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5.返程

　　程老二知道老太太和大姑要回内地这个消息，吓得差点跳脚。

　　他小心翼翼的回想了这些日子，自己没有做的出格的地方，“姨奶，大姑，这边住得不习惯？”

　　老太太笑呵呵的摇头，能习惯才是怪事，港岛虽好，对她来说，却跟大一点的监狱没什么区别。

　　程老二无法，赶紧给周扬挂了个电话请示，生怕被误会了自己有不周到的地方。

　　周扬接到电话也没表现的有多惊讶，老太太住不习惯是肯定的，他说，“正好这几天姜子也该回京城谈服装代言的事了，你把老太太送到深城就行。”

　　程老二总算放下了心，他生怕姐夫让自己也跟着护送一趟，他在港岛的事业已经有了个良好的开端，现在走不开。

　　“对了，你有什么困难么？钱够不够？”

　　程老二有些不耐烦，嘟囔道，“姐夫，你别小瞧人，你舅子我现在大小也是人人尊敬的程导儿。”

　　他现在小日子正滋润，对比之下坚持认为之前的困窘是外界的原因，自己是发光的金子，只是之前蒙了尘，这不才到港岛，就已经打开局面，光芒万丈也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周扬无奈的摇摇头，问道，“想拍电影就要成立自己的影视公司，要有个规划，你有王大状的电话，直接打过去就行，我已经替你交代过。”

　　程老二说，“我们这行的事你不懂，就不要跟着瞎指挥了，我都晓得的。骨架已经搭起来了，现在就差剧本和剧组。”

　　周扬气的差点喷出一口老血，他就说程老二怎么会靠谱，“你这话是不是自相矛盾，骨架搭起来了，却没有剧本和剧组？就好你的女朋友哪里都好，美艳无双，温柔大方，唯独她不是个女的。”

　　是不是时代变化太快，他竟然理解不了程老二的脑回路。

　　入了夏，京城的雨季到了，周扬最喜欢这样的日子，可以借着由头闷在家里腻在床上和程方圆胡天胡地。

　　雨从昨天下午开始下，越下越凶，到晚上还起了风，砸在窗户上噼噼啪啪的。

　　阴天下雨无事可做，他早早哄着程方圆喂饱了儿子，接下来就轮到他了，经过一晚上的深入交流，两口子都成长了不少。

　　院子池塘里的水满了，黄小华买了鱼苗鳖苗撒下去，剩下的只管交给时间。

　　阿太担心有水的地方招蚊子，叮咬到程方圆母子，支使阿爷回乡下割了不少艾蒿拉回来，她则跟吴婶把蒿草晒干，编成辫子挂在窗户上晾着。

　　蚊虫果然是多了，但更让一家子苦恼的是，不晓得什么时候，池塘里忽然出现了蛙声，似乎是一夜之间，到了晚上，呱呱呱叫个不停。

　　老太太大姑和郝宁宁刚到京城，大姑又坐不住了，见到了三壮，越发想她的大壮二壮，似乎在京城多待一分钟都是折磨。

　　老太太也惦记她的两个重孙，虽然来京城迫不得已，但现在矛盾解开了，也不能一直厚此薄彼。

　　家里的女人们出去购物，老太太和大姑出来有些日子，再回东北颇有点衣锦还乡的意思，肯定不能空手。

　　就连四丫头也跟周扬软磨硬泡，她是当姑姑的人了，虽然这次不能跟着回老家，但身为长辈的矜持，让她觉得买点礼物捎回去给两个侄子才是本分。

　　只是她抠得要死，央求道，“哥，我寻思给大壮和二壮买两顶小帽子，至于其他人就不管了，都比我年纪大，没有我送礼的道理。”

　　她考虑的也很周全，打听过价格，满打满算，五块钱绰绰有余。

　　“不过我寻思嫂子你俩也不能空手，干脆咱们仨一碗水端平，这两顶帽子就算嫂子咱们仨的心意，五块钱，你俩一人出两块，我出一块，咋样？”

　　一开始周扬还很欣慰，可听到钱就有点不淡定了，他晓得四丫头是有钱的，零零碎碎的毛票钢镚加起来也是一笔巨款，如果算上年节上门的客人给的红包，相当程度上，四丫头已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富婆。

　　四丫头说，“哥，你别觉得我小气，虽然只是五块钱的东西，但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我还是个孩子，本来就不挣钱，兰香嫂子也不能挑我的错，是不？”

　　周扬斜了一眼，打算锱铢必较了，调侃道，“问题是凭什么我跟你嫂子一人掏两块，你掏一块？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公平？”

　　四丫头瞪着大眼睛，一脸无辜，摊手道，“哥，我也不想占你跟嫂子的便宜，关键是五除三除不开。”

　　许是优异的学习成绩给了她底气，一天不跟亲哥斗嘴都觉得浑身不舒坦。

　　他俩争论不休的时候，正屋里老太太和大姑也面临着相似的场面。

　　老太太买了两条金项链，一条给了程方圆，另一条准备给赵兰香，大姑心疼的很，她知道这些都是老娘的压箱底儿，说是养老钱也不为过，虽然家里不至于让老太太落得个老无所依的地步，但她还是觉得心疼，老太太这些压箱底儿，可是有她贡献的一部分。

　　一想到要送给赵兰香，心里更不舒服，大儿子跟个没骨头的哈巴狗一样整天围着赵兰香嘘寒问暖，最主要的是老娘现在也倒向赵兰香那一边，她的命怎么这么苦，对待她这个亲闺女，老娘都没有这么大方过。

　　老太太看着气呼呼的闺女，无奈的叹口气，点着大姑的脑门儿，损道，“你要是打算一辈子不上大江家里的饭桌，你就作吧。”

　　大姑扭过身子去，不服气的反驳，“我是婆婆，她是小辈儿，还有没有个地位尊卑？难道还要我去跟她献殷勤？”

　　老太太说，“总算你开了窍，大江和兰香丫头感情好，你这个当妈的何苦非要当搅屎棍？”

　　大姑咂摸着嘴，心里不是滋味，难道真的要跟儿媳妇低头？

　　她想找个感同身受的叨咕叨咕，一扭头看着正帮程方圆带孩子的李佳，摇摇头，跟这个与世无争的书呆子弟妹，怕是说不通了。

　　再一扭头，三娃子正撅着屁股在洋井边洗涮。

　　大姑重重叹口气，时代也许真的变了，知音难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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