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17 孩子
面对如鬼魅一般出现在近前的先行者2号，张丰宇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拿出武器进行攻击，而是示意所有人放下枪，保持镇定。
因为他很清楚冒然攻击先行者的后果有多么严重。
之前张丰宇与全部三个先行者都有过接触，而在这这些先行者中，作为中国区主要研究对象的先行者3号相对比较“憨厚”，容易接触。
1号非常冷漠，接触次数也较少。
至于此时站在张丰宇面前的2号，就比较特别了。
张丰宇依稀记得自己与先行者2号首次接触的那一天。
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先行者2号将张丰宇带进了一个奇异的世界。
那是一片广袤无垠的黑色大地，天空是压抑的灰白色，两种色调凑在一起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闷感。
但也就是在那里，张丰宇聆听到了先行者2号的“声音”。
或许更确切的说，并不是先行者2号发出的声音，而是它想分享给张丰宇的那部分属于它的“过去”。
在那部分过去里，张丰宇看到了很多奇怪的场景。
熟悉的街道、匆忙的人群、生离死别的痛哭流涕、朋友欢聚时的欢笑与吵闹、发生在世界各地战争、充斥在欲望间的烟气缭绕……等等富有张力与表现力的画面一遍遍的从张丰宇的脑海中掠过。
起初张丰宇认为这些画面中一定包含了许多内在的含义，所以他便努力让自己记住这些画面好回去形成汇报。
可是每当他有这种想法的时候，先行者2号都会强制断开与他的接触，并且就像是在张丰宇的大脑里埋下了一枚预警的种子一般。
有这枚种子的存在，只要张丰宇有打算形成汇报的想法，大脑就会陷入浑噩的状态。
几次之后张丰宇明白了……
先行者2号选择将这些分享给他，却从没有打算借助张丰宇共享给世界。
但是……直到今天张丰宇依然没能领悟到先行者2号所想要表达的内在含义。
它究竟想要做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所有这一切都是空白的。
……
与先行者2号僵持了一阵后，张丰宇低声对手下道：“你们先走。”
“队长？”下属有些不安，他们不想当逃兵。
张丰宇又重复了一句：“没事，你们先走……这里交给我。”
说罢他就上前来到先行者2号面前站定。
如此大胆的动作极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但先行者2号并没有对张丰宇作出任何攻击行为，它就那么安静的站在那与张丰宇面对面。
而当张丰宇的手下准备离开时，先行者2号的脸上出现了一道猩红的竖状刻印。
这刻印与之前曾一杰描述的似乎完全一致。
但张丰宇却没有像关德厚那样与先行者2号出现共鸣。
猩红刻印出现后，先行者2号抬起右手，指尖点在了张丰宇眉心。
随后在那一瞬间，世界好似被定格一般。
时间静止了。
……
张丰宇看着先行者2号，耳边出现了断断续续
的，由不同声音构成的句子。
“我……奇怪……看到……3号上午……作出了……危害的……事件。”
起初张丰宇无法理解，但很快他就整理出这句子的含义。
“你……是想说，你看到了3号制造了恐怖的事情是吗？”
耳边错杂的声音答复道：“嗯……是这样……恐怖……血腥……不和谐……这是……原始的生物……暴虐……劣质品……”
又是同样错杂的句子。
张丰宇整理了一下后明白了，先行者2号很显然对3号的所作所为感到不安，甚至带有不满，它认为3号的行为是原始而暴虐的低劣行径。
“我们不知道它为什么会这么做……我们没有想要伤害你们，发生在地下基地中的战斗是我们内部出现了叛徒，我们在尝试肃清他们。”张丰宇顺着2号的意思说道。
耳边的声音沉默了一阵后又再次出现，这一次句子变得明确的很多，看样子先行者2号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掌握了人类的语句。
“3号……幼年……心态……脆弱的……无限……可能……制止……需要……阻止……阻止更多的恐怖袭击……事件……的发生。”
张丰宇皱皱眉，他大概理清了2号的意思。
“你是说3号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它还太小了，心态不够成熟是吗？”
“大致上……90%成分……正确。”
张丰宇的内心激动起来，因为这可能是人类与先行者第一次实现正式的交流。
“那……你可以阻止它吗？”
耳边的声音又一次陷入了安静。
许久后才听到答复道：“我……不可以……这样做……错杂……混乱的并不是……3号的的内在……而是……你们……3号……已经……与你们……太相似。”
这一次张丰宇没能完全搞懂2号的意思。
他只听到2号说自己做不到，但后边是什么意思……混乱的并不是3号？而是因为3号和人类太过相似？
2号究竟想要表达什么呢？
“你是想告诉我，3号和我们很相似？”
“是的……人类……孩子的天性……劣质的面……暴露出来了……3号……继承了……继承者……表达了。”
张丰宇听罢后好像明白了。
也许先行者2号是想告诉他，先行者3号之所以会做出如此之多可怕的杀戮行为并不是出于3号的本性，而是因为它与人类接触的太久，已经变得越来越像人类，此时此刻它的所作所为都是人类劣性的一面。
暴虐的杀戮行为就是最原始的劣质面……
虽然心底很不想承认，但先行者2号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扯谎。
所以沉默了一阵后，张丰宇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但暴虐的杀戮行为并不是我们的全部……就像你分享给我的那些画面一样……你也看到了，我们也有很多高尚的行为，也有很多幸福的瞬间，这些东西也都是真实的，体现在我们人类内在中的东西。”
先行者2号沉默的看着张丰宇。
张丰宇顿了一下后继续道：“但你有一点说的没错
……我们是孩子……一群任性的孩子……我们不知道天高地厚……不懂得珍惜……所有的行为都完全遵从内心……这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力量可以改变的……”
张丰宇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对于一个士兵来说，他的思想发散的有些危险了。
但或许这也正是张丰宇与他人不同的地方。
在与游格格、褚嫣然、曾一杰、付一涵这些人在一起相处久了之后……张丰宇已经在潜移默化中被改变了。
先行者2号沉默无言的看着张丰宇。
它的手慢慢收回。
时间重新开始流转。
张丰宇身后那些正把枪口抬起来的士兵也恢复了动作。
下一刻。
枪声响起。
密集的子弹穿过了先行者2号的身体，它不声不响的倒了下去，殷红的血洒在了四周的草地上。
张丰宇回过神来的时候，目光沉静。
他身后的士兵则显得很惊讶。
因为他们选择开枪是在看到先行者2号对张丰宇“动手”后出于本能的想要保护，但现在的结果令他们感觉有些不真实。
同样是先行者，2号比3号脆弱的太多了。
然而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是。
张丰宇看向先行者2号的眼神……
那是一种悲悯的眼神，还有隐约带有一种致敬意味的眼神。
一名士兵上前确认先行者2号已死亡后，有些后怕的说道：“队长……它……它死了……”
张丰宇收回目光然后看向远方道：“咱们的人安全就好，现在立即撤回隔离通道，准备引爆。”
众人闻言立即执行命令。
不多时，伴着一声巨大的轰响，分区壁垒被炸出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张丰宇带着手下回到缺口处的时候，对面的守卫人员也已经前来接应。
双方汇合后，张丰宇第一时间告知卓知雯可以动身了。
卓知雯这边也已经准备完毕，收到消息后她们就开始动身穿过隔离区通道。
10号上午9时左右，卓知雯护送研究人员顺利抵达南区。
在与南区的幸存者汇合后，双方加固了防线，研究人员也被集中在由守卫人员层层守护的共享实验室内。
……
不过张丰宇却并没有按照原定计划继续按照路线前进，而是一直等到卓知雯到来，并在安顿好研究人员后，将卓知雯等人叫到了一个独立会议室里。
卓知雯一进会议室就看到会议室内的大屏幕上正在推送监控反馈的战斗画面。
从画面中可以看到李绍安和他的手下正在与关德厚蜕变后的先行者进行战斗。
双方的战斗力都非常恐怖，但是随着战斗时间变长，关德厚蜕变的先行者就开始占据优势。
凭借着恐怖的体魄，惊人的速度和暴虐的力量。
关德厚蜕变而成的先行者如跳入羊群的猛虎一般，瞬间掀起血雨腥风。
卓知雯在会议室坐下时正好看到这一幕，她不禁眉头急跳，内心恐慌间更是胆颤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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