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因陀罗
得到了孔佑之的肯定答复，大阿修罗王毗摩质多就一不做，二不休，召集起他的所有手下，打算立刻去找天神们的麻烦。
而这次也不需要那些连下级神境界都没达到的凡俗，所以他只集结了阿修罗族中所有的“王”。这场战争是准备了无数年的雪耻之战，根本用不着那些凡俗，他笃定要让天神们重新审视一下他们阿修罗的力量。
阿修罗族除大王毗摩质多外，另有四位真神阶位的王，分别是“勇威王”婆雅、“雷吼王”罗骞驮、“星蚀王”罗睺以及“万臂王”舍摩黎。他们各自统领手下，与孔佑之三人见面，也就算是相互认识了。
然后，阿修罗众王悉数腾空，飞越天空海，落在于天海之上停泊的一艘巨大木船。这艘大船船身上烙印着极为神妙的阵势，虽说看起来并不像战船，但孔佑之还是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伟岸神力。
“这是毗湿奴祖神为摩奴仙人打造的宝船，据说甚至拥有载人横渡世界的力量，”毗摩质多笑着为孔佑之三个介绍道，“但只有超神所掌控的次元神权才能激发这个功能，毕竟就算超神也法带人横渡世界。”
“那倒是挺厉害的……”孔佑之看他介绍自己宝物的神情相当自豪，便也顺着他赔笑道。能载人横渡世界的宝船，但必须是超神才能用，这也太鸡肋了吧？怪不得那个摩奴仙人都不要这船了，是真没什么用。
巨船在阿修罗众王的神力灌注下，提速非常之快。它不多时就驶出了天空海，在云层之上快速穿梭，离开阿修罗族的疆域，进入了天神统治的广阔地域。
感应到被人侵入了疆域，天人族立刻就有所动作。但他们没谁能赶得上这艘船，或者说是刚发觉这船就已经飞远了，所以也没谁能拦得下它。
位于斯瓦迦圣山顶峰，辉煌的天神城最深处，那座排列在白银和黑铁之前的黄金巨城内殿，与数十个美女一同浸在苏摩酒池之中沐浴的天人神抬起头颅。
他走出浴池，披上了由宝石翡翠珍珠玛瑙点缀的纱衣。四只手臂分别拿起金刚杵、弓、箭和罗网，穿行过黄金的廊道，来到大殿之内，坐在那黄金的高大宝座之上，俯视下方已经聚集在此处的众位天神。
“王后大人，”天人之王因陀罗发出了无奈的嗓音，“难道你又向你父亲告状了吗？”
“怎么了？”因陀罗神的正妻，天人之后舍脂眉眼微蹙，“我父亲难道又派兵来攻打三连城了？”
她的父亲便是大阿修罗王毗摩质多，天人族与阿修罗族的联姻在久远的过去还曾经是一桩美谈。那时候两族之间的关系实际上还算不错，因陀罗和毗摩质多两个实际上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他们的父亲是迦叶波仙人，迦叶波父亲的父亲则是梵天神。他们原先一同统治着整个吠陀神国和吠陀神族，但后来却因为联姻这件事而闹翻了。
“不，他没派兵，”因陀罗无奈地道说，“但所有的阿修罗王都一齐出动，甚至连当年我送他的大宝船都开过来了，这是要算总账的意思吗？”
“不也挺好吗？”神后舍脂轻笑着道，“毕竟你就是欠教训，整天三心二意的。你看看三大祖神，哪个不是只有一位妻子，有像你这样妻妾成群的吗？”
“但是我父迦叶波仙人有十三个妻子啊，这大殿上的天神们好些也都是与我同父异母的兄弟，”因陀罗连忙解释道，“更何况，你父亲毗摩质多王的妻妾也多，凭什么只不许我妻妾成群啊？”
“我不管，反正父亲一定会给我做主，要是没把握他也不可能来～”神后舍脂晃了晃脑袋，就离开了黄金的大殿。其他一众天神当然都不敢说些什么，但舍脂说的最后一句话确实是很有道理——
要是没把握，大阿修罗王毗摩质多又怎么可能时隔数千年，再次攻打斯瓦迦山上这座的永恒不灭的三连城来自取其辱呢？
“准备迎战吧，”因陀罗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他的黄金宝座，对殿内的众天神如是道，“他们有他们的把握，咱们还有咱们的把握呢。信仰加持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就让那些阿修罗感受一下咱们的厉害吧！”
宝船从天人族疆域之上飞过，很快就抵达了目的地。这里是高耸入云的圣山斯瓦迦，山顶上有号称“永恒不灭”的巨城“三连城”。
三连城，是分别由黑铁、白银和黄金熔铸在一起的三座巨城。在曾经整个吠陀神国还由阿修罗族统治之时，坐在这宝座上的是毗摩质多，而不是他因陀罗。
但毗摩质多并不擅长管理凡世的信仰，所以凡人们的信仰逐渐转移到了天人的神祇们身上。于是天人一族就开始变得强盛，直至足以与阿修罗族分庭抗礼。
而后来的联姻则是导火索，使两族关系彻底闹僵。最终天人们攻下了阿修罗族的圣城三连城，把大阿修罗王毗摩质多赶到西方偏安一隅，这才接手了整个吠陀神国。
而现在，大阿修罗王毗摩质多，就打算来惩罚天神，重新取回本该属于他的一切！
他一步从船上跨出，往地上落去的过程中变得极其巨大，展现出他那可怖的本相。
他拥有九个头颅，八个面向八方，还有一个仰面看向正上。每个头颅上都生着千只眼睛，浑身上下伸出如触手般的九百九十条手臂，臃肿的身体下面还伫立着八条如同天柱般的大粗腿。
这样的外形就完全没了任何神圣感可言，反而看起来更像是某种外神或旧日支配者。要不是那浑身上下散发出的闪耀辉光，孔佑之或许还会觉得那可能是哈斯塔亲戚之类的东西。
总而言之，那鬼模样除了丑就是丑，也不知道阿修罗族的基因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男的竟能如此丑，生下来的女儿还都那般美丽呢？
难道是那位迦叶波仙人的Y染色体有问题？但天人族的男性就一点儿也不丑。所以可能是毗摩质多本人的Y染色体发生了变异，以至于他的后代男性都极丑，绝对是这位大阿修罗王本人的问题。
这样想着，孔佑之觉得自己似乎是抓住了问题的本质。
高大的毗摩质多，其本体比眼前这座高大的斯瓦迦圣山还要高出三倍多，九张面孔上的无数眼球怒目圆瞪，从其九张嘴中吐出恐怖的火焰，顿时席卷了整片天空，将天上的云雾一扫而空。
于是，平日里都隐藏在云雾中的三连城，此时完全显露在了世人的眼前。当然他们所见的并不只是那座山，同时还有那个比山还高得多的巨神的身影。
“因陀罗，你给我滚出来！”毗摩质多九张嘴喷吐出焚天的烈焰，将头顶的苍天化作火海，其声音震耳欲聋，如炸雷般传遍了整个神国。
“毗摩质多，你这次又发什么神经？”
骑着六牙白象从三连城中飞出，拥有同样金色皮肤，但只有一个头和四只手的天人王因陀罗出现在大阿修罗王面前。他一只手高举金刚杵，两只手弯弓搭箭，最后一只手随时准备投掷罗网，庞大的神力震动着空气。
“信仰力……”孔佑之感受到了曾在十字教神国中，那天使长米迦勒曾汇集的力量。那是一种集体意识，是众生心力的集合，就算是真神也难以与之正面相抗。
用庞大的信力凝成法身，同样顶天立地，在气势上不输于毗摩质多，反而还隐隐存着反超的意味。而因陀罗真身则端坐于白象之背，微微张口，做出了即将发声的动作。
孔佑之见过这个，之前那位天人王迦尔吉就凭借这招打破了他的束缚。
“AUM——”
万象之声从他口中冲出，仿佛包含了世间的一切智慧。那绵长的鼻音中蕴藏着事物存在的三种形态，即“创生”、“维持”和“消灭”，孔佑之这次终于搞清楚了它的本质。
毕竟，之前那个叫迦尔吉的下级神，他的这招实在太过简陋，反而不能让孔佑之多学到些什么。而因陀罗用出的显然是完整版，那其中的所有道理孔佑之全都懂，所以一看也就完全学明白了。
偷师成功，技能数+1，孔佑之觉得就算此行没达成目的，也足以自称强行不亏了。
这声音便是万象至法，是一切事一切物一切法的总和。一切都凝聚在那一枚符文当中，被因陀罗化入金刚杵，然后向面前这尊高大的大阿修罗王毗摩质多点来——
“ॐ”。
代表世界，代表宇宙，代表一切，代表圆满，代表“梵”。仅仅一枚符文，就收尽世间所有，既是无限又是整体，在万千生灵的信仰力增幅下绽放出宛若创世般的光辉——
毗摩质多的神躯被瞬间洞穿，但那股力量仍在持续烧灼着他的躯体。大阿修罗王的九张面孔皆显出诧异之色，他似乎并不知晓他的对手为什么会如此之强，也不清楚那一招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还以为你更进了一步呢，没想到还是在原地踏步吗？”因陀罗苦笑着收起了法身，不禁摇着头感叹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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