巨虎与赤色大蟒豁出性命争斗的东西必定不凡，且当初黄辰只是咬了一小口，便获得了大量生机，若是全部吃了，吸收了果中生机，气力必然能都水高船涨。

　　        就在黄辰想着吞灵果的诸多好处时，殊不知一双贼眼正盯着自己。

　　        就在黄辰准备享用吞灵果时，那大黑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黄辰手中的吞灵果夺走。

　　        还未等黄辰反应，“咕噜”一声，吞灵果已经入了大黑驴的肚中。

　　        “咿~”一声畅快的驴叫响彻驴棚，貌似这黑驴对这吞灵果异常满意，朝着黄辰轻微一笑，眼皮难得的睁开，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

　　        “你这天杀的驴，不仅是头黑驴还有颗黑心！”黄辰看着冒着生死夺来的吞灵果被这黑驴吃了，不禁怒火中烧，一通怒喝。

　　        大黑驴极通人性，知道大事不好，立马风紧，扯呼，出了驴棚，不过没跑多远便又停了下来。

　　        黄辰以为这黑驴良心发现，准备回来反省，谁知这黑驴不仅扭头对着黄辰吐出了一个果核，还歪脸一笑，转眼又消失在了群山之中。

　　        那枚果核砸向黄辰脑门，劲道之大，一下子就将黄辰打到在了草垛之中，好在黄辰这些年锻炼出了皮糙肉厚，额头处只是出现了一丝淤红。

　　        黄辰将大黑驴吐出的果核拿捏在手上观摩，脸上露出了一丝迟疑。

　　        只因《观世界》中记载，这吞灵果本无核。

　　        看了半天，并未看出什么究竟，黄辰便将这果核收好，放在怀中。

　　        将那天杀的大黑驴喂完，黄辰带着一卷古籍来到一棵古树下，面对这十万大山开始观看起来。

　　        微微清风吹拂，四月暖阳照面，生得几分悠闲自在。

　　        春风吹过，群鸟南飞。

　　        “这片山林终究是关不住南飞的鸟儿。”黄辰举起古籍，遮挡阳光，看着鸟儿不断向南飞去，一时心生感概。

　　        读不尽的四书五经，走不完的人间大道。

　　        黄辰手中古籍名为《观世界》，共分为一千八百零一卷，其上描述的是大山外的世界。

　　        此书乃是大玉王朝一位儒生逍遥子游历千国，走遍数个王朝所写。

　　        书中第一卷《王朝》便是讲述天元大陆诸家王朝的兴衰历史，其中大玉王朝篇章，记载大玉王朝以武立国，崇尚武功，民风彪悍，全民皆兵。其开国之祖玉皇定平山海，澄清宇内，定国一战如有神助，于必死之局屠敌百万，震慑一百零八诸国，一举奠定大玉王朝万世基业。

　　        除却大玉王朝外，更是记载了远在万里之外的大元王朝，大乾王朝，大永王朝等等数个王朝的荣辱兴衰，除这些王朝外更有无数小国林立，但这些小国大多存于几百年便湮没在历史尘埃之中，至于那些王朝却大多都已存在千年万年仍然兴隆昌盛。

　　        而在《山海》一卷中对于各大王朝境内高山河海皆有详细描述，而在大玉王朝境内唯独提及十万大山时独开一篇却仅有寥寥一句：十万大山，山不似山反近妖。

　　        黄辰初读此句并不明白为何书中如此记载，但观看十万大山久了，却又觉得这两字用来形容十万大山在好不过：近妖。

　　        除却《山海》《王朝》两卷，还有诸如《百草》《问卜》等等诸卷。此书确是包罗万象，气象万千，其上记载之事如皓月繁星，小到奇人异闻大到山河星海无所不有。

　　        凭借《观世界》一千八百零一卷黄辰虽未出过村，但对于外界倒是有了几分了解，也感叹书者逍遥子绝非等闲，阅历之广见识之深实乃罕见。

　　        “天上地下，何其之大。上有四方，下有四极。一人之足，岂可丈量。一人之力，终有尽时。”  乃是逍遥子写下的最后一句话，即使是书者逍遥子所见世界也只不过是沧海一粟天地一隅，诸如十万大山这类的人类禁区还有不少，这些皆是凭借凡人之力不可到达的地方，可望而不可及，不过正是这份神秘倒是让黄辰对于绚烂多彩的外界更加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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