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 不能心软

　　
夜幕低垂。
秦轩终于送走最后一位病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向药柜那边正在忙碌收药的艾梓走去，看着艾梓也是一脸的疲惫，忙伺候着捶背：“艾梓，这一天累了吧？”
艾梓挤出一个笑容：“嗯，站了一天了，整个腿都僵了。”
“那就赶快休息，这些东西明天再收拾吧。”秦轩挡下艾梓忙碌的双手，一个劲地推艾梓去后院的房间。
“哎，你别推我呀，我自己走就行。”艾梓上下打量着今晚格外莫名其妙的秦轩：“你今天好奇怪啊，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啊？”
秦轩立刻陪着笑脸，站的笔直：“哪有，我也怪累的，想早点躺下休息。”秦轩时不时地打打肩膀，揉揉眼睛的，没想到，艾梓也没有追问，撂下一句“哦，那你早点休息吧”就回房间了。
看着艾梓房间的灯亮了起来，秦轩刚刚洋溢的笑容瞬间换成了劳累的疲倦，他忍不住打了几个哈欠，蹑手蹑脚地拿起门口的药箱，偷偷地溜出了门。
春暖阁。
与外面微寒的空气不同，这里到处充满地不过是男女暧昧和迫不及待颠鸾倒凤之情，秦轩看着身边男女搂搂抱抱，腻腻歪歪，说出的话露骨非常，只觉得想要快点离开这个地方，否则再晚一刻心脏就要跳了出来。
正当秦轩一个人孤立无助地时候，耳边传来一毕恭毕敬的男子声音：“您就是秦轩，秦大夫吧？”
“是是是，我就是，快带我离开这！”秦轩拉住眼前男子的手快步地向前走着，直到找到了一处算是安静的厅子前才驻下了步伐。
“秦大夫，您没事吧？”男子看着秦轩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不禁有点担心，这样的人能治好别人的病吗？
秦轩连连摆手，连说了三个“没事”，突然才想起自己到这里的目的：“那个小哥，病人在哪里啊？带我去吧。”
男子这才懂得秦轩刚才为什么会有如此的举动，自顾自地笑了起来，随后，转身给秦轩带路。
这春暖阁也真够大的，上下一共四层阁楼，方方正正地围在一起，最下两层的不过是最底层的青楼女子，第三层是可以自主选客、有姿色的风尘女子，而到了第四层便是只卖艺不卖身的最高级别的姑娘。
那男子带着秦轩，正巧到了第四层，停在一间看起来很是精致的屋子门前。
还未进去，秦轩便听见有男子和老女人交织的声音。
“萤樱啊，能当王大人的小妾是多么求之不得的事情，你怎么就想不开呢？”这声音一听便是这春暖阁的老鸨子。
“妈妈，我求求你，别把我送给王大人，我一定会跳很多舞，赚很多的钱，来报答您的，求求你，别把我送给王大人，别把我送给他，求求你了！”只听重重“咚”的声音，想必那姑娘已经跪在了地上。
“你快快起来，你的病还没好，要是再着凉了，王大人怪罪下来，我们可受不起，今晚你怎么服侍王大人啊？”老鸨子连忙扶起跪在地上已经成了泪人的萤樱。
“休要和她啰嗦，钱我们都收了，她不去也得去！”老鸨身边的壮汉指着萤樱大声地吼道。
这时，男子领着秦轩走进了这间屋子，满屋子飘着的尽是宁神静气的香气，可是再浓重的香也无法阻挡这房主人悲伤欲绝的气氛。
秦轩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一身素衣无力的瘫在床上，眼中脸上皆是泪水却是遮不住她绝世容颜的萤樱。
老鸨走到秦轩面前，嘱咐他：“大夫，你快去看看萤樱的病，写些药方，我们好快点煎药，这时辰可耽搁不得。”  
秦轩这才回过神来：“我看诊不希望旁边有人看着，你们都回避一下，半柱香之后，你们来拿药方。”
屋里的三个人也只好遵从秦轩的吩咐，只是那壮汉经过秦轩的身边时，在秦轩的耳边悄悄地说：“大夫，这**不太听话，我们怕出什么意外，所以，您在写药方的时候，多加一味**，价钱嘛，我们再多出十两。”
“我知道，你放心。”秦轩挤出一抹笑容，应对着壮汉。
屋里现在只剩下秦轩和萤樱了，刚才吵吵嚷嚷的突然变得安静了下来。
秦轩心中不由升起一丝怜悯，他走过去，看着默默流着泪的萤樱半天，才开口道：“姑娘，能否让我探探脉？”
“你走吧，让我死好了。”有气无力地话语悠悠而出，更多的是无能无力改变现状的无奈。
秦轩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他知道，他内心深处的怜悯不断地告诉他，要救她，救她出苦海，离开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方，可是，早在之前，自己就答应艾梓不再动用法力，只是平平淡淡的过日子，如今......
握成拳的五指慢慢地松开，心一横，眼一闭，秦轩啊，秦轩，世间有那么多的苦命人，你又不是什么盖世英雄，救得了那么多的人吗？他们又跟你有什么关系？
“姑娘，我只是例行公事，治好你的病，我才能拿到可以让我糊口的银子，求你不要为难我。”秦轩说完，伸手抓过萤樱洁白的皓腕，或许是用力过猛了，她吃痛地轻叫了一声，可是，秦轩只当自己是聋子是瞎子，不去看她可怜的眼神，不去听她痛苦的哭声，什么都不能想，也不能心软！
秦轩探完脉，径直走到桌子前坐下，匆匆写下了药方，正要走出门时，却听得萤樱轻的不能再轻的声音：“可不可以救救我？”
秦轩停住了触摸门的手，他不敢转头对上她如水般乞求的眼神，或许自己走出了这扇门，她就要堕入无间地狱，受无尽的折磨，可是......
“吱哟”
没等秦轩做完思想斗争，这门就被外面的壮汉给推开了，蓦然看到秦轩紧皱眉头的脸还吓了一跳，随后拿过他手中的药方，吩咐旁人去煎药，他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扔在了秦轩的手中，瞪了他一眼，让他赶紧走人，便一脚迈进了房间。
秦轩握紧手中的银子，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门。
要怪也只能怪这老天，谁让她命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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