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神秘男人
若曦一个人走在洛杉矶清冷的街道上，偶尔身边有一辆汽车擦身而过，几个美国不良青年在车里向她吹几声轻佻的口哨后又极速驶离。
而若曦像是没听到，没看到一般，继续拖着两条像灌了铅块一样沉重的双腿向前走去......
她又悔又恨。
悔的是，她当时怎么会一时脑袋发热跟着程昊来到这个遥远陌生的地方。
这个地方虽然夜晚有燃不尽的霓虹，但是却和她没有丝毫关系。
恨的是，程昊怎么会这般不理解她。
她以前是一个多爱美，多爱逛街的女孩啊。
可是，现在呢，每天的时间除了应付办公室那些枯燥乏味的工作，就是闷在狭小的房间里和程昊一起看同样枯燥乏味的泡沫剧。
尽管这个城市繁华落尽，也和她没有一丁点儿关系。
想着，想着，她就撅着嘴，高跟鞋狠狠地踢了下被人遗弃在地上的易拉罐。
看着那个被踢得叮当乱响的易拉罐滚向远处，她幽怨地在想，我现在的命运就和它一样。
被人遗弃，无依无靠。
若曦心里委屈极了。
不一会儿，她就信步来到唐人街的一个酒吧门口。
这个酒吧装修的非常有特色，外面窗户上的窗棂采用中国古典的雕刻工艺，上面龙飞凤舞，而大门却设计得非常欧化，上面的浮雕是圣经里经典的《大卫的故事》，若曦上大学的时候，曾经修过西方宗教史课程，因此对这些颇为熟稔。
想着夜已经深了，自己似乎也没什么地方可去，若曦便推开酒吧的门，信步走了进去。
穿过酒吧狭窄阴暗的长廊，若曦来到吧台前，挑了个空位坐定。
吧台后有一个长相颇为英俊的中国留学生模样的侍者正在调酒。
“hi，beauty，喝点什么？”年轻的侍者瞟了若曦一眼，手里面的调酒罐却没有停下。
“玛格丽特，谢谢。”若曦有些有气无力。
“好，稍等......”
年轻侍者不一会儿就将一杯调制好的玛格丽特放在若曦面前，若曦端起那杯有着晶莹透明液体的鸡尾酒，水晶般的高脚杯子边上镶嵌着一瓣柠檬，闻起来清新脱俗。
若曦忍不住轻轻地啜了一口，夹杂着鸡尾酒特殊气味和柠檬清香的液体经过若曦干燥的口腔，滑入了她的咽喉。
“嗯，味道不错，”若曦捧着眼前这杯玛格丽特，忍不住称赞道。
是啊，有多久没有来过酒吧，没有来尝一尝这有着鸡尾酒之后称号的玛格丽特了。
若曦不禁幽怨地想到。
她回忆起之前在国内的时光.......
在阳光灿烂的下午，她背着名牌包包，坐在高档茶餐厅的阳伞下，自在地喝着下午茶。
在霓虹初上的夜晚，她穿着高档礼服，徜徉在米其林星级餐厅，享受着一份空运回来的牛扒。
而更多的时候，也会是像现在一样，在某个无聊的午夜，自己在某个具有小资情调的酒吧，慢慢享用一杯荡漾着柠檬气息的玛格丽特。
那个时候的生活多美，自由而又惬意。
然而，现在......
自从来到美国，若曦每天的生活就是两点一线。
烦躁的工作，无聊的生活，每个月底还不完的信用卡，还有房租、餐费、交通费这些乱七八糟的生活琐碎把她曾经憧憬的浪漫生活撞击得粉碎。
哼，去他妈的工作，去他妈的信用卡，去他妈的房租。
若曦生气地将眼前的那杯玛格丽特一饮而尽......
“美女，好酒量，”一个略微夹杂着广东口音的中年男子的声音在若曦的耳边响起。
若曦睁开微醺的双眼，发现面前站着一位留着平头，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正在笑眯眯的盯着她看。
若曦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和曾经那些在酒吧中尝试搭讪过她的中年男子一样，猥琐而无趣，便瞪了他一眼，扭过头去，自顾自地听着酒吧内的爵士乐曲发呆。
而那个中年男子见状，却绅士般地坐在一边，不再说话，而只是默默地在旁边关注着她。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酒吧要打烊了。
若曦无聊地起身结账，她在思考着要不要回去给程昊道个歉。
毕竟，她觉得程昊还是自己内心里面最在乎的那个人。
小姐，一共是50美元25美分，吧台内的年轻侍者礼貌地递给若曦账单。
“怎么这么贵，”若曦撅着嘴巴，暗暗责怪自己今天晚上看似鲁莽的消费。
可是就当若曦将手伸入包包内时，却发现钱包不见了踪影。
嗯，天呐，肯定是因为自己走的急忘记带钱包了。
若曦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完了，没有带钱包，付不了钱，别人还以为自己是吃霸王餐的。
若曦不禁想起国外电影里对付吃霸王餐的人那些恐怖的招式。
“嗯，嗯，那个，我忘记......”若曦正尝试着和吧台内的年轻侍者沟通，毕竟大家都是中国人，说不定他可以网开一面。
“这是我的朋友，记在我的账上好了，”若曦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旁边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咦？”若曦扭过头，发现了说话的正是刚才搭讪自己的那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子。
他此时还保持着笑眯眯的姿势，看起来谦逊而又儒雅。
“好的，东哥，”年轻侍者笑着对眼前的中年男子说道，便将刚才准备递给若曦的那个账单勾去了。
“谢谢......”这回轮到若曦不好意思了，她毕竟刚才对别人不甚礼貌。
“”没关系，毕竟大家都是中国人，出门在外，难免都会有些难处，”平头男子仍旧笑眯眯地盯着若曦看到，况且，我帮助的还是一位这么漂亮的小姐。
若曦听到对方如此夸赞，一丝绯红飞上了她的面庞，她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好，我叫张战东，这一片认识我的人都叫我东哥，认识你很高兴，美丽的小姐。”对方很绅士地向若曦伸出了右手。
若曦略微有些扭捏地回应道：“我叫若曦，认识你也很高兴。”
然后，对方很有礼貌地轻轻的握了一下若曦的手。
嗯，这双手温暖而又踏实。
这种感觉让身处异乡的若曦似乎有些久违了。
“时间不早了，你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家。”中年男子关怀地问道。
“嗯，离这边不远的威尔士街38号......”
若曦其实不愿意让对方送自己回去，但是考虑到太晚了，自己一个女孩子走回去不安全，况且自己还没带钱包，搭的士回去更是不可能了。
而眼前的这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似乎很是可靠，她只能搏一搏了。
......
当若曦坐着那个叫做东哥的中年男子的车到达家里时，已经晚上2:30了，若曦和对方简单地寒暄告别后，便蹑手蹑脚的回到了家里。
家里安静极了，卧室的门虚掩着，可是厨房餐厅的灯还亮着。
若曦轻轻地走进厨房，准备关灯回卧室睡觉。
可是映入她眼帘的是在铺着小鹿斑比台布上的餐桌上那碗精致的意大利面，上面还附有一张纸条：“亲爱的，今天晚上是我不对，惹你生气了，对不起，回来睡觉前先把饭吃了，我有急事去公司加班了，爱你的，昊。”
若曦觉得眼睛一热，鼻子酸酸的。
嗯，眼前的这个男人，虽然现在给不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但是他的爱却像那冬日里的太阳，炽热而又温暖。
若曦决定原谅他了。
嗯，生活其实就是这样。
在失望和希望的变换中做着周而复始的循环。
时间犹如白驹过膝。
转眼间，圣诞节到了。
公司为了庆祝圣诞节的到来，也为了感谢员工这一年的付出，决定在圣诞节当天包下当地著名的马儿蒙庄园酒店开一个酒会party。
大家都很兴奋，因为在这个酒会party上不禁有他们自己的员工参加，还有应邀而来的美国时尚界的一些嘉宾。
嗯，其实这也是个时尚盛宴呢。
若曦当然也要去参加，虽然她是以程昊夫人的身份被邀请的。
是的，如果不是程昊，若曦作为公司的一个底层文员是不可能被邀请进入那份酒会大名单的。
这，若曦当然知道。
她虽然对自己的职位有些自卑，但是她有傲人的身材和美丽的容貌。
而这就是她即将在这个时尚盛宴绽放的基础。
可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是的，若曦还差一件能登得上台面的高档礼服。
当若曦把这一愿望倾述给程昊时，程昊只是略微皱了皱眉头，然后温柔地对若曦说道：“亲爱的，咱们作为新员工，这样的年会就是去凑凑热闹，没必要穿得那么隆重，倒时候，反倒会让别人觉得轻佻。”
若曦撇撇嘴：“才不是呢，人家外国人哪懂什么低调，别人都是把最美最骄傲的自己展现出来的，这里讲究的是百花齐放，而不是什么传统中庸。”
程昊当然知道这里的习俗，可是他不想承认，因为他负担不起若曦那个在酒会上像美丽的花朵一样绽放的梦。
若曦看着程昊皱眉不语，知道他是不会给自己买心仪的礼服参加酒会了。
她有些失望，但是更多的是无奈。
嗯，那就租吧，既然买不起，那就租一套礼服算了，若曦有些幽怨地想到。
第二天，若曦就来到了洛杉矶的著名的outlets商场。
商场里面制作考究、设计一流的礼服让她大开眼界。
若曦像是一只终于游入了大海的小鱼，她欢快地在商场里游荡着。
终于，左看右看，若曦选定了一款红色的鱼尾裙礼服。
当她试着穿上那件红色礼服，看着镜子中被高档礼服衬托得气质脱俗的自己，觉得自己真的漂亮极了。
嗯，酒会那天，我就是那朵要在时尚塔尖绽放的明星，我要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嗯，小姐，这件礼服多少钱？”吴晗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骄傲地向旁边的销售员问道。
“小姐，这件礼服是我们prada品牌的最新款，价格是12000美金，”金发碧眼的销售员在旁边客气地对若曦说道。
“啊，这么贵，”若曦有些后悔自己的唐突了，“那，那可以租吗？”若曦有些不死心，她小心翼翼地再次问道。
“对不起，小姐，我们prada的产品一概是只售不租的。”销售员的态度仍旧十分客气。
可是，若曦却觉得有些尴尬了。
嗯，镜子中那件漂亮的鱼尾裙礼服，气质高雅，美丽大方但是终究这件礼服却不属于自己。
而明天的酒会，她就只能穿着一件普通的晚礼服去参加，然后就像是平日里在公司那样，平凡而庸常的自己被别人忽视，甚至被别人看不起。
若曦心疼极了。
她觉得自己终究是一只飞不上天空的丑小鸭......
算了，无所谓了。
也许自己就是这样的命。
平凡而又庸常。
“小姐，你好，这位夫人身上的衣服请打包，我们要了。”
突然一个颇为熟悉的中年男子的声音传入了若曦的耳朵。
嗯，这个声音如此熟悉，每次都在若曦亟待需要时出现，仿若天籁。
若曦惊讶地扭过头。
一个留着平头，戴着金边眼镜的中年男人正在笑眯眯地盯着她看哩。
嗯，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若曦那天在酒吧邂逅的中年人，东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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