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1957年1月25日加利福尼亚明镜报
1957年1月25日加利福尼亚明镜报
特别报道：一桩骇人听闻的灭门案
上周日，一名男人、他的妻子和他的女儿死在北洛杉矶的家中。他们被绳子捆了起来，胶带封住了他们的嘴，凶手用小型手枪近距离射杀了他们。
男性死者是49岁的尼科·特纳，两名女性死者是他45岁的妻子奎尼，18岁的女儿嘉莉。三个人都死在特纳家的餐厅。警长詹森·瓦克森说，没有挣扎的迹象，作案时间很短，目的是劫财。邻居听到枪声后报了警，凶手目前已被逮捕。
据调查，制造这起灭门惨案的凶手有两名：分别是19岁的卢克·盖斯勒和21岁的约翰尼·克劳利。他们都是生于这个贫穷社区的青年，读完小学后辍学，在当地一家加油站打工。这两名青年很快染上了赌博的恶习，后因窃取加油站的财物作赌资被送进监狱。出狱后，他们找到了一份搬运的工作，很快因经济危机被解雇。
穷困潦倒之时，他们想起了监狱里的经历。他们从另一名囚犯那里听说了特纳先生，知道尼科·特纳生活很富足，习惯把钱藏在地板下的保险箱里。这名囚犯和特纳先生是牌桌上的朋友，他说特纳先生输了很多钱，但从未离开过赌场。赢钱时，他会请在场所有人喝一杯啤酒，是个很慷慨的人。盖斯勒和克劳利得到的另一条重要消息是：为了便于男主人进出，特纳家的后门很少上锁。
特纳先生是一名活动于格瑞迪社区的木匠，他是一名俄罗斯移民后裔，四年前从纽黑文举家搬迁到洛杉矶。昨晚他外出后回家，正在餐厅独自饮酒。两名凶手从特纳家没有上锁的后门进入房子，卢克留在餐厅，用枪胁迫特纳先生，约翰尼上楼弄醒奎尼和嘉莉，把她们赶到特纳先生身边。他们问出了保险箱的位置和密码，找到了两千多美元，他们还抢走了奎尼的金戒指，嘉莉的项链。他们找到了能找到的一切，收获颇丰。
在两人清点财物时，特纳先生进行了反抗。他悄悄挣开绳子，抄起火钳，击倒了盖斯勒，克劳利慌乱之下开枪击中了特纳先生的腹部，奎尼和嘉莉当即惊恐地尖叫起来。盖斯勒站起身，恼火地杀死了两个手无寸铁的女人。一不做二不休，克劳利瞄准了特纳先生的头，扣下扳机。枪声惊动了邻居，两个凶手落荒而逃，连所得的财物都忘记拿了。他们逃窜了两条街，最终被一队接到追捕指令的巡逻警察抓获。
这桩惨绝人寰的灭门案通过收音机流传开来，当地居民十分震惊。格瑞迪社区虽不算富裕，可生活还算平静。邻里之间虽称不上鸡犬相闻，其乐融融，却也没有什么矛盾。特纳一家的邻居充满悲伤地为这家人举行了小型哀悼仪式。
住在街对面的安德里亚·波顿太太献上了一束花。“他们刚搬来不久，我对他们了解不多，”她说，“但你真的想不到这种残忍的事会发生在你身边。特纳一家没什么特别的，特纳先生很慷慨，特纳太太没有工作，加入了社区的歌唱俱乐部，他们的孩子很有礼貌，脸上总有微笑。谁会恨他们呢？他们和每个人一样，没有什么区别啊。我想这就是最恐怖的一点，也许某一天这种事也会降临在你身上，毫无预兆，无法反抗，这是个疯狂的世界。”
嘉莉是一名高中三年级学生，在高中乐队演奏小提琴。她长相漂亮，性格外向，很受欢迎。她的同学黛博拉·朗穆尔哭的很伤心，几乎昏厥过去：“她永远离开我们了，我真不敢相信。每一个见过嘉莉的人都会喜欢上她，她是那么美丽，那么善良。”她给我们展示了和嘉莉的一张合照：两个青春年少的美丽少女穿着啦啦队服，亲昵地靠在一起。嘉莉的眼睛圆而大，看上去非常纯洁。“嘉莉本来想做一名演员的，”黛博拉呜咽着说，“她一直很想拍电影，她每天都在练习表演。她有一大本剪报，里面全是好莱坞明星的照片。现在一切都不可能了。”
认识两名凶手的人都不敢相信他们会做出这么残忍的事。卡罗尔·普罗普夫人是盖斯勒和克劳利的小学老师，她至今还记得一个大雨瓢泼的漆黑傍晚，盖斯勒和克劳利一左一右，像两个卫士般护送她回家。“他们都是很善良的孩子，”她坚定地说，稍后又略带犹豫地补充了一句，“至少在我认识他们时，他们是很善良的。我想，监狱里一定发生了很可怕的事情，这些事彻底改变了他们。”
某种程度上，普罗普夫人的推测是有道理的。进入监狱后，盖斯勒和克劳利遭受了残酷的虐待，这给他们留下了严重的精神创伤。斯科特·布朗曼医生曾担任盖斯勒和克劳利在监狱的心理医生。他回忆道：“盖斯勒经常被殴打，克劳利因为长相清秀，遭受了多次猥亵。精神创伤使他们无法控制自己的脾气，变得极度暴力，更危险的是，他们在监狱里精进了自己的犯罪技能。我曾多次向上级报告，要求他们注意两个人出狱后的情况，但人手不够。”他略带讽刺地耸了耸肩：“人手不够，看看我们引发的灾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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