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第6章
厉铭脚步一顿。
邵琼缓缓转头，看向厉铭的身后。
姬雪眼尾扫去。
哟，总算醒了。
“醒了？”厉铭挑眉，“既然醒了就下来自己走，你太重了。”
屠欢抬手揉了揉有些肿胀的太阳穴，眼睛还有些睁不开：“老娘虽然腿废了，但脑子好使。你把我假肢卸了我怎么走路。”
她没失忆，异种咬坏了她一条假肢，现在还剩一个完好的假肢，没拐杖的话只能蹦着走。
“不是自称少女吗？又变成老娘们了吗。”
屠欢双手环住厉铭的脖子，笑得阴恻恻：“来，再说一句。我送你上天。”
厉铭倒不怕她把自己掐死，但这家伙手劲不小，勒得他脖子有些紧。
“……没打算放你下来，松手。”厉铭的脸颊肉眼可见地涨红。
屠欢卸了力度，手却没收回来，舒舒服服地搭在他的肩膀上。
“被人伺候原来这么舒服。”
厉铭讽刺道：“腿都废了还这么嚣张。”
屠欢被他背着，不和他计较那么多：“我是第一天腿废了吗？都废了好几年了，我可没你那么耿耿于怀。”
原本因为害怕走路速度跟条虫似的蠕动的齐睿听到前方的“欢声笑语”，已经落后十几米的他立刻抖擞精神，对尸体的恐惧暂时被他抛去了一边，加快速度往前走。
这回他没忘记紧紧牵着何馨。
“欢欢欢欢欢欢！”他一边走一边喊。
屠欢扭头，笑了笑：“小傻子。”
齐睿义正严辞地反驳：“谁是小傻子，我是大睿智。”
“嗯嗯嗯，大睿智。”屠欢很是敷衍。
齐睿没觉得敷衍，反倒是被夸得喜笑颜开：“欢欢，这是血血，是她救了你哦！”
屠欢早就注意到了他们这一行人多出来的陌生人。
准确来说也不是很陌生，她见过她一面，在教学楼下。
姬雪留意到屠欢在注视自己，总算开口坦白了昨天的事：“是她救了我，如果不是她，我已经被二阶异种杀了。”
屠欢歪着脑袋看她：“你救了我？”
姬雪觉得自己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设不能崩：“不是，你杀死了一只二阶异种，另一只被远距离爆了头。我没有救你，只是把你送回了你的同伴身边。”
屠欢还在看她，似乎在思考她说话的真实性。
“你当时失血过多，我怕你撑不住，自作主张给你吃了一颗二级晶核。”
屠欢恍然大悟：“我就说为什么我感觉我身体不太对。”
感觉倍棒。
邵琼听完姬雪的解释，之前对于屠欢为什么能捡到二级晶核的疑惑总算解开了。
原来是那两只攻击屠欢的二阶异种。
屠欢又问了一句：“你没看到我救命恩人？”
姬雪很坚定：“那只二阶异种脑子在瞬间炸了，我都没反应过来。”
屠欢回忆了一下，自己昏厥之前确实感觉一坨绿色糊住了自己的眼睛，那应该是异种的“血液”。
那时候姬雪一直站在教学楼下，怎么想都不可能是她杀的。
遗憾，没法感谢救命恩人了。
不过一想到自己已经是二阶能力者了，屠欢又高兴起来，臭屁道：“那我岂不是我们这唯一一个二阶异能者了。”
厉铭嗤笑：“二阶了不起？阿琼也二阶了。”
屠欢：“咦？”
邵琼飞快地解释，另一只二阶异种的晶核被他吃了。
屠欢倒吸一口气。
姬雪有些好奇邵琼是说了什么让屠欢的反应这么大。
结果她猛地转头看向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数落：“你怎么就这么把二级晶核送人了？那可是稀罕玩意，不懂什么叫藏私吗？留给自己不好吗？现在用不着以后总也有用得着的时候啊。”
一顿输出后，她摆出一副“阿姐对你很失望”的表情：“你太笨了。”
姬雪：“……”
邵琼：“……”
厉铭：“……”
何馨噗嗤笑出了声：“欢欢，你精神挺好。”
齐睿因为听到别人被说笨显得格外兴奋，也跟着重复：“对，你太笨了。”
屠欢随意地抓了抓头发，问出了刚刚就想问的问题：“怎么跑出来了？还拖家带口全出来了。”
厉铭没好气地开口：“拖家带口出来给你找假腿。”
“噢，那多不好意思。”屠欢的语气里是一点都听不出来不好意思。
邵琼被屠欢这么一提醒，发现大家已经在原地耽搁了好些时间了，催促大家继续赶路。
屠欢被颠得上下晃动，但不妨碍她享受着不用走路的美好时刻：“狗铭，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你什么时候那么有力气背着人还能走那么快了。”
厉铭勾唇：“因为我一阶了。”
屠欢：“嗯哼？”
齐睿多嘴地补充：“铭铭可以控制土飘起来，这么点土。”
他虚虚地捏着拇指和食指：“这么点土，铭铭能让它在空中飘十秒噢。”
厉铭：“……你可闭嘴吧。”
屠欢趴在厉铭的肩膀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那……那铭铭可真是厉害呢。”
厉铭黑了脸：“……你也给我闭嘴吧。”
齐睿格外擅长不经意间挑拨离间，还打算说什么，胳膊被扯了扯。
“小睿。”
齐睿瘪了瘪嘴，显而易见的不高兴。
何馨柔声哄他：“阿铭刚吃了小石头，变笨了，你得多让着他。”
姬雪侧头看着她。
还有这种哄人方法。
齐睿听到何馨说厉铭变笨了，不高兴的情绪瞬间消失了，甚至还用怜悯的眼神看向厉铭：“铭铭我错了，你都变笨了。我比你聪明那么多，不能跟你计较。”
厉铭：“……”
到底当初是谁编了这么一个蹩脚的借口阻止他吃晶核。
……噢，是他编的。
姬雪听着他们拌嘴，同时也留意到了异常的情况。
五十米开外，有人一直在盯着他们。
巷子里头，一个人叼着烟用望远镜观察着前面的情况，另一个人则拿着小刀修着指甲。
“至少三个残疾，没手的，没腿的，外加一个瞎子。不过这伙人看起来没什么钱。”姚妄收回望远镜，两指夹着烟狠狠吸了一口。
他嘴里说的钱，指的是当下的硬通货——晶核。
“另外那三个看起来能力也不强，就算是一阶能力者——”
吕志不以为意，慢慢用刀刃削掉了最后一小截指甲：“也只能跪地求饶。”
姚妄咧嘴一笑，露出里面镶嵌的一颗大金牙：“那几个女的姿色不错，那个没手的长得也行，价格估计还是得差点。”
吕志瞥了他一眼：“倒卖人口这事你倒是惦记得紧。”
姚妄嘿嘿一笑：“这不是赚点外快嘛。每天辛苦赚的晶核全部得上交再分配，又不能全落自己手里。”
吕志嘲讽他：“抢就抢，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干嘛。”
姚妄脸皮厚，被他戳穿也依然嬉皮笑脸：“跟那些怪物拼得你死我活才拿得到晶核，拼不赢自己就当场交代了，这种吃亏的行当我可不做。”
“不如找现成的。”
他嘿嘿一笑，“杀人可比杀怪物简单多了。”
吕志斜着眼看他：“是杀比你弱的人简单。”
“你给我揪字眼没意义，你不乐意自己去找异种，我可不陪你。”
姚妄看着人越走越远，不想和吕志继续扯犊子：“不去找异种就麻溜的快点，人都走了还抢个鸡毛。”
邵琼一行人还无知无觉走着。
姬雪感觉到那两人抄了另一条路赶了过来，速度很快。
也是缺两颗二级晶核就成功进阶的一阶异能者。
一个风系，一个雷系。
又是两个极为普通的异能。
其他人毫无所觉地走着，然后看到从前方左边的小巷子里走出来两个男人。
一个面容略显猥琐，另一个虎背熊腰一脸凶相。
姚妄用那张布满褶子的脸硬挤出谄媚的笑容，“呀，漂亮的弟弟妹妹们，哥哥们好久没有吃东西了，可不可以施舍点吃的——”
他的笑带着显而易见的目的，给人极度不舒服的感觉。
“当然，再给点晶核就更好不过啦。”
说好听点叫不要脸地乞讨。
说不好听的，就是明目张胆地抢劫。
他虽说要吃的，但明眼人都能听出来，他是要抢晶核。
屠欢眯着眼看过去，要不是腿废了，以她的脾气，干不过也要打得两败俱伤。
厉铭显然是知道她在想什么，若无其事地往后退了几步。
鉴于自己现在的情况和厉铭半斤八两，屠欢没说什么。
姬雪本来站在邵琼身侧，现在也往后退了几步。
邵琼自然留意到了身边人的情况。
他看着眼前的人犹豫了一会儿，掏出腰间系着的小袋子，从里面掏出两颗一级晶核，又当着前面两人的面将袋子抖了抖。
空了，抖不出来了。
姚妄似乎有些失望，不过想到这群残的残废的废组成的队伍，能有两颗晶核就不错了。
他再次堆出笑脸：“谢谢小兄弟，麻烦你走过来一点点，咱俩距离有点远，你们人多，我怕你们对我们两个老年人不利。”
明明三十多岁的年纪，脸皮是得有多厚才可以说出自己是老年人这种话。
邵琼有些迟疑。
他不想生事，他或许可以和两个人一战，但不确保他们会不会伤害其他人。
屠欢现在情况不好，他不能冒险。
他用力捏着手里的两颗晶核，像是下定决心般，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姚妄笑得越发开心了。
就在邵琼离姚妄只有两米远的时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吕志在大家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突然冲了出去。
邵琼早有戒备，转瞬之间调头追了过去。
火球朝着吕志砸去，可他身手敏捷，灵巧地避过了所有火球。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吕志身上。
所以没有人注意到姚妄不知何时站在了姬雪身侧，看着她的目光下流又充满着算计。
“近看，更极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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