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前往药王岛（1）

午夜子时，四架马车从雪涧阁出来，分别向东西南北四个方位驶去，各有骑行护卫二十骑。每辆马车驶出三十里后，随即调转马头驶回雪涧阁。

        过了一个时辰，四架马车再次驶出，分别向东南、东北、西北、西南四个方位驶去，同样各有骑行护卫二十骑。暮青芷、莫不归就在行往东南的马车里。

        又驶出了三十里后，马车调转回阁。此时，暮青芷一行人已在中途下车，换了灰扑扑的灰蓬马车。

        马车外面看着不起眼，内里布置的却很舒适。马匹也都是好马，脚力绝佳。一辆马车状似优哉游哉的向江南驶去，犹如富贵人家游山玩水。到得齐鲁境内之前，一直无风无浪。

        这日夜间，一行人在客栈落脚休息，暮青芷为莫不归接蓄真气。万籁俱静间，只闻屋顶瓦片上似有窸窣的脚步声响，暮青芷神情微动。

        一直隠在暗处的少季循声上到屋顶，悄无声息间手起刀落，将来人灭了口。又过了一会儿，窸窣声再起，少季再次将敌人击退。

        敌人一波退去，一波随即涌来，人数越来越多。待十多人一起涌上时，少季应付起来开始吃力，少冲和其他几位同门也现身出手。几人配合的丝丝入扣、分进合击，很快敌人就被打的落花流水。

        不待几人有片刻喘息，敌人再次涌来，约有二三十人。刀光剑影间，在黑夜里斗的异常焦灼。刀剑相击，屋顶上瓦片乒乓哐啷之声不绝于耳。

        敌人狡猾的很，斗不过就走，增添人手后回来再斗，浑不讲什么武德。少冲和少季等人体力渐渐不支，又被这群人弄得心烦意乱，配合上稍有差错，就被敌人钻了空子，渐渐落于下风。

        暮青芷为莫不归运气疗伤，被屋顶的声音搅得心神不宁。短兵相接的噼啪叮咣的声音尽皆入耳，己方明显落于颓势。此时如若松手，暮青芷自己气血不畅内伤严重不说，莫不归真气接不上来，恐有性命之忧。

        暮青芷秀眉微蹙，额头汗珠点点。只觉气血上涌，胸中憋闷。

        正在千钧一发之际，屋顶上陡现一个黑衣人，没人看清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黑衣人三拳两脚间，局势便逆转过来，少冲顿时精神大振。那黑衣人掌风甚是雄浑，接连十几掌打过去，敌人近不得他周身一丈。眼见局势不妙，当即逃离。

        少冲人心中一舒，立朝黑衣人拱手抱拳，说道：“敢问英雄大名，今日仗义相助，我们定当酬谢！”

        黑衣人未做任何表示，脚下微点，便已后退丈余。少冲少季二人惊愕不已，此人轻功之高，实属罕见。那黑衣人脚下几个借力，转瞬间便已消失不见。

        暗夜重归宁静，只余丝丝风声。

        屋内，暮青芷心绪渐宁，气血恢复畅通。半个时辰过后，扶着莫不归躺下。暮青芷坐在一旁运功调息，过了约莫一炷香后，觉得精神恢复，这才招呼少冲进来。

        暮青芷问道：“可知道刚才是何人相助？”

        “那人一袭黑衣，脸上蒙面，并未表露身份。只知他身量颇高，武功很强。”

        “黑衣蒙面人？”暮青芷不禁想到山洞里遇到的蒙面人，难道是同一人？复问：“武功有多强？”

        少冲沉吟片刻答道：“依属下之见，就算不及师傅，应该也在师娘之上。”

        “哦？”暮青芷眼睛微眯，暗暗思量。

        雪涧阁以外家功夫见长，内功修行略弱，是以在算不上江湖上顶尖的门派。暮千山外家功夫已臻化界，足可弥补内功的缺陷，能厉害过他的人可不多。

        白桃虽为一介女流，武功着实不弱。她自幼师承名门，天赋又高，连师伯阎镇西都打不过她，就是和暮千山对打，也能拆上三百余招。那黑衣人的武功若是能高过她……

        暮青芷心思一动，竟然想到了尹寒舟。怎么可能是他？这一世，他们二人甚至没有见过。他为什么要帮雪涧阁？难道是她猜错了，果真是看在徐清风的颜面？可是，不是他又能是谁？

        暮青芷又问：“那些袭击的人呢？”

        少冲答道：“属下猜测是鬼影宫的人，齐鲁大地是鬼影宫的巢穴所在。那些人武功一般，只是仗着人多势众，打车轮战。”

        “又是司徒老狗！”暮青芷骂道：“如若不是旨在去药王岛求医治病，我非得烧了他的老巢不可！”

        少冲道：“等咱们从药王岛回来，属下自会去料理了他们。看来是咱们故布疑阵有效，到现在才被他们发现影踪。”

        暮青芷沉吟不语。

        到了后半夜，鬼影宫未再有其他动作。次日一早，暮青芷索性在官道上继续南行，既然行踪已经暴露，走偏僻小路已然无益，因此脚程倒快了很多。

        直至行到鲁苏边界的一处峡谷中，变故再生。

        青天白日之下，司徒成带着一群人突然从峡谷两侧的山坡上冲将下来，将暮青芷的马车团团围住。

        马儿受了惊吓乱冲乱撞，车夫使了浑身的力气才将马勒住。马儿受了疼又受了吓，发出声声嘶鸣。少冲携众门人分立马车四周，护住马车，座下的马匹踱着步子，严阵以待。

        司徒成拦在车前，高声说道：“少阁主，既然从我的地盘上走，怎么不打声招呼就离开？未免有些外道了。”

        暮青芷清脆的声音从车中传出：“司徒老狗，肚子里没墨水，就少拽些文绉绉的词来。前次夜半，你不是已经带了百八十人同我见礼了吗？”

        司徒成被她母女二人骂习惯了，也没生气，说道：“少阁主这话说的，在下可听不懂。就算你不敢来见我，好歹留下莫贤侄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

        暮青芷笑骂道：“司徒老狗好不要脸，莫贤侄也是你配叫的？恐怕你连莫不归长什么样都不清楚。”

        当着众多弟子门人的面，被个小丫头片子连骂几声“老狗”，司徒成失了脸面，喝道：“臭丫头，给脸不要脸！趁老子好好说话，赶紧把人留下。老子心情好，没准留你一条小命。”

        暮青芷说道：“你这是要彻底撕破脸皮了？你鬼影宫虽然算不得名门正派，好歹也在江湖上行走，如今行事如土匪一般，众人围攻我一介女流，就不怕被江湖人耻笑？”

        门人弟子脸色一红，内心也对此般行径有所不齿，尽向司徒成看去。

        司徒成见众人迟疑，喝道：“臭丫头，休要胡言乱语，颠倒黑白！雪涧阁杀了多少好人，现如今又要坑害莫贤侄。对付你这等恶人，还讲什么江湖道义？休得啰嗦，人你到底交是不交！”

        暮青芷问道：“我若不交，你待如何？”

        司徒成回道：“那就别怪老夫下手不留情面。老夫可不是徐清风、尹寒舟那些个小娃娃，看你长得漂亮就心神荡漾，手下留情！”一众弟子门人闻言哈哈大笑。

        暮青芷待众人笑毕，不痛不痒地说道：“没想到老狗记性不好，忘了当日怎么被我打的屁滚尿流了。”

        司徒成脸先一红再一黑，怒道：“定是你这臭丫头暗中使了手段。你赶紧出来，看老夫这回不好好教训——”

        司徒成话未说完，暮青芷已如鬼魅一般从马车中窜出，眨眼间就落到司徒成的跟前，只听“啪啪啪啪”四声脆响，司徒成脸上陡然挨了四个嘴巴，暮青芷身形一闪跃回到马车上，飘然而立。

        司徒成的脸迅速肿将起来，顿觉被辱，怒气横生。众人错愕不已，向马背上站着的女子看去，只见她衣衫飘动，身姿婀娜，修眉端鼻，比神女还要漂亮，一时大气都忘了喘。

        暮青芷俏声问道：“想教训我，你配吗？”

        脸上火辣辣的刺痛，司徒成被暮青芷当众三番两次羞辱，顿时怒发冲冠。横过身前的大刀，猛地抡将上去。青光一闪，刀锋如一道闪电从暮青芷的头顶砍下。围观众人心下一惊，一想到娇滴滴的姑娘被砍成两段，心中不免怜惜。

        暮青芷面露不屑，身形一侧轻松躲过，此时她已经在修炼《天玄心法》第二成，比在雪涧阁上又好了不少。

        暮青芷奚落道：“司徒老狗，你要是没别的把戏可耍，就赶紧给姑娘磕几个响头，回家去吧。”

        眼看刀锋斩向马车，暮青芷抬起身子一横，左脚轻踮刀背，紧接着右脚踢出，大刀已经横掼而出。

        众人暗叫一声好。司徒成的大刀有百十来斤沉，他那一刀灌了内力砍将下来，力能劈山断石，却被暮青芷轻飘飘的闪过，轻描淡写的两脚就卸了兵刃。

        殊不知暮青芷此刻腿脚又酸又麻，暗道司徒老狗这炳钢刀果然不同凡响。以她的武功，只能以巧取胜，拖久了必输无疑。

        刀甫一脱手，司徒成只觉虎口剧痛，恼羞成怒，大叫一声：“臭丫头，拿命来！”赤手空拳扑将上去。司徒成看似肌肉虬结有些笨重，这一扑却迅捷无比，犹如猛虎下山。两臂展开，双手成环，袭向暮青芷的太阳穴，势要将她打的脑浆迸裂。

        暮青芷直觉劲风扑来，顿感呼吸不畅。没想到司徒成的拳脚也是不俗。情急之下，暮青芷双脚点地，整个人垂直向上跃起。眼见司徒成的拳头要是击在自己的腿骨上，势必骨断筋折，赶忙两腿轻闪仓皇躲开。

        只听“咔嚓”几声，两拳打中马车，车架登时碎裂，剧烈幌动的帘子里，隐约看到有人横躺其间。司徒成喝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把人带走！”

        众人这才心神归位，抽出兵刃，呼和着攻将上去。少冲等人抽出暮家双刀，数柄寒刀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众人合作无间，刀光舞动间如同拉开了一张刀网，死死护住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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