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沙尘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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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红悄悄地走到离卧室门半米的位置，突然喊道：“哇，这么大的镯子，太漂亮了。爸，你可真有眼光。还是藏银。太美了。快给我看看。”
方岳平竟然真的乖乖给了她。盛红赶紧又塞回他手里“哎呀，你还不给我看。怎么这么小气。”
这时门响了，王淑珍猛的拉开了门“什么镯子？我看看。”
方岳平一手拿着镯子，一手拿着包装。把包装盒递了过去，途中发现递错了。又赶紧换了回来“我半路给你买个手镯，喜……喜欢吗？”
王淑珍拿了过去，仔仔细细地看着，心中乐开了花。倒不是因为镯子多惊艳，实在是这老头子开窍了。夫妻这么多年，他送自己东西除了结婚时的一辆二六自行车，还早卖了破烂了，没别的了。让她感动哭了，用手擦了擦眼泪，吸了吸鼻子，抬起头来，目不转睛地盯着方岳平问：“这得花多少钱啊？”
方岳平愣住了，被她问傻了，憋红了脸“六……六十……”
“什么六十啊？这么大的镯子怎么也得八百三十六。你是怕花多了我妈心疼吧？”盛红忙替他着补。
方岳平是真开窍了“呵呵，我怕你妈心疼钱。还真是八百三十六，盛红猜的一点不差。”
王淑珍又目不转睛大盯着盛红“你怎么知道？”
这回憋红了脸的变成盛红了。
方源偷偷地从兜里掏出了**，扔到了沙发上“我爸把**落沙发上了，我俩刚偷着看了。”
王淑珍拿起**看了下价格。心想这老头子不买是不买，一买就这么大方。美滋滋的把镯子套在了手腕上“我去给你们做饭去。”
“妈，您歇着吧。做饭的事儿今天交给我跟方源了。我们这当儿女的好好伺候伺候你们。”盛红拽起来坐在沙发上的方源，奔厨房走了进去。
进了厨房，盛红就在方源脸上亲了一口“真聪明。”
方源得意地说：“你瞅着吧，我爸准得把这钱给咱报了。”
吃过晚饭。方源和盛红躺在床上说话。只听盛红的手机微信响了一下。正是方岳平发来的微信转账，一千元整，备注是余下的当跑腿费了。
盛红兴奋的拿着手机摆在方源眼前，又亲了他一下。“真让你说着了。”
“嘿嘿，小意思。”
“没想到你别的不咋样，坑爹真有一套。”
“你他妈这是夸我吗？”
十几天后，盛红接手了袁莎莎的服装店已经正式营业了。王佳佳被派了过去成了店长。胡艳儿也顺理成章的成了老店的店长。盛红还是习惯蛰伏在这个所谓的总店。理由就是胡艳儿没王佳佳靠谱。
一早张靖颜和赵楠张文丽叽叽喳喳的聊着就来找盛红。
“今儿人挺齐啊，过来捧场的啊？”盛红迎了过去。
“真让你说着了，确实是捧场的。”赵楠的眼神根本往衣服上看。
“捧得不是你的场，袁莎莎的餐厅今天开业。”张靖颜说道。
“这么快就开业了啊？我路过过几次，有个牌匾用红布盖着呢。挺神秘的。”盛红说道。
“今天就揭了。你们离得这么近，你也不去看看。”张靖颜说。
“我不去，有甲醛，嘿嘿。”
“都除干净了，走吧，去看看她把简爱餐厅糟践成什么样了。”
“真干净了？”
“真干净了。我怀着俩呢都不怕，你怕什么？”
等她们四个到了，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都是袁莎莎叫过来捧场的。等着吉时揭匾呢。
袁莎莎看到她们四个，跑了过来“今天人多，照顾不周别埋怨我啊，你们随便吃，随便喝，记得给钱就行了，哈哈。”
“一边去。”张靖颜白了她一眼。
“店叫什么名字啊？这么神秘。”盛红问道。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自己看。”袁莎莎神秘地笑了一下，消失了。
等到九点半，牌匾上的红绸才揭下来“沙尘暴烧烤酒吧”底下还有一行小字“酒吧VS烧烤。”
“呵，瞧这名字，听着就牙碜。我都觉得她店里的菜都没洗干净。”盛红脑补着菜里都是沙子的画面，打了个寒颤。竟然起了一身击破疙瘩。四个人一起笑了。
袁莎莎再门口接待着一个个的贵宾。等她们四个到了门口，袁莎莎礼貌地冲她们笑着。
“怎么不叫雾霾烧烤。雾霾和烧烤更配哦。”张靖颜打趣道。
袁莎莎没搭理她，看着口型是个“滚”字。
四个人鱼贯而入，确实被袁莎莎的装修风格震慑住了。
一进门是个硕大的舞池，房顶上装着各种射灯，让人眼花缭乱。吧台前边放着一排高脚椅。吧台右边是个小的演出舞台。里边摆放着吉他，贝斯，钢琴，架子鼓。看样子乐队是有了。四周挨着墙壁的位置，是码放地挺整齐的小玻璃圆桌，四周也放着高脚椅的散台。这都跟别的酒吧没什么区别。区别在于卡包的位置。把边卡卡到天上去了。
简爱餐厅本身就高。将近五米的屋顶让人进去虽是室内烧烤也不觉得压抑。袁莎莎正是利用这一点，在墙壁的两米处镶上了个大走廊，还是玻璃的。可能从最近比较流行的玻璃栈道上激发的灵感，一段段的隔开摆放好沙发，茶几。活脱脱旧社会戏台子的雅间。每个卡包都配有一个升降传菜机。茶几里侧有个窟窿，正好能让餐盘通过。平时餐盘在下边贴在墙壁上，有个小按钮，一按餐盘就会垂直着墙壁平铺起来，由服务员放上烤串就拉上去了。看来她也是花费了不少心思。
她们四个正欣赏呢，袁莎莎跑了过来。颇为得意地说“怎么样？绝对全国独一份。”
赵楠夸奖道“不错啊，莎莎，真没想到你还有这头脑。”
张文丽说：“太新奇了，我是想象不出还能这么设计。”
袁莎莎听了这顿夸奖都快找不到北了。
张靖颜若有所思地说：“想法不错，你考虑过满屋子烤大腰子味儿，谁还有心思跳舞吗？”
盛红点了点头说：“这个还好说，我担心的是你在下边跳的正欢快呢，楼上大哥喝多了。伸头吐你一脑袋，会是个什么心情。”
张靖颜看着盛红一副很认真的样子大笑了起来“哈哈，我就觉得哪不对劲儿，原来这儿不对劲儿。莎莎，你赶紧弄个规定，楼上客人，喝酒限量，每人限量供应二两啤酒。省的下边的胆颤心惊，抬头瞅着楼上跳舞，绝对全国独一份。”
袁莎莎赶紧用手堵住了张靖颜的嘴“闭嘴吧，祖宗，我刚打了鸡血，正兴奋呢，你一盆子屎扣我脑袋上了。你这是逼着我又转租吗？”
然后冲着她们露出一个乖巧的微笑“姐姐们慢慢欣赏，妹妹就不陪着了啊，我他妈是真伤不起！”
四人找了个卡包坐了下来，深感这些年轻人的东西已经不适合自己了。孩子就是个分水岭，有了孩子就觉得年轻跟自己已经说拜拜了。聊的来的不再是时尚，梦想，男人，变成了柴米油盐，鸡毛蒜皮。
袁莎莎把大家都安排好了。自己整理了整理衣服，很是郑重地走到了小演出台为为大家致辞。
“今天能来的都是朋友，我谢谢你们。这是我第一次真心想要干点什么。希望你们都能支持，你们的支持才是我做下去的动力。别打击我，记得支持。”说到这里冲着一边鞠了一躬。
台下，楼上，应该叫楼道更合适。爆发出了热烈的但绝对是应付场合的掌声。都喊着支持。
袁莎莎抬头微笑着缓慢的环视了下四周，努力地把目光停留在每一个脸上，表示出自己的尊敬。完全不是那个就知道玩闹的人了。和她认识很久的张靖颜都觉得她骨子里有一种东西，她看不透。
“恍恍惚惚地活了二十六七年。回头想想，这辈子没干什么有意义的事儿。也许当我觉得是时候干点儿什么了，我已经老了。老到干不动了。年轻，才该是我最大的资本。我却把挥霍当成了主题。总宽恕自己的人肯定没什么出息。我不想做一个没出息的人。我要干点什么。哪怕不行，我努力过。哪怕受尽嘲笑，哪怕全是委屈。全世界不理解我，我不怕。我要让我心里的自己为我骄傲就好。人，之所以活得累，就是太在乎别人眼里的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了。都在努力活成别人眼里更好的自己。问问心吧。别人都喜欢了，自己会不会讨厌？算计着别人，也算计着自己。你们是不是这样的人？”袁莎莎用手指指了一圈。每个人都默不作声，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莎莎这是怎么了？这不像是开幕式啊？”盛红不清楚袁莎莎为什么会说这些话。
“或许今天我该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我该兴奋的不知何去何从。我该憧憬着我能把它经营的多红火。可是我没有。或者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让我能活得更充实一些。可是我也没有。做的越多，越感觉心里空落落的。旧的结束，新的开始，让我本能的有点恐惧。一切追寻的本源都是觉得能让自己快乐。我也想过，我这个年纪也是该嫁人的了。结婚，生子。相夫教子，按部就班。可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生命不息，奋斗不止。我要在折腾折腾。无拘无束。无牵无挂。无情无意，无始无终的白眼狼才更适合我。谢谢你们陪我折腾。让我们抓住青春的尾巴，再掀起一场沙尘暴。如果哪天我做出了对不起你们的事儿，别觉得不可思议啊。今天我替以后的我和以前的我，给大家道个歉。我就是我，颜色不一样的烟火。你敢点火，我就敢爆炸，或同归于尽，或灿烂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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