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老狐狸
“你，跟我走，其他人散了。”
老人显然在基地里一言九鼎，积威甚重，一句话打发掉随行人员，带着路由进了基地办公区域内最靠里的一间办公室。
“我认识你母亲。”
老人坐下来第一句话就让路由愣了下。本来路由正在狐疑这位老人为啥单独召见自己，听到这里，注意力全都被吸引了过来。
“你认识我母亲？”路由看向老人，反问了句。
“说起来就话长了，我第一次见到你母亲，她还只是个刚刚考上博士的小姑娘，一晃就是二十年过去了。”老人流露出一抹缅怀。
路由沉默了下来。
老人显然已经沉浸在了自己的回忆当中，自顾自的说了下去：“路菲是个好姑娘，才华横溢，是个不多得的天才，刚刚考上博士就提出了一个全新课题，引起了各方高度关注。我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你母亲的。”
“我现在还记得你母亲当时站在台上的模样，面对众多高层依旧表现得极有自信和魄力，当众要求成立研究所，由她来主持。当时可是引起了不少高层反感啊。”
“不过私底下，这小姑娘倒是腼腆得很，见了我，人还没开口，脸倒是先红了。说话小声，不注意听我都差点听不清楚。”
路由听着，心知这个老人的确对自己老妈很熟悉。他印象中老妈在工作上就是如此自信，各种当仁不让，不管对谁，该争的都要争。但是在生活里，老妈却很内向腼腆，不喜欢应酬，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很宅。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在关注你母亲，看着她毕业，看着她得到该得的荣誉，看着她成为最年轻的院士……”
说到这里，老人神情变得黯然，叹道：“可惜你母亲天纵英才，为国奉献了一生……算了，既然你已经到了这里，也是时候让你知道真相。”
路由心中一动，自己老妈去世已经两年，是猝死在实验室里，可听老者这么一说，其中似乎还有隐情。
“你母亲去世前正在主持一项绝密课题。这个你应该也能猜到。”
路由默然。
他的确有所猜测。三年前老妈的确表示需要出差一段时间，然而那次却是母子二人最后一次见面，一年后便传来了老妈猝死于实验室的噩耗。
“她并不是在工作中猝死，而是死于实验台上。”
老人接下来的一句话让路由如遭雷击，整个人呆呆的看着老人，完全不接受这个现实。堂堂院士，怎么可能亲自当实验体？
“你……你骗我！”路由方寸大乱，有点语无伦次。
老人惋惜的摇头，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文件袋，往路由这边一推：“本来按照纪律，你的权限不够。不过你既然已经加入特别行动组，我也不能不近人情。你自己看吧。”
路由上前拿过文件袋打开，草草翻看了一下，里面的确是老妈路菲的个人档案之类文件，不过最吸引他的是一本厚厚的实验记录。他认得出这是老妈的笔迹。
“某年月日下午三点，研究有了突破性进展，977号实验体出现局部强化，我的设想终于第一次得到了准确的实现。”
“某年月日凌晨一点，977号实验体器官衰竭死亡，判断实验体不足以支持我的理论，需要更大型的实验体……”
路由翻看着实验记录，脑海中渐渐还原出了老妈在实验室里的生活节奏，可惜手上这份实验记录比较零碎，好像一个个碎片，看得出是笔者随手记录的草稿。按照老妈的习惯，应该还有另外一份更加详细的实验记录。
不过他没在意，既然是绝密课题，另一份实验记录当然不可能随便拿出来给他看。能够看到手上这份实验记录，恐怕多半还是因为自己表现出了一定的价值。
在实验记录最后记录的时间，正是老妈死讯传来的前一天。当时正是凌晨四点二十分，老妈在实验记录中的记载不乏兴奋与激动。
“我找到了！尽管李老强烈反对，但是我等不下去了。我要马上进行人体实验。这将是我国，不，是全人类最伟大的发现。”
实验记录到此结束。不过路由可以想象得出，实验记录中的那个李老以及实验室其他人被老妈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骗走，一个人关在实验室进行实验，最终导致老妈去世。
路由合上实验记录，久久不语。
老人叹了口气，安慰道：“你母亲是好样的，无愧于国家和民族。她这一生都奉献给了国家，唯独对你感到亏欠。”
路由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抹错愕。
老人苦笑道：“当初是我负责你母亲和整个研究组的安全，看到过她好几次打报告申请对外通讯。我问她打给谁，毕竟这项研究属于绝密，我需要了解详情。她只是腼腆一笑，说是想儿子了。”
“后来我们聊了很多。站在我的角度，我反对任何人在研究过程中对外通讯。但是作为一个有两个儿子三个孙子一个孙女的长辈，我心痛啊。”
“坦白的说我应该替她隐瞒，但是我更想让她儿子知道自己母亲究竟有多伟大。我必须告诉她的儿子，一个为了科研事业，为了国家完完整整奉献了一生的科学工作者究竟付出了多大的牺牲！”
“我还记得你母亲当时羞涩的表情。她扭捏的说自己当初打算全身心投入科研工作当中，不打算嫁人，可是也不想放弃当一个母亲，顾虑到怀胎十月影响工作，就在十八年前收养了你。那时她才刚刚毕业不到两年。”
“她说着说着就哭了，说对不起你，你应该有一个更好的人生，有疼你爱你的父母，而不是一个强行把你留在身边却不照顾你的自私女人。”
路由听到这里，泪水无法遏制的从泪腺里狂涌了出来。
他直到现在才知道自己竟然是老妈收养的孤儿，更没想到老妈一直都在自责，一直都生活在纠结当中。
老妈的确不是个称职的母亲，各种加班，各种忙。每当看到其他小孩开心跟着父母去公园，去游乐场，他都只有羡慕，带着妹妹呆在家里。
后悔？
怨恨？
不，他从不后悔当了老妈的儿子，更不怨恨老妈的自私。
老妈尽管很不称职，但是让他从小就感到自豪，是老妈教给他什么是家人，更让他学会了自立，学会了坚持。如果不是老妈的教育，他也没法在上一世坚持到封神之战开启。
如果没有老妈从小给他树立的三观，他现在怕是已经彻底黑化。
不过……妹妹到底去哪了？
老人不知道路由心中的困惑，见到路由落泪，叹道：“你的行李都已经送去了房间。我想你需要时间冷静冷静。以后你就跟你母亲一样叫我宋老，有什么需要可以来找我。”
路由擦了擦眼睛，点点头告辞，此时门外有专人负责送他去房间，是个上校。到了房间，关上了门，他便躺回床上，戴上游戏头盔进入了游戏，然后打开好友面板，给上面某个好友发去了一条私信。
“以后现实中不要联系，需要的话就在游戏里联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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