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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献祭


祭司举着匕首,跪了下来,荒野上的人连忙跟着她跪了下来。她看着天空,虔诚地说:“以轩辕黄帝之名,妖女之血,作为我们的供品。求黄帝庇佑我们。”

        她跪地祷告了很久才站起身,走近轩辕子衿。

        “子衿姐姐。”青衣小姑娘尖叫着跑过来,人们疑惑地看着癫狂一样的小姑娘,交头接耳。

        “阿兰!”轩辕子衿怔怔地看着她。阿兰第一次爆发出这样的力量,她拼命地向前跑,一把推开面前的人,跌跌撞撞地跑到祭台前,然后手脚并用爬了上去,抱住轩辕子衿哭地不可开交。轩辕子衿无奈:“你怎么来了。”

        阿兰哭着去扯绑轩辕子衿的绳子,可是那绳子又岂是她一个凡人能扯断的。她见扯不开哭的更伤心,轩辕子衿被她哭的难受:“阿兰,下去。别扯了。不必管我。”

        阿兰不说话,低下头就用嘴去咬那个绳子,轩辕子衿见她这样,心疼不已。祭司冷眼旁观,轩辕子衿对着她说:“你把她拉下去,请不要伤害她。我自会赴死。”

        祭司想了想,这好歹是个上神,自己一个仙君,并无把握这绳子能束住她。先解决了她,这个凡人,不足为惧。她挥手,几个粗壮的大汉上前拉住阿兰的手,阿兰拼命挣扎,哭着哀求他们:“求求你们,不要伤害子衿姐姐,你们杀我就好了。求求你们。”

        声音哀切,轩辕子衿不忍地别过头不忍看她。

        祭司脸上带着狂热的虔诚,用力一戳,那匕首便刺在了她的胸口。轩辕子衿嘲讽般地笑笑,自己最近,还真是与受伤有缘。“子衿姐姐!”阿兰挣扎无果,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周围的人也都不忍的别过头,不敢看阿兰。

        血液流出体内,她本就受了伤流了很多血,靠着上神的修为才撑到现在,可是这匕首不知是什么材质,居然能阻止伤口愈合。昏迷前的最后一刻,她脑子里想的居然是若是死后见到阿爹,阿爹问自己怎么死的。自己回答为你献祭而死阿爹会是什么表情。想到严厉的阿爹和慈爱的阿娘,轩辕子衿露出满足的笑意,又能见到阿爹了,真好。

        轩辕木和清酒赶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轩辕子衿已经被祭司从绳子上解了下来,置于祭台中央,血沿着祭台的纹路流了一地。妖艳而美丽,大约这世间最美好的东西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毁灭给人看。

        轩辕木双目瞬间通红,他感知不到轩辕子衿的一丝气息。失去她的恐惧感袭上心头,他飞身而下,狠狠一掌拍在女祭司的头上,祭司连声音都没发出就血浆迸裂倒在地上。围观的人尖叫着逃跑,轩辕木抱起轩辕子衿,轩辕子衿没有一丝血色,如同干尸一样,还像以前那样软绵绵的,只剩一丝微弱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气息。他痛苦的抱住她,将头靠在她额头:“小衿,你不要木头了吗。”

        仿佛又回到了孩提陪着她的日子,看着她一点点长大,他心中的自卑就越积越厚,他只是轩辕族的旁支。父亲早逝,即使黄帝嫘祖待他如亲子,可是他还是觉得自己不过是她的侍卫罢了。所以他拼命的修炼,希望早点到帝君之位才能配的上轩辕族的帝姬。可是她笑着说“只有天地间最尊贵的男儿才配的上我。”如同利刃将他凌迟,那时他才知道原来不是帝君就能配的上她的,他只能强迫自己克制对她的感情,为了救她被魔识附体,他记得一切,却唯独忘了,他爱她。很爱很爱,比爱自己都爱她。他伤害她,一次又一次,可是他潜意思里从没有一次想过要杀她。

        周围的人突然停止尖叫,全部惊恐地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阿兰踉跄着跑上去:“快去找佛落姐姐。”

        佛落,对,佛落,轩辕木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他抱起轩辕子衿:“佛落在哪。”

        “昆仑虚。”阿兰闭眼感知了一会便说出了佛落的所在。轩辕木甩袖就和轩辕子衿一起消失了。

        阿兰紧张的心情一点都没有放松,她坐在地上,眉头紧紧皱着。

        这时,清酒转着萧笑盈盈地走过来,阿兰心中闪过一丝不祥的感觉:“你,你要做什么。”

        “本帝姬不想对你做什么。倒是很想对轩辕剑做些什么。”

        沧溟站在山上的巨石之上,佛落飞身而下,焦急地替轩辕子衿把脉:“怎么会伤的这么重。”

        轩辕木殷切看着她:“求上神救她一命。”

        佛落面露犹豫:“她伤的这样重。”她看了一眼轩辕木,不忍地说:“罢了,我便以神农琴试一试。”

        轩辕木激动地抱紧了轩辕子衿:“多谢上神援手。”

        “慢着。”沧溟突然出现,抓住了佛落的手:“你才上神的修为,强行救人你会被反噬的。平时你救救小伤也罢了,这样的你不许救。”

        佛落拍拍他的手:“没事的,她毕竟有一丝气息。我至多一万年不能使用法术罢了。”

        沧溟摇头,恨恨地说:“你是佛祖座下,本就不是八荒之人。何必和他们纠缠不清坏了自己的修行。一万年不能修炼,你只差一步就可步入帝君了啊。”他不屑地看了轩辕木一眼:“而且这万年,万一有人对你不轨怎么办。”

        佛落拍拍他的手:“没事的,我回灵山,静思一万年就好。”

        轩辕木见他们似乎不想救轩辕子衿,他突然放下轩辕子衿,对着佛落行了一个叩拜之礼,佛落连忙去扶他,他却跪在地上对着沧溟说:“我此生只跪过轩辕黄帝和父母。”沧溟也有一丝动容,但是冰冷的脸色却没有一丝变化,“今日,只要上神出手相救,我轩辕木余生愿为上神差遣,以这条命,护上神安全。”

        佛落扶起他:“我会救的,也不要你做什么,别在耽误时间了。”

        轩辕木这才起身,佛落化出一把匕首:“她失血过多。”她将匕首递给轩辕木,“你划破自己的手,渡一半血给她。”

        轩辕木毫不犹豫地割开手腕,佛落双手交叠化出一道绿光,神农琴飞天而起,血液如同受到指引一般一点点向轩辕子衿飞去。佛落在轩辕木额头一点,又逼出他的心头血。血液于帝君其实不算什么,唯有心头血,珍贵的很。轩辕木心头一痛,仿佛被烈火灼烧,额头冒出冷汗,却咬紧牙关,没有说一句话。

        佛落将那一小团氤氲着黑光的心头血悬在面前。见到血液中的魔识,她看了轩辕木一眼,想不到他入魔这么深,沧溟也神色一变。佛落犹豫了一会,不知该不该渡,许久才一手牵引着血,一手取下神农琴。单手拨弄琴弦,那心头血便随着绿光注入轩辕子衿的心口。佛落的额头也有冷汗冒出,沧溟抬手注给她一道修为,佛落感激的看了一眼沧溟,手指捏为兰花指,虚空一按,娇喝一声:“去!”血液停止传送,轩辕子衿的脸色也回复了红润,蓬勃的生机从她体内迸发出来。佛落和轩辕木都松了一口气。

        轩辕木冲过去握紧轩辕子衿的手,激动地呼唤她的名字。而佛落眼前一黑,沧溟立刻上前,长袖随风而动便搂住了佛落。沧溟一手抱过她一手接住神农琴:“本帝送她回灵山,希望你能记住今日的承诺。”

        轩辕木郑重的点头对着昏迷的佛落行了个大礼:“以后佛落上神若有危险,我轩辕木万死不辞。”沧溟带着佛落飞往灵山,只是轩辕木也没想到,此一别,便是永别,他也没能兑现今日保护她的承诺。佳人陨落,尸骨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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