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仪式战

　　“早听闻黄金一系的降灵魔法相当厉害，真正见到果真叫人眼界大开，”高鼻梁的阿列克赛摩挲着胸前悬挂着的正教十字，说着英语但仍旧带有浓厚的毛子口音，“Choronzon是么，寄身于生命树上不存在的原质‘Da'at’中，兼具二重属性的试炼者……有趣了！”

　　“很有趣吗？”格拉斯·威廉姆斯笑着嚷嚷道，“等到打起来可就没那么有趣了，到时候让你们这些露西亚人知道厉害，学会神教给你们的谦卑！”

　　“哼，”高鼻梁抱起臂来冷笑，“卡巴拉这种东西，说到底也还是异端学说。将神与人的关联性割裂开，这样的理论就算是英国国教的教义，也是绝对冲突的吧？”

　　“有什么冲突吗？”格拉斯摸了摸光头，疑惑地问道。

　　“……”阿列克赛皱了皱眉，回头向他的同伴们挥挥手。毛子的教士们纷纷将手抚在胸口，将他们的力量灌注入正教十字架内，灵气相互连缀，从脚下取得了对于地脉的掌控。

　　他们也开始构筑仪式场，准备起能与英国佬们的降灵相抗衡的仪式。

　　“威廉姆斯阁下，你可是伦敦圣乔治的牧首，经都没读明白就出来布道了吗？”高鼻梁皱着眉问道，同时张开双手，身体在灵气作用下微微向上浮起，“神确实与人存在隔阂，但那是神子降临之前的旧事啊……”

　　“在神和人中间，只有一位中保，”他严肃地说道，眼中闪耀着光辉，“乃是降世为人的神子！”

　　然后，他周围的场景开始变幻。

　　十字架在他的背后浮现，他以基督受难的姿势悬吊其上，手脚都被长钉贯穿，不注流下鲜血。他脚下是震撼过后裂开的坟墓，露出无数尸骨的骷髅地；头顶的天空则变得昏暗，神的力量遮蔽了阳光。

　　他正上方挂着写着“INBI”四个希腊字母的木牌，意思是“世界之王，拿撒勒人耶苏”。他的神情显着痛苦和悲悯，向正前方喊道“以利，以利，拉马撒巴各大尼”，然后就脑袋一歪，仿佛断了气。

　　一道雷霆划破天际，将整个摩苏尔城的天幕分成两半。就如经中的圣殿之幔一分为二，英国佬们构建出的第三号圣殿“伊西斯-乌拉尼亚”被破坏了。

　　但同时兼具天使和恶魔双重身份的血色之龙还在那里。它发出一声震天的龙吟，头上顶着血色的光环，向化身神子的阿列克赛冲撞过去，眼看就要抵达他的面前。

　　大天使——次级神的神威便如同之前手持神环的乌尔瓦赫什一样恐怖，那扩散的神力瞬间便把四面的墙壁直接推倒。第三号圣殿的存在不仅仅只有守护和增益，避免大天使级的神力扩散也是极为必要的。

　　不过阿列克赛显然也不想毁坏这个城市，所以他便出手将那扩散的天使之力阻挡了下来。换句话说，之前已经“断气”的“神子”，在此时此刻已然复活。他披了红袍，戴了荆棘冠，手中拿着长长的权杖。

　　“天上地下所有的权柄都赐给我了，”他挥动权杖，便抵挡住了那血色巨龙的前冲之势，口吐真言，“我就是道路、真理、生命。若不借着我，没有人能到父那里去。”

　　“因此，你这横在人与神之间的试炼者，是魔鬼，是异端，是神之敌，”他如是说，头顶仿佛有光辉垂落，“神之真名YHVH，而我则是人与神之间的路（SH）。因此，我的名字是YHSHVH，将人与神相连，人们借着我便能到父那里去！”

　　“因此，人不需要试炼者，天使与魔鬼也永远无法混为一谈！”他将手掌一握，面前的血色之龙便消失无踪了。

　　“什么！”黑西装大光头的格拉斯脸色一变，他们辛苦召唤出的“试炼者”直接就没了，这是怎么都想不到的事，也他搞不清这是个什么原理。

　　唯有一边隐藏着的神祇，孔佑之看得分明：露西亚人实际上只有将英国人仪式场破坏的那招威力巨大，剩下的只是从仪式的深层内涵和象征意义角度对英国人的降灵物予以抨击而已。

　　但由于保护Choronzon这一存在的仪式场已经被破坏，降灵暴露在现界本就极不稳定。这个身具部分十字教义的大天使降灵，在教义层面受到否定，其整个存在便会自然而然地崩溃，没法在现界继续维持。

　　这是技术与方法的碰撞，道路与理解的交锋，从真神的角度看是相当之精彩，孔佑之个人觉得这次算是没白来一趟了。

　　但阿娜希塔和奈雅丽根本就看不懂，所以她们两个十分无聊，甚至想跳出去闹事——这大概就是读者们看这几章的普遍心声吧，毕竟作者一直在自嗨～

　　“我明白了，原来如此。你用正统教义化解了我这边的术式之基，那我也确实是鲁莽了，”老魔女莫妮亚·马瑟斯扶着头上的尖顶女巫帽，脸上露出恍然的神色，“既然这样，我可也不客气了！”

　　她摘下巫师帽，露出一头纯白的银发，从帽子里掏出了一本黑色封皮的小册子。

　　这并非威卡教女巫人手一本的《影子之书》，而是十字教的《圣经》。她快速地将圣经翻了几页，便找着了她想要的东西，对着化身神子，身披红袍，拄着权杖，头顶荆棘冠冕的阿列克赛读道：

　　“神说：你们不可做什么神像与我相配，不可做什么金银的神像。”

　　她指着露西亚教士们胸前悬着的正教十字架，十字架上理所当然地雕刻着或金或银的神子受难像。这正是十字教之新旧的主要分别：旧教普遍使用受难像，而新教认为这是偶像而弃之不用。

　　正因圣父圣子圣灵三位一体，不能造圣父像自然也不能造圣子像。老魔女用这句话来驳斥旧教的受难像，与阿列克赛破坏他们术式的手段异曲同工。

　　话一出口，就使得毛子们的力量衰弱了一层。但这并不足以破坏阿列克赛化身神子的仪式，但另一伙足以改变局面的人已经赶到了。

　　“英国佬果然还是不行，这不是还要咱们来救场嘛～”戏谑的嗓音响起，一个精神矍铄的红衣老爷子带着一群教士大踏步而来。

　　格拉斯一声“法国佬”险些脱口而出，只是他在此之前就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装出一副友好的绅士神情：“原来是托朗枢机阁下，好久不见。你们是来支援我们的吗？”

　　“别这么生分嘛，我好歹与你父亲也是熟人——虽然是互相不对付就是了～”老爷子耸耸肩，看向那脑后生光，有如神子打扮的阿列克赛，“我是巴黎总教区的枢机主教，让·路易·托朗。我不会让你们抢走那两个罪人的！”

　　说着，他眯眼仔细看了看阿列克赛：“看来我带来的东西应该是很克制你的术式了呢。”

　　“嗯？”

　　年老的红衣主教从身后的教士手中接过一个盒子，他从中小心地取出一个圆环状物。阿列克赛定睛一看，不由吃惊地张开了嘴。

　　“圣荆棘冠！”他眯着眼，向后退了几步，“你们这些公教之人，难道要与他们新教联手吗？”

　　“大家都是信仰神子，侍奉天父的兄弟姐妹，你这话说出来就显得很没水平了啊～”红衣主教托朗老爷子笑道，“阿列克赛·基里尔·别列科夫，你应该是是基里尔那老家伙的儿子吧？”

　　“认识家父？”高鼻梁一愣，但他立刻就反应过来：这人显然是在钓鱼——他可是正在“扮演”神子，承认自己有别的爹可不就出戏了吗？

　　做戏扮演神明来达成降神的目的，这是一种很常见的宗教仪式。常说的“跳神”和“社戏”之类就是如此，在古希腊宗教，古华夏西南原始宗教，古亚欧萨满教中都尤为常见。

　　阿列克赛他们这些毛子教士，就依靠这种十分萨满的方式扮演了神子，从而获得神子的力量。但如果降神者在内心里产生动摇，它的效用便会明显减弱。

　　“小基里尔你别再扮演什么神子了，力量都衰减到不像话的程度，神子怎么可能这么弱？”托朗老爷子捧着荆棘冠，“圣物就是圣物，就算19年巴黎圣母院不小心烧了，圣物也没受到一点儿损伤呢～”

　　说着，他就把那荆棘冠往阿列克赛脑袋上一扣。高大强壮的露西亚毛子一瞬间被这轻巧的圣物压倒在地，毕竟他就是个赝品，不是真正的神子。

　　普通人类怎么可能承受住那圣荆棘冠——天上地下所有权柄之重呢？

　　露西亚国的“雇佣兵”们失败了，那两个被毛子打包的麻袋很快便转移到了英法联军手里。英国和法国一边一个，暂且先如此分配，分别关进伦敦塔和巴士底狱，那想必也是极好的。

　　“败了啊，看来到我出场的时候了呢～”

　　这时，在废墟中作响的是另一种口音相当奇妙的英语。

　　要怎么形容呢？他的英文里边带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来自华夏国东北地域的口音——大概这就是英语的华夏东北话吧。

　　一个黑发黄肤，与这些金发碧眼的白皮们形成鲜明对比的华夏人出现在众人之中。他并非是从哪里跑来的，而是十分惊艳的从天而降，还踩了一柄古朴的华夏式长剑——

　　所以说，这人居然还是个剑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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