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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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姑父，都一个月了，再说了我身体底子好。”张闯摘掉眼镜拿起一块眼镜布认真地擦起来，擦了一会，他对着灯光照了照，又用嘴哈了哈气，又仔细地擦起来。
“闯啊，多大了？如果我没记错，到年你也20岁了吧?”姑父看着张闯的眼睛，一脸的严肃。
“恩，到年二十了。”张闯一脸的自豪。
“恩，好啊！20岁，多好的年纪啊！”姑父感叹着。
“姑父，我想您这么晚来找我聊天，不只是来感叹我青春年少吧？”张闯知道姑父找他一定有事情要谈。
“你个小机灵鬼儿，啥都瞒不住你啊。”姑父扶了扶眼镜：“好，既然你都长大了，咱们今天就来一场男子汉之间的对话。”
“好啊。”张闯似乎很期待谈话的内容，“那咱们就开始这场男子汉之间的对话吧。”张闯总觉得姑父比自己的父亲还要亲切，最起码，在姑父面前，他很放松。
“你对刘敏……”姑父迟疑地看着张闯，目光里满是询问。
“姑父，我知道了，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了。”张闯马上领会了姑父的意思。
“那你是怎么打算的？”姑父靠在沙发背上，点燃了一支香烟。
“姑父，我……我知道刘敏对我好，刘敏是一个很好女孩……可是我……”张闯欲言又止，“姑父，你知道吗？我的大学梦破灭了，所以我特别期待着能与自己心仪的女孩谈一场轰轰烈烈。刻骨铭心的恋爱……”张闯看着姑父犹豫了一下，“而且您知道吗姑父？刘敏比我大了整整五岁，我喜欢比我小的女孩子，那种柔柔弱弱的，小鸟依人的那种，这样的女孩总会让你不由自主地想要去保护她，而刘敏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位无微不至大大姐姐，在她面前似乎我什么都不需要做……”
“闯——”姑父慢慢悠悠地吐出一个个烟圈，“这样的女孩不多见，更不容易遇到，你应该好好珍惜，更何况，人家一个清清白白的大姑娘，不分昼夜地照顾你，给你端屎接尿的，你心里该有个轻重，有个数……”
“姑父，可是我……”张闯望着窗外的一轮圆月，欲言又止，心事重重，“我和她实在是没有那种感觉！”
“现实和理想差距太大了，男人啊心里是浪漫的理想爱情，可肩上还有不能辜负的责任和义务啊！你好好想想吧。”姑父长叹一声，站起来拍了拍张闯的肩膀走出了张闯的卧室。
此刻，张闯再无心思看书，更没有睡意。往事像电影一样一桩桩一件件出现在脑海：第一次问路，第一次握手，第一次进车间，第一次……似乎自从他踏上这片异乡的土地的每一个日子里都有刘敏的影子，刘敏满满的占据了他的生活，但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心是空的。他始终期待着有一个漂亮、温柔、爱笑、柔柔弱弱……的女孩款款地走进他的心里，和他十指相扣，朝朝暮暮地填满他的心…..可是那个人始终没有出现，而他的生活却被另一个女孩占据了。他身处异乡，一无所有，面对刘敏的深情，他无以回报……
他能怎么做？他又能做么做呢？夜，深了，心，凉了，那一夜张闯失眠了：自己的童年、少年都是在爸爸的暴躁和无边无际的恐惧中度过的！为了尽快改变自己和母亲以及弟弟、妹妹的命运，他忘我的学习着，他希望能考上大学，能有一份好的工作，能有一份丰厚的收入。可是残酷的家庭现状逼得他不得不辍学打工。
在打工的日子里，他一直期待着能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孩，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然后为自己心爱的女孩披上洁白的婚纱。组成一个温馨浪漫的家庭；再把妈妈，弟弟和妹妹接来。一起幸福的生活。
可是命运却让他生了病，让他遇到了刘敏，让他有愧于这个不离不弃的女孩！他所向往的那美好的初恋，那洁白的婚纱，那心爱的女孩都和他的大学梦一样都成了美丽的幻想，就像那飞翔在阳光下的肥皂泡，啪的一下瞬间幻灭。
“小敏，做我的女朋友吧！”两个月后，当张闯痊愈回到厂子里上班时，他手捧鲜花，当着全车间人的面向刘敏求爱。
“答应他，答应他……”车间里的同事们把两个人围在中间，和他们一起分享着这份爱的喜悦，见到此情此景，一直默默守候刘敏的张大哥一个人来到车间外面的僻静之处，点燃一支香烟坐了很久，他知道真正的爱不是拥有，而是让自己所爱的人能够真正的幸福快乐，他决定将这份爱深埋心底，深深地祝福刘敏和张闯。
“这是干什么呢？这么热闹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厂长出现在大家的身后：“好热闹啊，让我也来分享一下吧。”
“厂长——”大家纷纷避让，厂长走进大家中间：“呦，张闯，你这是在求爱呐？你小子眼光不错吗。刘敏可是咱们厂子的厂花啊，哈哈哈……”厂长在张闯的后脑勺上拍了一下。
“怎么滴？刘敏不答应啊？哈哈哈……”厂长看着刘敏笑盈盈地问。
“厂长——”刘敏看了厂长一眼，娇羞地满脸绯红。
“答应他，答应他……”同事们开心地帮着张闯。
“噢——”大家见刘敏满脸红晕地接过张闯的鲜花，都跟着开心地笑起来：“答应喽，答应喽……”
“张闯——”一天，大家正在车间里忙碌着，张大哥走到张闯的身边看着他，“下班有安排吗？”
“没有，你有事啊张大哥？”张闯一直专注着手里的工作，头都没有抬一下。
“嗯——”张大哥看上去心情很低落，把手伸进衣袋里，摸了一下香烟，又无奈地把手拿了出来，作为一位老职工，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在地板厂吸烟那是大忌，“下了班，陪我出去喝一杯。”
“张大哥——”张闯不禁笑了，“您可真会开玩笑，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滴酒不沾，再说了，我刚做了手术，而且是胃出血手术，大夫三令五申不让我喝酒，您那，想喝酒，还是去找别人吧啊……”张闯笑了，他并没有觉察到张大哥的心情低落。
“不行，今儿我就想让你陪我喝酒……”张大哥很固执，“你不会喝酒，你还不会吃菜啊？”
“噢——那行。”张闯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工作，他笑嘻嘻地看着张大哥，“哎——张大哥，还真叫你给说对了，喝酒我不行，要是说到吃，那我在行啊！怎么了张大哥？我看你这是有心事啊？”
“嗯——”张大哥并没有正面回答张闯，“你小子哪来那么多废话，下班等我就是了。”说完，张大哥转身就走。
“咋了？”望着张大哥的背影，张闯百思不得其解，“失恋了？不对，也没听说张大哥恋爱啊？不对，应该就是失恋了，这症状，典型的失恋综合症……”
“张大哥——”张大哥走到车间门口的时候迎面遇上了刘敏，刘敏热情地和他打着招呼，张大哥心事重重，并没有理会刘敏，而是低着头径直走开了。
“张大哥这是怎么了？”刘敏走早张闯的身边问张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和他说话他都不理我，谁招惹他了？你？”
“失恋综合症。”张闯笑嘻嘻地对刘敏说，“对了，今天晚饭我不陪你一起吃了，张大哥约我出去喝酒。”
“我没听错吧，张大哥约你吹去喝酒？”刘敏疑惑地看着张闯，“难道他不知道你刚刚做完手术不能喝酒吗？”
“怎么能不知道，可是你看看张大哥的样子一定是遇上了不顺心的事儿，想要找个人说说……”张闯看着刘敏，”你知道张大哥喜欢谁吗？”
“不知道。”刘敏慌忙掩饰着，“他喜欢谁，我怎么会知道。”
“噢——”张闯靠在一台机器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说来也奇怪，也没看出张大哥喜欢谁啊？可是他那样子明明就是失恋的样子啊……”
“张大哥——这。”下班后，张闯换掉工作服来到厂门口等张大哥，远远地看张大哥走出来，他向他摆了摆手。
“走——”张大哥走到张闯的身边，朝他一努嘴，“咱们去前面的小吃部。”
“就坐这吧。”两人走进了厂子附近的一个小吃，捡了个靠窗的地方坐下来，“老板，挑经济实惠的菜给我炒两个，再给我来一瓶老白干。”张大哥站起来脱掉外衣挂在椅子上，“来，先喝茶。”
“哟——我来我来。”张闯见张大哥给他倒茶，赶紧接过茶壶，不好意思说，“怎么能让您给我倒茶呢，您先来。”说完他先给张大哥的杯子倒满了茶水，“张大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一凉一热。”小吃的老板娘端着两个菜走过来，“这是您要的白酒。”老板娘从围裙的兜里拿出一瓶老白干放在桌子上，“慢用。”
“你不能喝酒，你就喝茶吃菜。”张大哥也不用瓶起子，拿起白酒直接用牙起掉酒瓶子盖，一张嘴吐在地上，“我自己喝，今天咱哥俩推心置腹地唠唠嗑。”
“好——”张闯一边喝茶一边看着张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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