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一万八千年前

　　与想象中的景象相当不同，魔王城内既不幽暗也不寒冷，反而光辉而又温暖。古堡外的寒风丝毫无法侵入其内，闪耀的魔法灯也遍布城堡各处，使本就十分奢华的古堡更显金碧辉煌。

　　见这样一群人推门而入，一个女仆装扮的魅魔迎上前来，恭敬地问道：“敢问诸位大人是来讨伐魔王吗？”

　　孔佑之上前：“我是勇者，我们确实是来讨伐最后的魔将和魔王。所以，这个魔王城里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见过勇者大人，”女仆装魅魔显得彬彬有礼，“客人们还请这边走，我已传讯我家主人，想必他马上就会亲自出来迎接……”

　　“哟，勇者大人，您可终于来了！”一个男性的嗓音从铺着红地毯的走廊那边传来。众人一齐望去，就看到了个披着浴袍的美男子。不过那蓝色的皮肤和头顶的角却能体现他的种族，显然也是个恶魔。

　　“欲魔族的不朽者昆特，”达特认得他，如是说，“从很久以前开始，他就是魔王城的管家。不过魔将们每千年才现世一次，所以就此意义上说，他也是这座城堡的主人。”

　　“确是如此，勇者大人，”昆特对孔佑之深深鞠躬，十分恭敬，“还请让在下带领诸位在城中游览一番，毕竟魔王城也不是容易抵达的地方嘛～”

　　“不对啊，一千年前我们来魔王城时，可没人迎接咱们，”卡拉·海伊芙发出了质疑声，“对勇者队伍难道你们还区别对待吗？”

　　“呃……”大恶魔一愣，在脑海里飞速回忆一遍，这才有些汗颜，“前任的枪之勇者大人是十足的武斗派，所以我害怕他不讲道理直接要我小命。所以安全起见，就……”

　　“居然还诋毁我家先生，我看你是真不要命了呢～”卡拉手中已经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柄长弓，青色的气劲凝结成箭矢之形，就差张弓搭箭——不过这其实只是吓唬吓唬他而已～

　　“好了，你这样欢迎我们来，也算公然背叛魔将和魔王吧，这样搞真没问题吗？”孔佑之笑着问这个反骨仔道。

　　“魔将们只要复活，没能力反抗的自然也只能服软，这是聪明人的做法，想必勇者大人一定能理解我才是。”昆特如是回应，顺带着拍了勇者的马屁。

　　“但那三百七十万数量的恶魔大军，我倒是觉得你们真想打，而不是什么被逼无奈呢，”孔佑之笑道，“多半想着先占领了人类界，到时候就算投降，手里也有筹码在，毕竟已经吞下的地盘也没那么容易吐出来。”

　　“这……事情已经过去，联邦国与人类界联盟也早就和解……”

　　“我不是要怪你，主要还是在夸你聪明，”孔佑之抱臂笑道，“不过你若是足够聪明，应该能理解，将来的世界会是多种族共同发展，合作共赢的世界才对。所以我更希望恶魔种能与人类种和谐相处，你懂吗？”

　　“谨遵勇者大人教诲……”昆特连忙答道。至于他是不是真理解了这个问题，孔佑之也懒得管。

　　欲魔是恶魔种群中与魅魔相对的男性恶魔，他们拥有强大的精力以及超乎恶魔平均值的欲望，而在其中最为突出的就是色欲。

　　所以很自然，勇者一行在魔王城中完全没看见第二个男性。而这里的女性可就多种多样了，除了貌美的魅魔和寒冰魔外，甚至还有兽人、水族、吸血鬼、堕天使等等……

　　所以说这个魔王城，其实就是这位欲魔之主的后宫吗？

　　在大恶魔的带领下，他们沿着一条肃静的走廊不断深入，最终来到一面高大的青铜门扉之前。

　　“这扇门后的大殿被称为‘座前殿’，加纳古梅诺古大人就在那里，”昆特如是说，“那么在下就将诸位送到这里。里边那位大人以超常的破坏力著称，还请万分小心才是。”

　　“多谢。”孔佑之向这大恶魔表达了感谢，转身看向这高大的青铜之门。

　　在这浮雕所展现的画卷之中，大地被无垠的森林覆盖，妖精种、兽人种、水族种、穴居种以及金属种划地而治，元素精灵们散布在自然的各个角落。各族联手共同驱逐魔兽群，看起来关系相当和谐。

　　但浮雕更多描绘的却是天空之上的景象。离地面最近的角色，是一个短发尖耳的妖精少年，周围还环绕着八个元素精灵，看起来十分眼熟——这不就是哈弗托兰格吗？

　　“这个人是前辈您？”孔佑之指着那个角色转头看去，却望见大元素使本人的脸色阴晴不定。

　　“这的确是我，”她微微颔首，思索了片刻，走近了青铜巨门，“这是大约一万八千年前的景象，那个时代距今实在过于遥远，你们应该都不清楚。我来给你们说说吧……”

　　她指着门扉下方的大地：“那时候的世界与现在大不相同。除魔兽外，主宰世界的种族是六大族，那时世上还没有人类。”

　　“没有人类？”人族的不朽者们颇为吃惊，只是他们都不曾接触过那个时代。

　　“人类是从异世界来到兰格大陆的——那时候世界还不叫奥尔穆兹德，因为光明神还未出现。世界通称为‘兰格大陆’，这个‘兰格’是当时妖精王国的国名，那时候妖精种是世界上的最强势力，占据了兰格大陆的多数土地。”

　　众人都有些疑惑，孔佑之也不例外——不是说这世界是光明神创造出来的吗？

　　“兰格？”勇者直接摒弃了这个疑问，毕竟按照地球的科学知识，他从未认为世界是神创造的，便问了另一个感兴趣的问题，“前辈您是当时兰格王国的王室吗？”

　　“我当时是统治大陆的妖精之王，也是这世界的至强者，”她只是笑了笑，并未多说，“那时民智未开，单是达到英雄级的就少得可怜，整个世界唯有我一人触摸到不朽之境，差点都要被奉为神明了。”

　　“只是在这天，世界发生变化，”她指着眼前的这副浮雕，“察觉到剧变的我飞上高空，就看到了这样一幕。”

　　一左一右分处门缝两边的，分别是一条拥有三个头颅的可怖巨龙和一个拥有着三对翼六片翅的光辉天使。巨龙和天使的巨大翅翼笼罩整个世界的天空，而它们怀中则分别抱着两个婴儿。

　　她手指之处，那是天穹的顶端。巨大的漩涡仿若深渊，谁也不知深渊的另一边究竟是什么。而在那深渊深处，却仿佛有两个模糊的身影静立，眺望这方世界。

　　然而整个浮雕上的万事万物都相当清晰，唯有那两个人影模糊而不可见，这就相当令人感到奇怪。

　　“三个头的巨龙是不死邪龙阿兹达哈卡，三对翼的大天使是神之子阿塔尔，”大元素使看着这清晰的浮雕，回忆着当年发生之事，“他们两个怀抱中的婴儿，就是后来的阿里曼和奥尔穆兹德，也就是黑暗神与光明神。”

　　“什么？这种事……”众人中反应最为强烈的便是神官长约翰·阿塔尔，“您说我们家族的先祖阿塔尔，他的存在甚至要先于光明神？”

　　“正是如此，”哈弗托兰格肯定了他的说法，“世界并不是神造的，光明神与黑暗神都是外来者。将他们送到这个世界的另有其人，便是那存在于深渊之中，守望这个世界的存在。”

　　“无限时间之神，扎尔万？”孔佑之不由想起了这个名字，便说出了口。

　　“嗯？”这回轮到哈弗托兰格惊讶了，“您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阿塔尔告诉我，光明神偶尔也会祈求神谕，便是来源于这个叫扎尔万的。”他耸了耸肩，“不过我其实也不知道他是干嘛的。”

　　“时间神扎尔万与空间神斯瓦莎，他们就是光暗双神的父母，”哈弗托兰格诉说着在那远古时代唯有她所知之事，“他们将这对婴儿寄托在了我们的世界，并且派阿兹达哈卡与阿塔尔来守护他们。”

　　“不久后，两个婴儿在我所不知道的地方成长成了恐怖的神明。那是完全超乎我想象的存在，就算是现在的我也无法看清他们力量的界限所在。”

　　“再往后，这世界上就有了人类。最初的人类极强，每个都拥有英雄级的战力，其中的最强者甚至都能与我媲美，因为他们的身躯之中蕴藏神血，”她察觉到自己的话似乎足以颠覆人们的认知，却还是继续说下去，“显然，光暗双神相互结合，所以才诞生了人类种。”

　　“又过了很久，当人类遍布整个世界，神之战争打响了——”

　　“两个神明都没自己出手，他们开始各自培养手下。光明神乐于征服现有种族，教导出后世称作六大神的弟子；黑暗神则创造了数个全新的种族，制造出六大魔王与之相对抗。”

　　“而接下来的事，你们也大概知道了。阿里曼败亡，奥尔穆兹德收获了整个世界的信仰，开辟了所谓的‘天国’。”

　　“而阿里曼的残存力量，每隔一千年便会自然复苏，于是就需要一个人前去清理，”她如是说，向孔佑之笑了笑，“这个人现在就是您了，勇者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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