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老司机
李渔站在卧室门口，看着小唐舒服的将抱枕放在脑袋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了双眼。
他竟然真的在这过夜？
在双方没挑明身份之前，谈不上关系莫逆，而现在知道了自己借尸还魂的身份以后，跟一个道士住在一个房间里，要说不发生点故事，恐怕都没人信。
犹豫着是不是把卧室的门关起来睡觉，却让李渔生出了一丝扭捏和为难，甚至想起了那个禽兽和禽兽不如的段子。
帮别人接过新娘子的人都知道，卧室那种门，要想暴力进入真的不要太轻松，而且一般嫁过女儿的第二天都要把门换一下，不是有什么风俗，而是，
不能用了。
更不用说防住小唐。
最终李渔还是决定不关了，要收拾自己刚才就出手了，还用等自己睡着？
一夜无话。
感觉到滔天尿意的李渔，着急的跑去厕所，放完水回到客厅，才发现小唐正坐在电脑边，盯着屏幕看的津津有味。
“这是你写的？”小唐笑吟吟的看着李渔，有些好奇也有些惊讶。
因为他如何也想不到，一个阳光男孩竟能有如此猥琐的一面。
“文，怎么样？”李渔从电脑桌上拿起烟点上一支，孙乾的文笔李渔见识过确实不错，不是那种太过于露骨描写，靠污言秽语和啊啊啊啊来吸引人的破烂货，更像是千呼万唤却犹遮半面的朦胧辞藻，即会引你入胜，又就给你想象的空间。
如果不是写的这种不上台面的东西，李渔真想给他拿去出版社，说不定就能全国热销。
小唐抽出一支烟后，将烟盒放回口袋，“确实不错，能不能……”
“你还看这个？”李渔有些嫌弃的看了小唐一眼，断定这货好像有些抠门，“你不是应该青灯古卷相伴的嘛？”
“和尚都娶妻生子了，我看点杂书又怎么了？”小唐不由分说的登录百度云，直接上传了四部，看着走去厨房的李渔开口问了一句：“你真是无业游民？”
端着碗喝着自来水的李渔沉默片刻，“我不怎么在意这些黄白之物，你不了解的，我们作家都是渴望精神层面的超脱。”
李渔觉的此时要有一身广袖长衫，下颚蓄几缕长须，必然是一副出世高人做派。
可是小唐看着光着膀子，端着碗喝自来水的李渔，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孔乙己，那个满口之乎者也的文人。
“快穿衣服，下楼吃早饭去。”
李渔放下碗，无奈的叹了口气，
寂寞，如雪！
小区对面的早餐店，二人坐在桌子上吃着豆浆油条，津津有味。
千万别小看了这豆浆油条，同样是豆浆，有的能喝出面粉味，有的却寡淡无味，
这家店里的豆浆，却有股浓浓的豆香，入口微甜，而且喝完以后，在碗上会留下一道白圈，俗称挂碗。
油条做的也地道，就看小唐吃的如此畅快就能可见一斑，只不过……
“喝豆浆看小黄文是什么感觉？”李渔确实有些好奇，他最多能望豆浆而思***，小唐这个功夫就有些逆天了。
小唐头也不抬，“还行。”
还行？还行就是有感觉？
李渔微微摇了摇头，感觉这个话题不能继续深入讨论，万一小唐是个深不可测的汉子，那以后了就不仅仅是防备自己被送下去了。
就在这时，电话响起。
看了一下是孙翠兰。
“喂，婶子。”
“小孙呐，婶子要麻烦你件事，”孙翠兰有些急迫，“我今天有个会走不开，你大爷有在外面多管闲事了，你能不能去帮我看一下？”
“在什么地方？”对于这两口子，李渔印象不错，最主要的是人家行的正，这忙能帮则帮一把。
只要不涉及到钱，不是抠不抠门，而是心脏受不了，刚才交了点钱，都疼的要死。
看来孙乾这钱不能动了，自己要考虑找个工作。
孙翠兰将地址说完，再三道谢以后，就挂了电话。
位置有些远，李渔所在的小区在城东，而王守礼出事的地方在城西，没个交通工具总是很麻烦，打车又怕刚付钱，自己就疼的抽死在出租车上，所以，
李渔看了一眼噙着笑意沉浸在孙乾著作内的小唐，“那个，你……”
“走吧，反正闲着无聊。”小唐收起手机，掏烟分了一支给李渔，然后起身去开车。
抽着别人的烟，李渔感觉今日的天空，分外蓝。
车上，两个人没话。
李渔清楚现在小唐之所以没离去，一半是两个人都没工作，无聊。
还有一半则是带着监视自己的意味。
自己是小唐救过来的，万一自己是个大恶之人，总归是会给他带来一些不好的东西，比如罪孽。
虽然心里感觉不舒服，却也无可厚非，最重要的看小唐的样子好像对付鬼魂的手段很娴熟。
“你是什么门派？”
“歪门邪道。”小唐盯着路面，没有表情的随口说了一句。
“你们这个行业，应该收入不错吧？”
李渔不相信一身道行的小唐也是无业游民，而且自己虽然不会玄术道术，可是自己同样可以捉鬼啊，如果可以让小唐给自己联系几个生意，自己也就解决了花钱如割肉的处境。
每当想起花完钱还要痛的生不如死，李渔都感觉整个世界都黑了。
小唐笑着转过头，“风水占卜，测凶问吉？”
李渔有些期待的点了点头。
“都不会，”小唐笑的更开心了，“唯一特长就是处理孤魂野鬼。”
李渔的脸瞬间变色，感觉这小唐对他充满恶意，
这是吓唬自己屈服？
“别误会，没说你，更何况你还有官身，”小唐将车速放缓，等着行人过马路。
呼。
别过头，李渔吐出一口浊气。
官身？临时工？
看殷桃对自己的态度，恐怕比那些孤魂野鬼强不了多少，那句不够数就送自己下去充数，绝对不是玩笑。
李渔感觉嘴里有些微苦，生前就苦哈哈的混生活，死后重生还是苦到心慌。
唉。
自己应该给那些重生叱咤风云的先贤丢人了吧？
沿着就是柳泉区新建设的南外环路直行十分钟后，往北一转就进入了一条小路。
出事的地点在孝水路上，李渔以前没来过，所以小唐故意放慢了车速，以方便找寻王守礼。
一直走到这条路的最北段，在一个土路路口，才看见王守礼蹲坐在路边，对面站着几个年轻人。
李渔先下了车，快步来到王守礼身边，开口问道：“大爷，怎么了？”
王守礼黑着脸没说话，仍旧恶狠狠的盯着对面。
一个瘦小子歪着脑袋上下打量着李渔，脖子上那条手指粗的大金链有些刺眼。
“你是他家人不？赶紧带这老爷子走，饭吃多了，还是闲的难受，瞎特么管闲事。”
“你嘴里放干净点，那是闲事？那是碰瓷，怎么没压死他。”
王守礼脾气一如既往的暴躁，猛的从地上站起身，用手指着瘦小子。
“你别管怎么着，人家肇事司机都给钱了，你还想怎么样？”瘦小子转头看了看他身后的几个年轻人，指着王守礼对李渔说道：
“麻溜带着你大爷走，打伤我兄弟的事看在他年龄大的份上，就算了，要不随便去个医院检查一下，没个一两千也下不来。”
李渔现在明白了，王守礼是目击了碰瓷经过，肇事司机肯定是怂了给钱走人，
李渔注意到这条路上大部分是长途的货车，以外地车居多，所以肯定愿意花钱消灾赶路。
李渔有个同学跑长途，有时候走下道经常遇到拦路要钱的，而且大部分是年龄大的居多，也不多要，五十一百就行。
你要真跟他较真，去趟交警队，光停车看车费也要几百，而且还耽误时间，所以只能憋着火给钱。
跟眼前的事情相似，即便这事李渔碰见了，如果肇事司机愿意较真，他肯定会去做个证，可是人家都走了，你这……
“大爷，刚才婶子说了，让你赶紧上班去，要不……”李渔压低了声音，提醒了下王守礼，
别说确实管用，刚提了婶子两个字，王守礼立马就安稳了，讪讪的摇了摇头，“这些人都是你们这群怂包给惯的！”
说罢真的转身推上自己的电瓶车，缓缓离去。
瘦小子也转身招呼着他那群兄弟上了车，改装过的发动机产生刺耳的共鸣，然后扬尘而去。
“想管？”小唐出现在李渔身边，撇了他一眼。
李渔缓缓点了点头。
“没那个实力？”
李渔继续点头。
小唐微微叹了口气，“你就是个鬼差，还是临时的，管管鬼也就罢了，
活人的事自然有活人来管，这样的事也不是一个人就能改变的。”
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明的感情，即像是安慰李渔，又像是自我安慰。
抬手轻轻拍了拍李渔的肩膀，“走吧，护送你大爷去上班，然后找点乐子去。”
恩？
李渔猛的转过头：“乐子？真的？”
小唐背着他点了点头。
“你知道地方？”李渔有些不太相信，严打了这几年，就连东莞都……
现在柳泉区好多发廊如今已经真的开始洗剪吹，做起本分生意。
“那是，一周最少去三次。”
李渔看着小唐瘦弱的背影，突然就心情好了很多。
终于遇见老司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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