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黄金的魔导师

　　“莫妮亚·马瑟斯夫人，您可终于来了！”看到那老太太骑着扫帚从天而降，格拉斯明显地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萨珊·巴比克和萨珊·斯里塔都是假名，他们实际上是波斯古经里的伽尔沙斯布和乌尔瓦赫什！”

　　“半神的英雄吗？”老魔女平稳落地，扶了扶她那尖顶的女巫帽，看了看悬浮且手持璀璨神环的乌尔瓦赫什，“从信奉的神祇那里取得了力量吗？我大概算是明白了。”

　　“不朽者？”乌尔瓦赫什察觉到了这股与他和他弟弟同格的力量，眼角微微挑动，“从伪神那里得到启示成为不朽，这样看来还挺努力，只可惜一开始就搞错的方向，实在可悲。”

　　“不不不，我想你可能搞错了什么，”名为莫妮亚·马瑟斯的老魔女耸了耸肩，“我不信仰任何神，我的力量也绝非来自哪一位神祇，而是纯粹由我自己修成的。”

　　说着，她把她的扫帚如乐高玩具般拆开重组。物质的本质并未发生变化，但在形态上则转变成了一个平稳悬在她面前的小方桌。整个过程就如同变魔术一般，她动用了改变物质世界的法则。

　　“有点儿意思，这老太太……”孔佑之隐身在一边旁观，到现在也没有要出手的意思。毕竟这些地球隐世强者的交锋异常激烈，但在他一个真神的角度看来，也不过只是小打小闹而已。

　　他是来拯救人类文明不被毁灭的，而非处理这种任性的小打小闹。倘若是个事都要让他关注一下，那么人类不知道会创造出多少要让他费神的荒谬蠢事。

　　不知是活过多少岁月的老魔女，莫妮亚·马瑟斯从巫师袍里掏出了四样道具：涂成黑色的双刃短剑、橡木制成的朴实手杖、通透的石英高脚杯以及绘有五角星图案的瓷盘。分别在扫帚变成的小方桌上依次摆放，在法则引导下连通了脚下的地脉。

　　根据摩西·斯特恩说过的现代魔法理论，剑象征风，杖象征火，杯象征水，剩下的自然就是地。地水火风四大元素齐聚于此，订立整个魔法仪式的基准点，这是标准的现代仪式魔法开局。

　　“无谓的挣扎。”乌尔瓦赫什高高在上，轻蔑地看着老魔女莫妮亚的魔法仪式。他轻轻挥手，便召来了一道恐怖的光柱，向白发苍苍的老魔女激射而来。

　　“好不容易从神祇那里取得了力量，居然就这样野蛮地使用，我发自内心为你信仰的神明感到悲哀啊，”不朽的大魔女莫妮卡·马瑟斯如是说着，用魔法构成的水镜将光束折射到面前的地下，“空有庞大的力量，却不能完美使用，这样的你是不可能击败我的。”

　　正如老魔女所说，乌尔瓦赫什对于神力的掌控力确实很不精细。而与他恰恰相反，莫妮亚夫人对于灵气的控制简直精细入微，否则也不可能用那样有限的灵气将神力偏转，化险为夷。

　　她确实是不朽者，领悟了卡巴拉生命树上第五原质的“美”，以凡人之躯上达天理的半神存在。但她仅仅只是在灵魂中积累了法则奥妙而已，她的身体并没有任何修炼过的痕迹。

　　这就使她与摩西那样的正统卡巴拉秘教传人又不一样，她的强大完全建立在对于物质界乃至形成界法则的清晰认知。这大概就是现代魔法的奥妙所在，经由地球的魔法师们不断改良，以适应这个没剩下多少灵气的世界。

　　孔佑之大概猜到这位魔女的身份了。她能熟练地掌控四大元素构成仪式，从地脉里汲取灵气，辅助仪式的用具都是经典的巫师风格，再加上那个在现代魔法史上不容忽视，甚至在网上都能搜到的名字——

　　莫妮亚·马瑟斯，她是二十世纪英国最著名的魔法结社，黄金黎明的创始者之一S·L·麦格雷戈·马瑟斯的妻子。其他有名的魔法实践家显然没能达到不朽之境，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中，只有她跳脱了寿命的限制。

　　于是，继承了黄金黎明，作为黄金精神的延续，她带着决绝的勇气踏上战场，直面那具备神祇力量的古之英雄。

　　“我是黄金黎明最后的魔导师，莫妮亚·马瑟斯，”她如是说，身体在灵气的作用下漂浮到与乌尔瓦赫什相同的高度，“琐罗亚斯德教的先知，我不知道你从你的神那里得到了怎样的启示。但如果你执意要颠覆世界，我就会在这里阻止你。”

　　“哼，区区凡人……”

　　“你也是凡人，并不会因为得到神祇赋予的力量就成了神，”老魔女如是说着，从她的同伴们那里聚集起一定分量的灵气，将四大元素具象化，“过分迷信那种不属于你自己的力量，一点意义也没有吧？”

　　“领受死亡的判决吧，异教徒！”乌尔瓦赫什完全听不进任何话，手中的神环再次绽放出闪耀的光辉。

　　只是那光束果然再次被莫妮亚的水镜折射到了一边，将神殿的墙壁摧毁，斜着直冲天际。

　　老魔女开始了她的反击，驱使四大元素，操纵风之刃、火之杖、水之杯与土之盘，四大元素同时在她的身边聚集变幻。

　　无形之风熔铸成光之圣剑Excalibur，无穷的光辉在剑刃之上持续闪烁。

　　熊熊烈火凝形为贯穿死枪Brionac，五道腥红色的死之辉从枪尖贯出，宛若雷霆。

　　水流结成华丽的魔法炼锅Cauldron，从中涌出滔天激流，将神殿四面席卷。

　　泥土里诞生出命运之石Lia  Fail，将水与火与风串联在一起。四元素显化出凯尔特传说中的四秘宝之形态，在此基础上融合成那了传说中的第五元素。

　　并非炼金术的第五元素贤者之石，而是西洋巫师传统的第五元素“以太”。由四元素结合升华，超越物质属性的非物质存在，以太的真正面目就是形成界的基础——灵气。

　　将物质升华成灵气，这样的手段就算是孔佑之，在他领悟法涅斯神的创造法则之前，也绝对无法做到。莫妮亚夫人不过一介凡人，仅仅通过经年累月的思考便将法则领会到了这种地步，就算是孔佑之也不由为之感到震惊。

　　一边是空有神祇级的法则，不能完美调用神力，也无法调动心之力的乌尔瓦赫什；一边是凭借现代魔法仪式，解除了自身的灵气限制，从而具备完全不朽实力的莫妮亚·马瑟斯。

　　孰强孰弱，谁会取得胜利，这已经很明确了，不看也知道结果。孔佑之对此失去了兴趣，至少在超自然力量这一层面，波斯已经彻底输了。或许这个事件并不需要他出手就能由凡人们自己解决了吧？

　　老魔女脚踩命运之石，头顶魔法炼锅，左手持光之圣剑，右手持贯穿死枪。凯尔特四秘宝的灵气相连，在她背后组成了圆环和十字相交错的凯尔特十字架，绽放出如太阳般的神圣辉光。

　　圆环十字在她背后转动，于无限光辉中诞生出一柄漆黑的双刃剑，其剑刃仿佛能吸收任何光明。仪式最终完成，凯尔特十字连同四秘宝皆消失不见，老魔女的手中只剩下了这柄不详的黑剑。

　　从乌尔瓦赫什的神环中绽放出的光束，都被这柄黑色的短剑全然吞噬。古波斯帝国的两位守护者在这一刻终于慌了神，他们完全搞不懂对手究竟做了什么。

　　毕竟，与世隔绝一千多年，他们又怎会知道，在这个世界的其他地方，名为“神秘”的技术已经发展到了这样的地步呢？

　　现代神秘学技术建立在不调动灵气或只使用极少灵气的原则之上。摩西所说的神秘学三大类：卡巴拉，魔法，以及赫尔墨斯神秘学都是如此，需要大量灵气的技术早就被时代淘汰了。

　　他们的交手代表了新旧两个时代的碰撞，而旧时代的旧技术显然无法战胜新时代的新技术。所以黄金黎明的最后一位魔导师，莫妮亚·马瑟斯理所应当地取得了胜利。

　　应答之剑Fragarach，凯尔特神话中太阳神鲁格（就是某月旋转突击的蓝色大狗他爹）的佩剑。老魔女经由四元素仪式铸造出的神话之剑，具有将所过之处的灵气吞噬殆尽以造成无坚不摧现象的伟力——这在神祇之下就基本意味着无敌。

　　劈开乌尔瓦赫什的光束攻击，老魔女将他手中的神环一击斩裂。象征火之大天使阿塔尔之神躯的圣火在这座拜火教神殿中彻底熄灭，乌尔瓦赫什神力不再，跌落到地上，惊恐地望着那缓缓飘落的老魔女。

　　“不愧是黑猫女巫莫妮亚夫人，黄金的魔导师！”黑西装大光头的格拉斯·威廉姆斯上前哈哈大笑，看向两位波斯的不朽者，“你们已经完全失败了，赶紧束手就擒，不要反抗哟～”

　　“还没有结束……”

　　“嗯，你说什么？”

　　“还没有结束呢，波斯帝国的荣光，阿胡拉·玛兹达的敌人就由我来全部消灭！”乌尔瓦赫什如是说着，从头顶的白色圆帽里拿出了一个遥控器似的东西。

　　“你要干什么？”英国佬们一看见遥控器，就感到大事不妙。

　　“原本只是想借用神的力量来感化世界而已，现在看来必须使用最终手段了，”乌尔瓦赫什平静地说道，但他的眼里带着狂热，“我们的核武器早就瞄准了全欧和米国，你们就在原子弹的神威下颤抖吧，有本事跟我们同归于尽啊！”

　　说着，他敲下了那枚代表人类文明毁灭的按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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