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 心魔（二）
“国师请直言，就算此人在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他。”倾城下定了万般决心：“皇上是金鎏国的天，这天一定不能塌下来。”
国师微微一笑，说道：“此人近在眼前，你是你啊，娘娘。”
“我？”倾城有点错愕，之后是狂喜：“若真是我，那就太好了，国师您快说，我该如何救他？只要能救他恢复神志，让我做什么都成。”
“娘娘，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事不能太急进，只能慢慢来。”国师说道：“您也别太焦急，俗话说得好，船到桥头自然直。”
“我能不急嘛，皇上已经开始是非不分，拿我当仇人一般。若换成别人，恐怕就要被他斩杀了。”倾城头脑异常清明：“只有及时让皇上恢复清醒，才能继续维持这个国家的法度。”
“娘娘的意思，皇上会乱来？”陈御医吓到了。
国师还是一副从容表情：“所以娘娘才要压着皇上，也只有娘娘能压住皇上。老朽算过了，皇上这次劫难没有半年是好不了的。”
“什么，要半年之久？”倾城大为震惊：“皇上这个样子，难保朝堂上不出事啊。”
“这就是劫数，既然是劫数就只能想法子化解了。”国师一副神秘的样子：“不过，娘娘无需太过担心，这个国家还垮不了，就算皇上一时??????”国师顿住，捋着白胡须说道：“娘娘兰心慧质，应该能够明白老朽的意思。”
倾城看着御麒受苦的样子：“明白是明白，只是，我怕辜负您及大家的期许，国家是他的骄傲，亦是我的骄傲。”
“娘娘，那您就要受苦了。”陈御医仿佛看见了以后的路，路上铺满了阻碍：“这注定是一条铺满荆棘的路啊。只要有用得上微臣的地方，请娘娘尽快吩咐。”
“陈御医，皇上受到劫难之事只有我们三个知晓，你可不能传扬出去啊，对外就说皇上得了头痛脑热，偶尔发作，没有大碍。”
“微臣明白，微臣知道如何应付流言蜚语。”陈御医说道：“微臣一直记着娘娘对微臣的好，既是为国家好为皇上好的事儿，微臣一定做到底了。”
国师说道：“娘娘请放心，这陈御医老朽观察多年，是值得信赖的人，可以收为己用，至于其他几个御医，还需陈御医去关照几句。”
“国师的意思微臣一定带到。”陈御医说道：“娘娘，这照顾皇上的事就交给您了，微臣先行告退，至今日起，微臣每日都会来御龙殿为皇上号脉。”
“辛苦你了，去吧。”倾城应允。
待陈御医一走，国师说道：“娘娘，这宫里人多口杂，往后行事需更加小心谨慎。皇上这么一闹，朝廷必定有所动荡，娘娘要有所准备。还有充盈后宫之事，老朽知道娘娘心中不情愿，可这是皇上的意思，不得不办，娘娘宽心吧，老朽言尽于此，告辞。”
“国师请等等。”倾城上前一步：“请国师再直言一句，皇上这到底是怎么了？”
“老朽不能说，请娘娘见谅。这答案还需娘娘自己发觉，老朽走了。”如来时一样，国师悄然而去。
倾城一时没了头绪，想不出答案，就那么坐了一炷香的功夫，金御麒终于转醒。她立即冲到榻边：“御麒，你醒了，还难受吗？”
金御麒有些恍惚，看着倾城说：“你怎么在这儿？这里是添福殿吗？”
“不是，这里是御龙殿，您病了，御医刚走一炷香的功夫。”倾城脸上有了疲惫：“这天还没亮，你好好歇着吧。”
金御麒闭上了眼睛，很快就呼吸均匀。倾城坐在他的身边，千头万绪困扰着她，她想得入神，连玉明进来都不知道。
“娘娘，娘娘，您该去歇着了，这天眼看就要亮了。”玉明说得小声，生怕惊扰了皇上：“皇上这边由奴婢们伺候着，误不了事的。”
“不，我要看着他，离开他身边我放心不下。”倾城又摸了摸他的脸颊：“他随时都会醒的，你们可能、可能，哦，皇上醒了会需要我伺候的。”她只好这么说。
“奴婢们伺候皇上的日子长了，知道皇上的脾性，您就放心回宫吧。”玉明说道：“就算其他人应付不了，奴婢也可以应付的。”
“对了，玉明，你一定知道皇上的过去吧？”见她表示疑惑，倾城解释：“哦，我的意思是，皇上以前对你们凶不凶？会不会动不动就又打又骂的？”
“不会，皇上虽然性情冷傲，但对奴婢们还是有道理可说的，只不过，那时候的太子眷恋女色，天天流连傲龙堂。”玉明说道：“自从太子妃，也就是娘娘您来了之后，太子才转了性子，自从您失踪，皇上日日夜夜都在思念娘娘，除了娘娘他随都不理会的。”
“真的？”倾城心里觉得暖和，可又不敢置信。
玉明伸出三根指头：“当然是真的，奴婢敢对天起誓，娘娘失忆忘了一切，奴婢可没忘，看得真真的。”
“好了，我相信你。”倾城没叹气，她告诉自己，从今往后，她不能够叹气了，为了他也为了自己，她要果敢地走下去。
“娘娘，您还回添福殿吗？”玉明问。
“不了，反正睡不着，你帮我找几本书来看吧。”倾城随口说。
“书？”玉明想着说道：“哦，这里有书，不用再去找。”她走去书案那边：“皇上经常在御龙殿看治国的书籍，娘娘不妨也看看吧。”她拿了两本交给了倾城。
倾城拿了书，坐到桌边：“玉明，多点几根蜡烛，我看得清楚些。”
“是，娘娘。”玉明勤快，很快就将蜡烛点好了。
“你先下去吧，还可以睡会儿，有事我再喊你。”倾城对她说完，便不再言语，认真看书。
玉明轻手轻脚退出寝殿。
四周很安静，倾城说不出自己心中是什么滋味，只能用看书来让自己思想集中，不至于胡思乱想。治国之书的确是好东西，它可以教会人很多东西，融会贯通。拿着被御麒翻透的书本，倾城渐渐看了进去，字里行间都印在了脑子里。
不知不觉间，蜡烛快要燃尽，一阵风吹来，蜡烛熄灭了几支，倾城这才发觉天已经亮了。她伸伸懒腰，看到御麒还没醒，就打开殿门走了出去。
皇宫的一天又开始了。有宫女和内侍开始走动起来，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地上都是湿漉漉的。不过，一轮红日正在缓缓升起，倾城对着东边露出几许笑意。有日出就有希望，活着就是最好的开始。
“娘娘，您该洗簌了。”玉明又是第一个来请安的。
“玉明，昨夜辛苦你了。”倾城对她说：“我先回趟添福殿，这里就由你们伺候了，皇上还没醒，别去惊扰。”
“是，娘娘。”玉明目送娘娘走开，然后站在了殿外，一直注意着殿内的动静，直到整个皇宫开始热闹起来，她依然站在外头。
珍珠与她对立，小声问道：“玉明，你说，皇上会不会出事啊？”她的胆子其实不大，昨夜就没睡好，心里总是东想西猜的，也不知道皇上这事会不会追究下来。
“嘘，少说话吧，皇上好着呢，不会有事的。”玉明正要继续说下去，却看到有人来了：“如太妃怎么来了？”
珍珠和玉明赶紧跪下了：“给太妃请安。”
柳如烟一早就按耐不住，想着来御龙殿探探口风。她故作严肃，问道：“怎么这么晚了皇上还没起吗？”
玉明接腔：“回娘娘的话，皇上昨夜睡得晚，这会儿怕是要醒了。”
柳如烟试探道：“昨夜本宫做了个怪梦，梦到御龙殿上空火光阵阵，想着会不会是个凶兆，故而过来问问。皇上昨夜还安寝吧？”
“娘娘请安心，皇上一切都好。”玉明回道。
柳如烟看看珍珠，不动声色道：“你们都是皇上身边的丫环，伺候好主子是应该的，好好伺候就亏不了你们，谁要是敢动坏脑筋，本宫饶不了她。”
“一大早的，谁饶不了谁啊？”纳兰秀慧的声音响起，不冷不热。
柳如烟笑着转身面对她：“给姐姐请安，姐姐也这么早来关心皇上啦。”
纳兰秀慧看着她：“我是皇上的母后，关心皇上是应该的，倒是你，怎么这会儿就来御龙殿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倒没什么事，想到御花园走走，走着走着就走到这儿来了。姐姐，皇上还没起呢，妹妹就先走了。”柳如烟说道：“一早的空气真好闻，这人也精神不少呢。”
“行了，安也请过了，该干嘛干嘛去吧。”纳兰秀慧打发她，想到一事，又说：“妹妹可否已得知消息？”
“消息？什么消息？”柳如烟装傻。
“皇上想让瑞王回宫了。”纳兰秀慧说道：“这算是天大的好消息吧。”
柳如烟故意装出高兴的劲儿：“真的吗？我儿可以回宫了？！那真是皇上万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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