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保护

任静狠狠地看了苏茗一眼，不再说话。

        一直等到张达的班导钱班导过来，任静刚想跟他套近乎，就被钱班导举手打断，他是带着东西来的：“鉴于学生张达违反学院以下规定：扰乱训练秩序，强迫其他学生与其调换训练时间，罚禁止参与实机训练一周。”

        “光剑对战训练完毕没有及时弹出，反而进一步意图利用机甲伤害无任何防护的学生，此事已经触及到学院最严重的违规条款，按照学院规定，应给予开除处理。”

        说到这里，任静已经身形一晃快要倒下，被张达扶住。他的面色慌张，显然也明白如果真的按照学校规定来处理，他的人生会距离他曾经设想的那些画面越来越远。

        “鉴于对受到威胁的学生并未造成实质性伤害，目前需对受威胁学生进行精神补偿，其余处理结果待双方家长商议后公布决定。另一位学生家长呢？怎么现在还没到？”

        钱班导的话音刚落，苏茗很快开口请求道：“老师，我真的没什么事。但是我姐姐最近在进行新项目的开发……”

        “不管什么工作也没有学生在学校的安全问题重要。”这个钱班导一向在学校条例问题上很过硬，“你们早就应该把家长叫来。”

        后面是对花教头和苏茗的班导王班导说的。

        “可是……”苏茗声音很弱，“如果告诉姐姐这件事，耽误了她的开发进度，我们家欠的外债就没有办法偿还了……”

        任静很快抓住她话里的重点：“是，她家还欠我家的钱，她姐要是不工作谁来还我们钱？而且我们两家是亲戚，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是有的，原来她姐姐苏清打我儿子也是按在地上打的，我们从来都不把兄弟姐妹之间的这些小事放在心上，根本达不到班导您说的那么严重的程度。”

        花教头撇撇嘴，这么大个个子被女生按在地上打还挺自豪。

        苏茗却都记得，要不是张达每次趁着她姐不在，在学校上学的时候欺负她，苏清也不会去打他。而且每次打完他只要会去告状，小姨就会来催他们还那笔钱，苏清没办法，只能临时变卖一点东西。她甚至有时候想，要不是父亲到底还留下了一点家底，她姐可能真的会去捡垃圾养大她。

        “苏茗，你自己说，你是不是一点事都没有，张达也没有要故意伤害你。”任静盯着她，急切又不敢再当着这么多老师的面再去威胁她，“你看你现在也好好地站在这里，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啊，你哥马上都要毕业了，再换学校得多麻烦啊，就是说这事儿私了之后就没有那么严重的惩罚了吧？”

        自从妈妈来了之后就没再说过一句话，张达眼神游离，仿佛被讨论人的不是自己。

        钱班导却打破了任静的幻想：“张达同学违反校纪校规是事实，是摄像头记录的，我们按照规矩办事，不会因为没有造成实质的伤害就改变标准。我建议你不要再打扰我们的学生，你现在对她造成的精神伤害我们还会做进一步的评估。”

        “老师，我没有受到伤害，包括精神上的。”苏茗声音小得像在自言自语，却让整个办公室都安静了下来，“我个人不要求他们对我进行赔偿，同时希望学校能对张达同学网开一面，将监控录像的处置权留给我，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任静女士不能去骚扰我的姐姐苏清。一旦这个要求没有达到……”

        她抬头看着任静的眼睛毫无波澜，任静却是一个激灵。

        苏茗想，她从来不是要打倒谁，她只是希望在她们姐妹俩前行的道路上阻碍少一点。至于别人发展得如何，与她关系都不大，人不是只有扳倒别人自己才能获得胜利。说句难听的，今天的光剑对战，她从来没有想过张达能赢过自己。

        所以她也不需要让张达退学来让自己出气，如果这一切能换来姐姐的几个月安生，至少在张达毕业之前，小姨应该都不会再来骚扰她们了。

        学院最终没有劝退张达，但最终免不了一个红色警告，监控录像的处置权没有交给苏茗，在学校方做了保留。任静对此敢怒不敢言，但到底不敢去骚扰苏家姐妹。

        毕竟从一院毕业和被一院赶出去那可真是云泥之别了。几乎全校都知道了这件事，胡佳晴甚至还专门来找了苏茗一趟。

        “看来你并不需要我的保护啊。”胡佳晴也不遮掩，“我是说万一，还有不长眼的来找你麻烦，你可以直接来找我。你姐现在在做的东西确实对我爸的公司很有用，所以你小姨那边我也会让人看着，不用担心。”

        苏茗只是点头，谁会来找她麻烦呢。她也不会去找胡佳晴，无非是给姐姐添些人情债罢了。

        又过了几天去还这个月的钱时，苏清发现小姨意外地好说话，她想了想还给任静画了个饼：“小姨，我现在在开发新项目，如果项目进行得顺利，说不定在张达毕业之前能还一大笔钱给你，到时候你要去给他打点关系也能用上。”

        要是出事之前苏清给她说这个话她肯定是高兴的，但现在这情况让她感到如鲠在喉，实在难以下咽。

        回家的路上苏清还跟妹妹开玩笑：“你有没有发现她最近好像在给张达积德了，是想让他找工作和升学顺利一点吗？”

        苏茗配合着姐姐发出笑声，随后转移了话题：“学院的花教头姐姐认识吗？他最近盯上我了，我被他训得好惨喔。”

        “诶？花教头？我没听说过呀？”苏清的注意力很快被吸引过来，“是新来的老师？我妹妹这么乖，训你做什么？”

        苏茗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喔，他是实机课的老师呀，姐姐不认识也很正常，他最近热衷于让我做光剑项目的对战，总是说我进攻不主动……”

        花教头确实自从那一次后就盯上了苏茗，他发现这孩子不像传闻中只是擅长射击之后又盯了几场她的训练，结果再也没见到她那行云流水的进攻了。这让他很不甘心，终于忍不住亲自抓了人，让苏茗和自己对战。

        在这个过程中他说的最多的话就是：“你为什么还不进攻？”

        老师的攻击比学生的要迅猛得多，苏茗躲起来也不很不轻松，她有口不敢言，光是在场上移动躲避有效伤害已经花费了她九分的力气，她还怎么进攻，这老师对她的要求也太高了。

        花教头也很不甘心，这学生明明是个好苗子，但自从那次之后又变成了拖字诀的一把好手，可他偏偏还就舍不得把这苗子放走了——毕竟真的要算的话，能像她这样躲开他的大部分攻击的学生毕业班都很难找，她竟然还会把躲不掉的攻击化势。也就是原本能拿五分的进攻她能通过移动调整到只让对手拿3分或两分，这个发现让花教头更不想放过她，他觉得她连这个都能做到，不进攻就是在敷衍她。

        他跑去找苏茗的班导，王班导表示这孩子就是这样，天生就没有什么攻击性，但王班导给他提供了一个可行的策略。花教头试过之后发现这些搞心术的确实在对付学生这方面很有一套办法。

        “只要你在一场对决中进攻的次数达到我的要求，我的个人训练室可以免费给你用，一场换一次训练时常。”花教头补充，“教师训练室是有射击项目的。”

        苏茗的眼睛一下就亮了，俩人的训练这才走上正轨。

        王班导也特地过来跟苏茗交待过，花教头这人打对战有瘾，学校其他老师已经被他都打过一遍了，现在抓到新的对手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最近她就不用再和同学做对战训练了，记得不要忘了射击训练就行。她也就安心地做起了别的学生眼里的特权学生，再也没用过学生的训练室。

        苏茗虽然不喜欢对战项目，但只要想到这是自己的毕业考核中必须经历的一项，便抱着为考试提前做准备的心态来和花教头对战，不管怎么说至少在移动步伐上的提升是实打实的。

        直到毕业班的学生只剩最后半个月就要考核，花教头不得不把心思全部放在他们身上，苏茗才又回到了自己的同学群体中。她的习惯已经被纠正了一大半，同桌和她对战训练时发现对面的活力比以往猛了不止一两倍，自己还完全摸不到她的机甲，进攻依旧无法得分，十分绝望地跟老师表示想换对手。

        从此一院的花教头名声又上一个台阶：他居然能把一个乌龟式打法的学生教成自己主动在手键脑训练时做重刺和平砍能量控制的训练，实在是不得了。

        花教头自己却还是觉得有遗憾：他发现苏茗不管打得好还是不好，都没有她这个年纪的学生该有的意气风发，即使她的一些操作已经很漂亮完全没有变形，但她像是在完成一个任务，没有将情绪调动起来。

        最终他不得不承认，这就是所谓的射击苗子啊，心态稳得不像话。

        而很快苏茗的注意力就被重新拉回射击项目的训练上——是苏清的项目终于完成得差不多了，需要一个试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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