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相亲失败

不久后坐在餐厅中卫姝看着眼前的这位以挑剔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扫了好几遍的男子，明白了媒婆申姨的一些潜台词了。

        不矮=不高，这位男士的身高加上脚下那厚厚的鞋底将将达到一米七五的样子，虽然他尽力的想挺直腰背，但是对增加他身高的效果并不明显，毕竟身高不是因为腰背挺直就能有所改变的。

        长相福气=胖，圆圆的大脸和明眼可见的双下巴，一双眼睛被挤得快成一条缝了，厚厚的嘴唇，圆圆的鼻子，皮肤可能是因为青春期没有护理好，坑坑洼洼的，一颗头都快赶上卫姝的两个还有余了。

        宽大的衣服和最大码的裤子也遮不住他那圆滚滚的肚子，男子有些费力的将自己塞进在对他来说狭小对正常人却略显宽裕的椅子，因为窝着肚子，喘气有些费力。

        即便餐厅里开了空调，温度适宜，他却依然不停的留着汗，衣服上甚至出现了白色的汗碱，看样子体重应该不止二百斤了。

        会过日子=抠，刚刚坐下时卫姝出于礼貌让他点菜，他也毫不客气，看了半天点了菜单上最便宜的两道菜。还一边点菜一边不停的说

        “我妈说这餐厅的菜就是不健康，还贵，不知道他们用的什么做的，我每次吃完都会坏肚子，我妈说健康干净还是家里的菜”卫姝看着男子的这一身的肉，怎么看也不像是吃健康食品吃出来的。

        他巴拉巴拉不停的说着，丝毫不顾及站在一旁等他点餐的服务员，点完后无视服务生伸过来接菜单的手，将菜单丢在了桌子上，没有一丝对他人的尊重。

        卫姝只能将菜单拿起递到服务员的手中，对着服务生歉意的笑了笑。

        男子点完菜后还不消停，对餐厅的一些摆设指指点点，像是想在卫姝面前显示出高人一等的感觉。

        输入稳定=收入不高，经过男子充满傲气的自我介绍，卫姝知道他的工作与自己差不多。但是他觉得自己的条件很不错，毕竟他是原市的住户，有原市的比较宽敞的住房，单单是这两点就把一大批人甩出去一大截。

        但是在卫姝眼里这一切都不是他靠自己的能力得来的，只能说是运气好，这没有什么可骄傲。

        孝顺=妈宝，他一口一个“我妈说”一口一个“我妈说”，仿佛他妈说的一切都是圣旨一般，必须遵守，不能违背。卫姝忍耐着听着他以一种志在必得的语气对着自己说个不停。

        “我妈说了，我们要是结婚了，你就在家伺候孩子照顾老人，上班多累呀，你就在家享福就可以了，我妈说了，我们家几代单传，你必须生个儿子，没有儿子可不行，我妈说了，女孩子不需要穿的这样招眼，穿的太漂亮都不是正经的女孩子，那些女孩子都脏，我妈”卫姝看着对方的嘴不停的开合着，那些对她来说很奇葩很脑回路清奇的话就这样一句一句的说出来。

        等卫姝没有吃一口东西离开了那个餐厅，出来时满脑袋还都是“我妈说”。

        站在地铁口，吹着混着汽油味和灰尘的风，卫姝的脸色有些晦暗不明。

        回道宿舍不久，妈妈和媒婆申姨就打来了电话，卫姝刚接通电话媒婆申姨对她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通质问“小姝呀，你怎么也是读过书的人，怎么这样没有礼貌呀，把人丢在餐厅自己走了？申姨好心为你介绍，你这不是打我的脸么？亏申姨我为你想了这么多，那么好条件的人别人我都不给介绍，你怎么能这样做？”

        这时的申敏娥已经没有了白日里的热情和爽朗，有的只是自己利益被损坏的气急败坏。

        “我既然不想跟他继续发展关系，彼此不浪费时间，说明白了，离开有什么问题么？”卫姝冷静的问道。

        “可是毕竟是人家请你吃饭呀！你怎样也要把饭吃完呀！这是基本的礼貌。”申姨语气责怪的说道。

        “饭是我付的钱，难道我还要在那里听他评价我胸不够大，将来孩子可能奶不够吃，需要买奶粉花钱。还是听他说我屁股不够大，将来不好生养，需要做剖宫产花额外的钱？还是听他嫌弃我身体太瘦，眉毛太浓，鼻梁太高？他既然已经把我里里外外都嫌弃个遍了，我也没有理由硬留在那里让人糟践，你说是不是，申姨？”卫姝没有因为申敏娥的责怪而生气，依然平静反问道。申敏娥与自己来说只不过是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这话问的让电话那头的申敏娥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反驳，她虽然收了钱，但是没想到这家人这样不靠谱，说的话这样难听。

        卫姝这边把事情做的也挑不出什么错，要是换成别的女孩子给男方泼一脸菜汤都有可能。

        这让她一时不知该为那家人说什么了，既然都知道彼此的真实情况了，她也是实在说不出那家人怎样怎样好，这样违心的话了。

        “你必须跟他结婚。”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妈妈突然开口道，命令的语气不留一点儿余地，这才是卫姝熟悉的她。

        可是就这简单的几个字却让卫姝如坠冰窟，浑身发冷。

        “为什么？您见过那个男人么？您知道他的家庭状况么？”卫姝深吸一口气，气平静的问着。

        但是她抓住自己衣角的手指却用力到发白，这一切都在说明她的内心现在一点儿都不平静。

        其实她更想大声的质问，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想发泄多年来心中的委屈。可是长年压抑自己的情绪习惯让她已经不会出现太过激烈的表现了。

        即便现在的内心的情绪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可是表现出来的依然是平静冷漠，这时的她跟妈妈很像，也很让自己厌恶。

        “没见过，也不在乎，但是他们说可以出钱帮你妹妹安排比现在好的工作，所以你必须跟他结婚。”妈妈冰冷的声音从电话中传出，那冷漠的语气仿佛说的是一个陌生人而不是她的女儿。

        一旁的申姨也被她的话惊到了，虽然这些是他们之前讲好的条件，但是她没想到会被杜月华这样直白的说出来，她原本想要委婉一些的说这些事情呢，现在只能补救一下，希望卫姝能够相信。

        “哎呀，小姝，你妈不是那个意思，是那家人说，如果你们结婚了，那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自然要相互帮助的，他们可以花钱给小静找一份比现在好的工作，小静是你的妹妹，你一定会希望她更好的对不对？其实那家的孩子就是说话直了一些，他没有坏心思的”申姨在电话那边语气焦急的极力遮掩着，想把对卫姝这种明嫁实卖的行为美化一些。

        可是事实就是事实，卫姝不傻，甚至可以说还很聪明，她整件事情极快的被她想通了。

        “你们不用再说了，无论你们说什么我都是不可能跟他结婚的，你们死了这条心吧。”卫姝打断申姨的话冷硬的回答道，之后她切断了电话，将电话调成了静音。

        将电话丢在一旁后，她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面。到处都是高耸的楼房，她经常偷偷看着对面的一户人家，一家四口，父母看样子六十多了，面容和善，卫姝有时在楼下还能碰见他们，两位老人感情很好，家中也是两个女儿，年纪比卫姝大一些，大女儿沉稳干练，小女儿娇俏可爱，两位老人对两个女儿一视同仁，每次女儿回来时，虽然隔得比较远，也听不见他们的谈话，可是卫姝还是能从他们的笑容举止上看出满满的幸福感，那才应该是一个家庭正常的样子吧？

        她不明白妈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自己即便在不招妈妈喜欢，可是结婚这是会影响人一辈子的事情，为什么妈妈可以为了妹妹能换一份好工作，就可以没有任何询问，不顾自己的意愿，想将自己的人生如同物品般交换出去。

        她绝对不会接受的，即便那个人是自己一直渴望得到认可的妈妈。

        卫姝揉了揉自己因为用力有些发红的眼睛，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哭过了，这些事情也不值得自己哭，因为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没有时间浪费在这种软弱无意义的事情上。

        卫姝拿起手机无视妈妈和申敏娥一条条发来的信息和打进来的电话，开始在网上查了一些她需要用到的资料。

        虽然现在是法治社会，即便是父母也没有权利逼迫子女结婚，但是她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了，她努力了这么多年，都换不来妈妈的真心相待，她累了，不想再被这样伤害了。

        如果这样的亲情在妈妈眼里能用金钱来交换，那就用钱来解决吧，让她也能够真正的自由。

        这一天卫姝睡得比平时晚一些，梦里又是那场她已经经历过无数次的迁徙，只不过这次更加清晰，很多她不曾注意过的，甚至说是被她故意忽略的细节在这次她都注意到了，也许她在那时就意识到了妈妈的想，只是这些年一直在逃避，不愿相信。

        早晨又是满脸汗水的醒了过来，今天是上班的日子，他们现在都是休小周末，一个星期休一天，自己最近又被安排值班了好几次，所以昨天是自己这一个多月来仅有的一天休息时间。

        有些疲惫的坐在班车上忽略了来电未接和短信未读的提示，看着推送新闻，依然夹杂着几篇因为玩游戏发生意外的新闻，这些已经屡见不鲜了。

        卫姝有些心烦的看着这些，她不知为何今天有些不安，总感觉似乎有什么事情会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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