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7章：告别
在高高的王座上，方朔重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无助，因为他根本无法挪动身体，而悬浮在前方的剑却字一寸寸接近自己的胸口。
无奈、忐忑、恐惧、绝望，前世里，作为一个都市白领每天都会咀嚼千百遍的苦涩滋味，此刻全都一股脑地倾倒在他的心里。
这一世也要结束了吗？
那把剑上的气息让他感觉到了无法抵御的锋利，也许几秒钟之后，利剑将插入自己的心脏。
此刻，不远处的小龙马神情严肃。
或许，它要亲眼看着自己死去才会安心。
只要自己死了，这广袤无垠的空间，这金光灿灿的牵星塔，还有天顶上那颗璀璨夺目的生机之眼，这一切就是它的了。
毕竟前世死过一次，方朔对小龙马根本恨不起来。
他相信，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如果眼前不是小龙马，也许会是其他什么人。
总之，天命难违。
自己这一世虽然只有数月，却真的是幸运无比，短短时间内，就成了地球上的最强者，甚至，只要愿意，天界的命运也可以掌控在手中。
这是一个多么瑰丽、离奇的梦啊！
他想到了梅天心眼睛流动的光彩，亲切的笑意。
想到了孙老轨头上的白发，想到了老船长咿咿呀呀的《李二嫂改嫁》，想到了陈波的凉拌鲨鱼丝，想到了盖亚坚毅而慈祥的眼神。
……
原本，自己以为可以和这些人在一起千年、万年，却不想命运一直喜欢开玩笑。
可惜啊，好花不常开，好梦不长久。
看着方朔脸上淡淡的笑意，小龙马不用同心术也能明白，此刻这个家伙在想设么，还真是个无脑的家伙。
它冷哼一声说道：
“恨吧，没关系，没有付出哪有回报！”
听到对方的话，方朔脸上的笑意反而更浓了。
刚才他心里其实还是留下一丝侥幸的，也许小龙马只是在和自己开玩笑，可这句话已经说明白了。
没有付出哪有回报，自己从天尽头一跃而下，前世的折磨似乎就彻底被大海吞噬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次次惊喜。
牵星塔、神奇的能力、梅天心、梅花共和国号……
自己从一个一文不名的穷小子变成高高在上的神一样的人物，这些全都是不劳而获。
前世的人们都喜欢说一句话，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小龙马说的不错，获得这些幸运的时候，自己真的是没有付出过什么，还就还吧！
好在梅天心现在已经是大宗师，虽然不一定能够应对未来所有的危险，但藏在某个地方，自保还是应该可以的。
陈波、陈胜龙这些伙伴们也都成长了起来，哪怕小龙马替代自己接管了这一切，也不会轻易杀掉他们。
它需要帮手。
而船上的兄弟们和盖亚、杀手团就是最好的。
他想和小龙马说一声，善待他们。
不过，想了想，好像没与必要。
虽然自己还不清楚，眼前的这只肥胖的丑家伙到底是小龙马的本尊，还是被某个残魂夺舍了，利益高于一切，相信人、兽、鬼、神都不能免俗。
管他是谁，能够这样设计自己肯定不是傻子。
呵呵！
刚刚在心里笑了两声，胸口一阵刺痛，低头，一抹寒光已经扎进了自己的皮肉，这剑虽然不是钢铁，看似虚幻，却锋利无比。
紧接着，疼痛加剧，剑应该是已经刺入心脏了。
可是，他武力阻止，只能抽动一下嘴角，假装不是那么疼。
他想让对面的小龙马记住，自己是坦然赴死的。
同时，他也想证明，这一世虽短，却是获得洒脱，死的豁达。
视线渐渐模糊，眼前一片白蒙蒙，小龙马不见了踪影。
也许是失血导致失明吧。
不过，低头看向下方的时候，方朔却发现，自己的视力没有什么变化，他可以看见，自己的血从王座上流下，洒落在如冰面一般的牵星塔地面上。
那些玻璃一样光滑、钻石一样坚硬的地面，立刻变成殷红一片，血不住地流，红色在无限蔓延。
不得不说，这一幕真的是很壮美。
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血会有这么多，自己的死也是如此从容悲壮。
小龙马估计是在某个地方偷偷监视，也许它的心底还有一丝良知，不愿意面对即将死去的自己，面对这个把它当兄弟的人。
方朔晃了晃头，感觉到一丝轻松。
说起来，还真有些奇妙，流了这么多血，心脏的撕裂感像火烧、像蚁噬，自己却还有闲情看下方这血染的风景。
想到这里，方朔笑出了声。
前世里，有一次，指头被裁纸刀割破，血一直止不住，他把一瓶云南白药全部扣在伤口上，干脆躺在地上。
那时候头眩晕的厉害，他以为自己会死，嘴里一直在喃喃地说：
“血止不住了，血止不住了。”
醒来的时候，周围一片黑暗，他还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想来阴间是没有灯光的。
不过，咕噜声忽然响起，他听了半天才确认是自己的肚子在响，应该是饿了。
扶着墙壁爬起身来的时候，无意中竟然按到了开关，周围一下子亮堂起来，他这才发现，自己就在家里，哪有什么阴间。
那次虽然也流了不少血，却没啥事，这次呢？
看着下方无限延伸的红色，方朔马上打消了可笑的想法，这么多血，流也流干了，还能活？
想什么好事呢？
再次摇头，他想抬头看看天空，一瞬间，眼前忽然升起万丈光芒，刺的他赶紧把眼睛眯了起来。
朦胧中，隐隐约约看到，前方的亮光是那把剑发出的，利剑悬在空中，闪亮如雪。
不对啊，这把剑不是在我心脏上插着吗，怎么飞起来了？
方朔低头一看，胸口什么都没有，连那件廉价的白色汗衫都完好如初。
吔——
吱咕！
方朔惊叫的同时，耳中听到了一声稚嫩而陌生的叫声。
循着声音看去，利剑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其所在的位置，一个圆滚滚地小肉球正在拼命挣扎。
小家伙一边尖叫，一边使出吃奶的力气挥动四肢，可惜，那不是翅膀，在重力的作用下，眼看着就要掉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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