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一位顾客（求订阅）
跟所有初学皮鞋的学徒一样，周长生和萝卜丝让三德子和皮猴先学磨刀。
三德子和皮猴都不解，不明白为什么要他们先学磨刀。
不过，皮猴这人城府深，虽然不解，但并没直接问林老鞋匠和周长生原因，而是故意朝三德子咕哝一句“为什么让我们先磨刀”，然后便蹲着身子，躬着腰，握着撇刀磨了起来。
三德子跟皮猴不一样，心直口快。
于是，他一边看着手中的条刀，一边问周长生；“大寨主，为什么要先学磨刀？”
“磨刀是学做皮鞋的基本功。”周长生耐心的笑道；“做皮鞋，第一步就是要学会磨刀，如果连刀都磨不好，还怎么做好皮鞋，是不是？……三德子兄弟，有一句话叫做‘磨刀不误砍柴工’，您应该听说过吧？”
“知道。”
“做皮鞋也是同样的道理，如果刀没有磨好，不但会影响做皮鞋的速度，而且，还会直接影响到美观和质量，因为，咱们做皮鞋手艺的，很多地方要用到刀具。
譬如说做‘面子功夫’时，皮料要铲边，这道工序必须要用撇刀才能够完成。
至于咱们做‘坐功夫’的，要使用到刀具的方方面面就多的去了。
像削纸皮、割下脚料、划口、削鞋底、削鞋跟等等这些，全部都要使用刀具才能完成。
您想想，这么多地方要使用刀具的，磨刀是不是一门很重要的技术，一旦刀没有磨到，肯定会影响工作效率，而且，刀不利，割的地方也像狗咬过的一般，凹凸不整……”
“很有道理哦。”
三德子通情达理，听了后连连点头。
接着，他双手合十，就像做错了什么事似的，嘴里不停念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
由于大家各司其职，个个都没闲着，因此，第一个顾客也登场了。
这位顾客是个中年女子，容貌较好，涂着口红，抹着胭脂，头发不长，是波浪卷，戴着一对金耳环，穿着一身淡红色的旗袍，脚上是一双白色的高跟鞋，手里挽着一个小包。
她一进来，先是朝铺子里面东瞧西瞧，然后，问林秋燕；“请问，您们铺子里的皮鞋多少钱一双？”
“真皮的男式160一双，女式120一双。”
“哦。”
这个女顾客轻轻‘哦’了一声，接着，挽着小包，扭着杨柳腰，对着货柜东瞧西瞧。
瞧了一会儿，她问；“老板，您们铺子里怎么都是中跟和低跟的女鞋？”
“不好意思，我们铺子里只能做中跟和低跟的女鞋。”林秋燕微笑的告诉女顾客。
林秋燕说的没错，林家皮鞋铺现在只能做这种中跟和低跟的女式鞋。（而且鞋跟上下直径还不能相差太大。）
至于像这种高跟的手工鞋，只有林老鞋匠在上.海见过的意大利人开的鞋铺里面的那种冷压技术才可以完成。
原因很简单，像林家皮鞋铺这种要拉沿条和子线的技术，是根本无法制作一双高跟女式皮鞋出来的。
“为什么呢？”女顾客问。
“是……”
林秋燕刚开口，林老鞋匠担心她回答不了，便抢着开口，他问；“呵呵，这位女士，您脚上的这双鞋子，应该是在长.沙这种大城里买的吧？”
“没错，是我家姐姐从上.海带回来的。”
“我就说呢，在宝庆城这种地方，怎么会有这样的高跟鞋。”林老鞋匠笑道。
“我很喜欢这种高跟，所以老板，我想在您们铺子里买一双，或者订做一双。”
“不好意思，可能要让您失望了。”林老鞋匠歉意道。
接着，他告诉这个气质颇显贵气的中年女顾客；“这位女士，像你脚上穿的这双高跟鞋，我们铺子里做不出来。”
“为什么会做不出来？”
“这种高跟是西洋人的冷压技术制作出来的，只有他们西方人的冷压技术才可以完成，而且，即便是他们西洋人的冷压技术，也要技术过关，否则，贴好底之后，容易脱胶。”
“原来是这么回事。”
“是啊，呵呵，不好意思。”
“没关系，不能强人所难，既然这样？那我……”女顾客颦蹙娥眉，凝思须臾；“那我在您们铺子订做一双中跟的吧。”
“什么颜色？”
“白色。”
“穿多大码的？”
“36码。”
“好嘞。”
接着，他让林秋燕准备笔墨纸砚，为这个女顾客开收据。
这双鞋卖得挺不错，120块钱，一分不少。
像他们租的这间铺子，晚上闹鬼，根本没人敢租，因此，林家皮鞋铺租这里的租金特别便宜。
不但便宜，还免头三个月的租金。
在这种情况下，林老鞋匠是一点压力也没有。
现在，他一天只要能卖一双女式皮鞋出去，就勉强可以糊口了。
如果一天能够卖两双皮鞋出去，那么，他还要赚一笔。
虽然现在是夏天，是皮鞋行业的淡季，可林家皮鞋铺是洪桥镇街上的独家。
也就是说，在整个洪桥镇，就他一家皮鞋铺子。
竟然是独行，那么，消费市场不至于会太悲观。
一个月下来，就算亏，也不会亏很多。
……
不过，林老鞋匠高兴得太早了，因为，半个时辰之后，那位姿色犹存的中年旗袍女又来了。
她进铺子的第一句话便是；“不好意思，老板，刚才在贵铺订的皮鞋，我暂时不要了。”
“为什么？”
“我丈夫说我穿中跟鞋不好看，所以……”
“……我明白了……没问题！”
林老鞋匠轻轻叹了口气，然后，要林秋燕把订鞋时交的10块钱押金退给她。
中年旗袍女感到有点难以置信。
因为，太多太多的铺子老板，巴不得坑你越多越好。
可眼前这种林老鞋匠，却丝毫没有这种想法。
反而，在第一时间内，将这10块钱的押金换给她。
这品质，多么高贵啊。
当然，这位中年女子也并没要这10块钱。
她只说了一句，扭头便出铺子门了。
“这位女士，请你站住，还有押金呢，马上就还给你。”
“不要了，当给你们买水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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