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说了算

　　
“听说了吗？成山伯家的那个败家子又出来了，还说是要做点生意补贴家用呢！结果你猜怎么着，第一天就亏了上千两银子给丰城侯世子！”
“你这算什么，我还听说了，那败家子还把家中的田地给卖了呢！果真是崽卖爷田心不疼，也不知道他家的列祖列宗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
……
京城里头全都是关于王正宇如何败家的流言蜚语，就连寻常百姓也要偷偷地在私底下取笑一番，整个京城的人都将王正宇当成了天下第一大傻瓜，只是可惜他不让百姓们参与那白捡钱的游戏，要不然不知道有多少人挤破了脑袋想要进去呢！
“你说什么？李寻欢那厮赢了一千多两银子？那败家子给他钱了？”
得到了消息，张仑显得有些难以置信，毕竟自己可是输了近千两银子才断定那败家子搞了鬼。
可是李寻欢那样精打细算的家伙，又怎么可能无的放矢呢？像他那样的人，才不可能与那败家子同流合污，唯一的理由就是自己太过倒霉才没有中奖。
京城里的衙内圈又一次炸开了锅，大家或多或少地都输了一些银子在那彩弈局，自然有些不甘心，纷纷找到了李寻欢，让其带着大家在一同去试试运气。
李寻欢赢了钱，少年心性本就意气风发，如今又有这么多的人吹捧自己，就连向来心高气傲的小公爷也给了脸面，自然没有推辞的道理。
一行人到了彩弈局，看到那败家子正在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手中的玉器，一想到此人的劣迹斑斑，心头的最后一丝警惕也消散全无。
“王正宇，客人来了你都不起身迎接，哪有你这么做生意的？”
修武伯家的世子沈复挖苦了一句。
谁料王正宇指了指门口，示意众人那边有东西。大家放眼望去，只见门口赫然放着一块牌匾，上头是漆红的几个大字：“自愿娱乐概不相迎”。
看到这败家子居然如此不给自己面子，沈复也是来了火气，上前扔出了一张二百两的银票，说自己要玩五次。
王正宇乐了，凡事都讲究一个心平气和，更何况还是这十赌九输的买卖呢，你如此气急败坏，小爷不坑你坑谁？
当着众人切了牌，这群土包子有怎么能看懂自己的手法，然后就是推了过去，让沈复自己抽。
结果一连五张，张张都是不中奖，在场众人都笑了起来。
一下子没了二百两银子，又感受到周围人的目光，再看看这败家子不可一世的模样，沈复怒了，指着王正宇恶狠狠的说道：“你搞鬼，你一定动了手脚！”
王正宇从桌上拿起扇子摇了摇，一脸的笑意：“小爷说了，自愿娱乐，你若是输不起就别玩，省的因为区区几百两银子回家挨骂。”
这句话倒是戳中了大家的痛点，虽然大家都是大明朝的勋贵，但家中对于晚辈的管束还是比较严的，钱财方面也是有所限制，自然不可能像王正宇一样动不动扔出去几百上千两银子，要是敢这么干，恐怕早就被家里给家法伺候了。
沈复还想说些什么，却是被李寻欢给拦了下来。
“我来，我玩两次就行。”
不得不说，人家丰城侯能把生意做大不是没有原因的，虎父无犬子啊，要是寻常的年轻人一下子赢了这么多钱，估计早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能做到见好就收，非常人所能及也。
一看韭菜头出场了，王正宇心头一笑，重新切了牌递了过去，李寻欢也早已经熟悉了游戏规则，当着众人随手一抽，又在大家的共同注视下翻开了牌面。
第一张是冬牛，保本。
第二张还是冬牛，保本。
将两张中奖的木牌递了过去，等王正宇洗完牌又是抽了两张，结果这次在场的人都淡定不住了。
第一张，天牌。
第二张，夏猴。
李寻欢也是吃了一惊，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脑袋，自己运气真有这么好？但心头的警惕却是越发的浓郁了起来。
“不玩了，不玩了。”
看着王正宇一脸不情愿地递过去了一千零二十两银子的银票，在场众人都淡定不住了，一个个争先恐后地要加入游戏。
没过多久，二十多人就开始神态各异了，小公爷张仑难得的中了一次地牌，平乡伯之子居然又中了一次天牌，其余人要么保本，要么就是亏了几百两银子。
中奖的那一刻，张仑整个人血流速度都加快了，整个大脑都兴奋得几近空白，一脸的红润！
就是这种感觉！
尽管只是一个地牌中了一百两银子，但那种劫后余生的激动感和看着别人没中奖的成就感是张仑从未体会过的，而这种心理，恰恰就是人心最为脆弱也是最为致命的一面！
看着包括李寻欢在内的三人都一脸的喜色，王正宇知道，这三人沦陷了。
不，这并不是赌博，而是抽奖，是彩弈，读书人的事情，怎么能叫赌博呢？勋贵之间的游戏，怎么能叫赌博呢？
有人中了奖，还是大奖，更多的人都是保本或者输的不多，对于沈复口中的“有人搞鬼”，自然没人会再相信。
若是王正宇搞鬼，你怎么解释李寻欢和小公爷他们中奖了呢？自己玩不起就玩不起，何故在这里作小女儿姿态！
……
彩弈局的生意已经做了近十天了，虽然中奖的人只是少数，但耐不住中一次就是上百两银子的丰厚奖励啊！
尽管有人在输钱，可是彩弈局总的来说还是负多胜少，短短十天就已经赔出去了一万多两银子，跟在王正宇身边的张包整日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少爷再这样下去，成山伯府迟早要家道中落的啊！
如今唯一能够支撑张包活下去的念头就是，希望少爷把卖地得来的三万两银子输光了就此罢手，千万别再去当愣头青了。
而彩弈局的名头，已经彻底在京城里打响了，越来越多的达官贵人在追求刺激和娱乐的心里驱使下，义无反顾地投身到了这个败家子的怀抱，还真有不少人赚了一点小钱。
然而，对于亏损的一万多两银子，王正宇非但不心疼，反倒是决定扩大规模，加大投入，再加设一张王牌，面额奖金一万两！
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来自己的彩弈局娱乐，是可以赚钱的，赚的还是大钱！
至于能赚多大的钱呢？这个时期的一两银子大概相当于后世的六百六十元，而一万两就是六百六十多万！
真正的一夜暴富！
当然，这笔钱肯定不会是自己出的，羊毛出在羊身上，奖池里的金额自然还是由玩家来承担，总结起来就是四个字：杀小赔大！
想要获得这一万两的奖金，以二十两银子一次的价格来看，就需要有至少五百个人参与进来。
而自己的中奖率大概在百分之五左右，所以说自己至少还要准备六千两左右的本金来进行小额赔付，总的来说王正宇至少还需要三万两银子的本金来扩大规模。
假设平均每天每个人只玩三次，只要有超过两百个人的玩家参与进来，自己就是稳赚不赔的。
这里有两个重要的指标，一是参与游戏的人数，二是每个人参与的次数。
人数自然不用担心，有自己的行业标杆在，又有自己败家子的名头在，韭菜终究是会发芽的，至于次数，那更是不存在任何的问题，自己已经明文规定了，彩弈局只对达官贵人开设，拒绝一切平民百姓参与娱乐。
什么叫达官贵人，家里没个几十万两你好意思叫自己达官贵人吗？尤其是在京城这种地方，家里没个正六品以上的官员你好意思说自己是达官贵人吗？
这群人或许没有良知，或许没有脑子，或许不知羞耻，但王正宇可以确定，有一样东西他们必定是有的：银子和面子！
输了钱不要紧，不蒸馒头争口气，彩弈才会出奇迹嘛，输给了一个败家子，传出去多难听？那怎么办，加大投入继续娱乐啊。
可是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容易赚的银子？又哪有这么容易出的大奖？
只可惜人都是有侥幸心理的，凭什么他李寻欢可以中大奖我就不行？只要我投入的银子够多，总会中一次的吧，实在不行就是今天运气不好，明天继续来送死便是。
这就叫做幸存者偏差心理学！
所以说，长远来看，自己的彩弈局必定是可以赚大钱的，那么尴尬的来了，自己去哪里弄这三万两银子呢？
“张包，我爹怎么还没回来，这都出去几天了？”
“少爷，伯爷说是出去找朋友了，想来是在哪位大人府上呢吧，您不必担心。”
张包也没想到自己的这个少爷居然会开始关心人了，心里渐渐地有了一些欣慰，再怎么说，百善孝为先，少爷只是还年轻，不懂事，再过几年一定可以改邪归正的。
“既然我爹不在，这成山伯府是不是本少爷说了算？”
“少爷是伯爷唯一的血脉，那自然是的。”
“好！那就对了，去，把上次那个牙行的人给本少爷叫来，我有事找他商议！”
张包心里闪过一丝不详的预感，这小祖宗莫不是又要……
“少爷，如果老爷回来……”
还不等张包说完，王正宇上来一脚就将其踹倒在地：“狗一样的东西，反了天了不成？既然我爹不在，这成山伯府就是我说了算，立马给我去叫人，要不然，打断你的狗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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