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第3章
没有回应。
一个临近二阶突破点的一阶异能者，三个普通人。
没有一个敢上前来。
她低头看了看呼吸绵长的女孩，把她扔在门口也不好。
她又敲了敲门：“有人吗？”
依然没有人动弹。
而后响起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有人总算移步到了门口。
门口传来锁链碰撞的金属声，随后是嘎吱嘎吱的铁门拖动声。
门开了。
铁门后的男人一脸戒备，可在视线对上姬雪的瞬间愣住了。
姬雪侧过身子，让他可以清楚看到旁边躺着的人：“她受伤了，你们应该认识吧？”
邵琼低头看去，一双好看的眉蹙了起来。
扒在门后小心翼翼留意着门外动静的齐睿也望了过去，而后惊呼了一声：“欢欢！”
他的行动比邵琼还要快，三步并作两步跨了出去，也不管外面是不是还有别的危险，直接蹲在屠欢的身旁猛地晃动着她的胳膊。
“欢欢！你没事吧！欢欢！醒醒！”他喊得撕心裂肺，不知道的还以为躺地上的人只剩一口气了。
姬雪看着一边哀嚎一边继续晃着胳膊的齐睿，冷不丁开口：“她手上有伤口，不浅，你再晃又要裂开了。”
齐睿：“……嗷。”
不知何时也走到门口的厉铭脸色很黑，语气很差：“还不把人抱进来？”
得到指示的齐睿瞬间将人扛在肩上，跨过铁门走了进去，一边走一边不忘和因失明而无法得知状况的何馨汇报：“馨馨！找到欢欢了！”
厉铭把姬雪上下打量了一番，不再说什么，也随着齐睿走了进去。
只留姬雪和邵琼大眼瞪小眼。
“她没什么大碍，只是晕过去了，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就没问题。”
她简单解释了一番。
邵琼看着她，眨了眨眼。
两人相对无言。
姬雪没再说什么，也没什么想说的，既然人已经送到了，她也该走了。
当务之急，是得找些吃的。
就在她转身的瞬间，左手手腕被一下子握住了。
姬雪侧首，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冷冷地盯着欲言又止的邵琼，“松手。”
浑身散发出森冷气息，连带着语气都多了几分凛冽。
邵琼愣了一下，像是没想到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就引得她如此抗拒。
他纠结了一会儿要不要放手后，轻轻拽了拽姬雪，示意她跟着自己走。
姬雪又看了他一会儿，总算确定了。
他不会说话。
长得这么好看。
可惜是个哑巴。
她的目光越过他，看向远处的人。
一个坐在椅子上，双目无神、眼神无法聚焦的瞎子正担忧地询问着情况；失去上肢的男人正有些暴躁地指挥旁边晕头转向不知所措的傻子照顾人。
全员残疾。
邵琼见她分心留意自己的同伴，稍稍松了口气，轻轻牵着她走进来，然后塞了一袋辣条到她的手上。
她一个人很危险，他希望她能留下。
更何况她救了屠欢，他们都很感激她。
可是他说不了话。
邵琼的眼神黯淡了些许。
或许她还是要离开。
她应该看出来了他们的情况。
他们自保尚且不能。
姬雪实现重新落回邵琼的脸上，他不知何时已经松开了自己的手。
那双眼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像是犯了什么错。
她从口袋里掏出那块新鲜热乎的晶核：“二级晶核。”
邵琼看着泛着绿光的小石头，惊疑不定地看着她。
姬雪撒起谎来整张脸仍旧冷冷淡淡：“运气好，捡的。”
“你朋友杀死了一只二阶异种，吃了一颗二级晶核，现在已经是二阶异能者了。”
晶核对于她来说毫无用处，她也不愿平白无故拿别人的食物，权当是交易了。
邵琼仍旧没有伸手拿。
“你给我吃的，我给你晶核。”
她顿了顿，“银货两讫。”
见他还是不拿，她又补充了一句：“我现在拿着没用。”
确定屠欢没事的厉铭又走到了两人身边，他看见姬雪伸出来的掌心上躺着一颗绿石头，抬眼问邵琼：“怎么了？”
相对于邵琼和姬雪之间费力的眼神交流，邵琼和他交流可以说毫无障碍。
姬雪看着他飞快地比划着手势，只觉得他比划的速度真快。
“……二级晶核？狗欢已经是二阶异能者了？”
他扭头看着已经被安顿好睡得可香的屠欢，不客气地哼了鼻音：“那家伙运气倒是好。”
他把头扭过来，看着邵琼比划得越来越慢的手。
等他完全停下手里的动作，厉铭看向他的眼神认真又严肃：“狗欢的义肢坏了，她虽然进阶了，但也失去正常行动能力了。”
“三个残废，一个智障，”他口中没有自怨自艾，只是很平常地陈述事实，“阿琼，你怎么护。”
邵琼垂下眼，没有回应。
厉铭转身面对姬雪：“谢谢你救了屠欢。”
他微微弯了腰表示了自己的感谢，朝着屠欢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
何馨看不见，齐睿不靠谱，还是得他守着才行。
邵琼已经把铁门重新关上，拴好了铁链。
他默默看了一眼姬雪，朝着一个无人的角落走去。
姬雪嚼着辣条，看着略微有些丧的邵琼，慢慢悠悠跟了过去。
邵琼见她跟过来，也没有表现出初见她时的热情，像条蔫了吧唧的小狗，尾巴都不摇了。
姬雪把晶核扔进了他的怀里：“你不进阶，只能看着他们死在你面前。”
她话说得很是直白，不委婉，不好听。
邵琼定定看着那颗除了颜色几乎与一级晶核无异的石头，伸手捏住了它。
“会有点痛苦，不过你经历过，应该不陌生。”
她吃了他们的东西，总得付出点什么。
虽然有点不等价就是了。
“现在已经出现了二阶异种，以后只会更多，你弱，那便是死路一条。”
邵琼抬起头，略微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而后抬起手，缓缓地比划着。
姬雪挑眉。
看不懂。
失策了，执行了这么多次任务，唯独没有学过手语这项技能。
邵琼像是下定了决心，迅速地将泛着绿光的晶核扔进了嘴里。
只是一瞬间，青黑的可怖线条爬满他全身每一寸肌肤，歪歪扭扭，将那张清丽的容貌掩盖在层层密网下。
他痛苦地呜咽出声，双手紧紧攥着胸前的衣服，平整的衣服被捏成了皱巴巴一团。
他的异样引起了厉铭和何馨的注意。
何馨失明了，所以听力格外好。
她双手揪着衣摆，紧张地开口：“阿琼他，怎么了？”
厉铭瞥了一眼，“吃了二级晶核，在进阶。”
何馨有些担心：“……他，会没事吧？”
厉铭哼了声：“狗欢都没事，你担心他？”
何馨有些恍惚。
对啊，连屠欢都已经成功进阶为二阶了呢。
他们——
她的指节曲起，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即使他们并不健全。
可他们也凭借着自己的努力，活到了现在。
如果不是她……
何馨低下了头。
她看不见，行动不便，所以厉铭和齐睿留下来照顾她。
而邵琼和屠欢则负责外出搜寻食物。
因为常年在外，总会遇到异种，一次又一次的战斗让两人的实力日渐增长。
同样是因为他们经常冒着危险在外面行走，所以大家一致同意晶核资源优先给两人。
——而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就是个累赘，拖累了身边的所有人。
邵琼突破阶层所需的时间比屠欢短很多，十分钟后他渐渐恢复了神志。
就是有点饿。
他刚冒出这个念头，姬雪适时地把还剩几根辣条的包装袋递到了他面前。
邵琼下意识地接了过来。
姬雪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摆，找了另一个地方坐了下来。
开始闭目养神。
邵琼愣愣看着她。
他隐隐生出了她刚刚是特地守着他的错觉。
齐睿有些闷得慌，刚刚察觉到邵琼的异常，大气都不敢出。
现在人没事了，他长吁了口气，总算可以正常呼吸了。
他看了看倚靠在墙边的厉铭，又看了看坐在地上陪在屠欢身边的何馨，一双眼滴溜溜地转了转，飞快地迈着步伐跑到姬雪面前蹲了下来。
“你好呀，我叫齐睿，整齐的齐，睿智的睿。”
他想了想，笑得格外灿烂：“就是我很聪明的意思。”
他看着眼前漂亮的小姐姐缓缓睁开双眼，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副彻夜长谈的姿势：“你叫什么呀？”
像是怕他听不懂似的，姬雪说得很慢：“姬雪。”
果不其然，齐睿还是没听懂。
“鸡血？这名字好奇怪哦，你爸妈喜欢吃鸡的血吗？怎么给你起了这个名字？
他晃了晃脑袋：“没我的好听。”
“……”
姬雪万万没想过，自己的名字有一天可以被误解得这么深。
齐睿没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很自来熟道：“那个是琼琼，打架超厉害；打架很厉害的还有欢欢，可是她受伤了，所以我现在觉得她也没那么厉害了；馨馨是我觉得全天下最温柔的人；还有那个脸臭臭的是铭铭，不过我不喜欢他。”
他偷偷瞥了一眼厉铭，小声控诉：“他说话带刺，老是讽刺人，可难听了。”
厉铭没好气地开口：“你可以再小声点，我都听得见。”
齐睿：“……”
他往姬雪身边又凑了凑：“血血，我们不要和他玩，他是坏人。”
姬雪看着他澄澈的双眸，没有纠结他理解错了她的名字，贝齿轻启：“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坏人。”
齐睿没有片刻的迟疑，眼里映着夕阳余晖，唇角上扬，如若天真孩童：“你救了欢欢呀。”
“你救了欢欢，怎么能是坏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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