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在新宿街头逛牛郎店
“我很喜欢…”
说着，程放松开小雨，顺手将钥匙扣抢了过来，握在手里。有那么一秒，他差点脱口想在句末加一个“你”字。
小雨她没想到程放会忽然抓住自己，在被握住手腕的一瞬间，宛如触电一般，心跳得飞快，愣了好久，直到程放抢走手里的钥匙扣，才终于回过神来。
“啊，你喜欢就好…”
小雨看了看周围，还好没被同事看见，庆幸地吁了一口气。又侧脸看了看程放，他也不约而同地转过头来。两人看着对方，忽然都有些害羞地相视一笑，低头看向窗外。
那一刻，小雨顿时觉得心里甜甜的，虽然程放是不经意的吧，她想，但她却仍然仿佛有蜜滴在了心上，随着这夜景在心头荡漾。
“我去那边啦！”
过了一会儿，行政的Cici叫大家。小雨听见，跟程放打了个招呼，便轻快地跑开了——程方喜欢她的礼物，她真的很开心。
而此时，望着小雨的背影，一股温柔的情感也在程放的胸腔内升腾。没错，只有面对小雨时，他程放才会因为一件简单的小事而开心，这种内心深处的感觉是不会骗人的。
如果说高中的程放对于小雨仅仅是青春期的懵懂，那么七八年后的今天，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确定自己对小雨大概就是所谓的情有独钟。
从小到大，他还没有什么一定想要得到的东西，而今，对于小雨，他却终于有了这种强烈的占有欲。
这么一想，程放不由得将手里的钥匙扣又握紧了些——不论怎样，他都要抓住小雨，绝对。
下了电梯，一行人又进了塔底的铁塔大楼逛了老半天，出来时已9点半，不过这个时间，对于东京这个城市来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行政的Cici跟大家简单说了下隔天的行程——上午新宿商业街，下午浅草寺，想搭伴走的搭伴走，想自由行也不拦着，只是晚间要统一集合乘坐新干线到大阪，把握好时间就好。而现在，Cici表示大家想回酒店的回酒店，不想回的可以自行逛吃。
于是大家分成了几伙，影视部的Cindy撺掇她们部的几个女生，以及布丁和小雨，一起去新宿的歌舞伎町看看。
“新宿啊，大白天逛有什么意思？！”
Cindy口气里明显含着对行程安排的不满，显然来之前也做过功课，知道新宿乃至日本最著名的红灯区歌舞伎町，只有在晚上才“好逛”。毕竟，那些牛郎店、风俗店只在晚上营业嘛…
“早就想去看看了，也不知道跟北京的有什么不一样！走啊，去瞧瞧啊！”
见大家有些犹豫，Cindy继续鼓动大家。
“你在北京也去过牛郎店？”
影视部的部长Jennifer听闻，稍显惊讶地问道。
“咳，都是跟朋友去的…先别说这个了，走啊！”
Cindy干咳了声，小雨跟几个女生面面相觑地看了看，倒也觉得新鲜，想了想，便也都跟着去了。
“也好，这样明天上午就有时间去秋叶原了。”
小雨心想，而且，牛郎店哎，想想有点刺激。不过还好她在日剧《致命之吻》中看过牛郎店，倒也不觉得奇怪，现在能够去真的店里瞧瞧，也觉得挺有意思。
说着，一伙人便乘大江户线来到了新宿，不过10分钟的车程，倒是很近。下了车，直奔歌舞伎町一番街，新世界的大门就这么打开了。
“我刚刚好像看见老猫和程总他们了。”布丁扭头，戳了戳小雨说道。
“诶？哪里？”
小雨四顾张望，并没有看见程放。回过头来，歌舞伎町满街形形色色的招牌已映入眼帘，至此，她才渐渐有了来到日本的实感。
如果说之前她还处于初来日本的震惊状态，那么现在，看到新宿街头这些层层叠叠的招牌，她终于确信自己已身在日本了。
放眼望去，除了风俗店，还有成千上百的餐饮、酒吧、咖啡、服饰店，斑驳陆离。一时间，小雨有些迷醉，如果可以，她真的想驻扎在这里好好看个够。
正当她沉浸在街景中时，远远地，大家看到那块著名的“I LOVE 歌舞伎町”的牌子，于是一起冲过去合照，纪念自己来过这花花世界，随即找了家店员造型看着还不算太辣眼睛的牛郎店进了去。
看着店门口男公关们的照片，小雨有些懵，虽然没有十分“杀马特”，但也离不开“洗剪吹”，一个个得柳叶细眉的，她真怎么也审美不来。不过没等她细看，就被领着走到里面。
门口的男公关们见有客人来，纷纷表示欢迎，随即有侍者迎上来说着什么，将一行人引到座位。
“糟了，完全听不懂，怎么办…”
小雨有些绝望，坐下来后才想起这个问题。虽然她平时看了不少动漫，但也只能听得懂“对不起”“没关系”“我知道”等等这类常用的短句，实际对话她就完全不行了，更别说交流。就在这时，一抬头，却发现Cindy正用一口流利的日语跟侍者交谈。
“你们要喝什么？”Cindy问。
“你会日语？”小雨满脸震惊。
“当然了，日语可是我的第二专业！”
“诶？”
Cindy笑答，小雨仍旧满心惊叹，而影视部的人似乎早就知道，看小雨这么惊讶反倒在一旁笑。
“不然我怎么带你们来这儿？这种店一般不对外国人开放的，不会日语根本没办法沟通，人家都不接待的。”
看小雨发懵，Cindy又解释了句。
“看看吧，想喝什么？”
“我的话…额…能喝果汁吗？”小雨翻看酒水单，并不想喝酒。
“到这来哪有喝果汁的？”
“额，那你就帮我点个吧…便宜点的…”
小雨小声对Cindy说，不想被“宰”，随后便四顾张望，打量着店里的小哥。
果然，电视剧都是骗人的，即便是店里的头牌男公关，跟《致命之吻》里山崎贤人的颜值也还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小雨有些失望。
不一会儿，四个男公关过来招呼他们，本来大家还担心语言不通交流不畅，还好有 Cindy充当大家的翻译，待到酒水上来，一行人聊着聊着，气氛也渐渐热络起来。
“他问咱们是做什么的？”
“广告公司啊，如实说就行吧！”大伙回答。
“我跟他们说咱们是搞影视创作的，夸咱们是精英呢！”
“你再问他们做牛郎是种什么体验？” Jennifer说道，兴趣被撩拨起来。
“他们说很辛苦呢？还说不是所有来这儿的人都像咱们，是美女！哈哈！”
就这么左一句右一句，Cindy来回传达着，偶尔向大家挤着眼。不一会儿，两边的男女互相教起了语言。
“腻豪！”一个男公关学舌道，小雨听着倒觉得像Leon，有些好笑。
“可爱怎么说？”
另一个男公关问道，众女生听闻，纷纷教起他们发音，你一嘴我一嘴的，不时爆发出笑声。
“你们…都很可爱…”
坐在最外侧的男公关学会后，现学现卖，引得在座的几位女生都捂嘴笑了起来。
“果然，做这行的都很会撩啊！”
小雨在一旁喝着酒，有些无聊，不会日语沟通全靠第三方传达，实在无趣，想了半天，她决定先行离开，自己去街上逛逛。正要跟Cindy说，只见一个男公关忽然从对面坐到自己身边。
“…卡哇伊…”
那人对小雨说了句什么，她却只听懂了这三个字。
“人家夸你眼睛可爱呢！”见有人对小雨说话，Cindy挤过来帮忙翻译。
“啊…哈哈…阿里嘎多…”
小雨听闻，有些尴尬，转头对那人挤了个笑，随后便跟Cindy打了个招呼先走了。
她实在是不擅长在这种场合跟陌生人聊天。本来她还想叫着布丁，但看她正聊得很开心，也不好扫她的兴，于是把酒钱给了她，又嘱咐了她几句，说好晚点再过来找她们会合。
“去哪里呢？”
出了店门，小雨在街头张望，忽然有种恢复自由身的感觉。果然，来日本就是要自由行啊！
“随便哪里都好吧…”
小雨想，莫不如就这么信步闲逛，走到哪是哪，或许这才是她想要的东京旅行。刚这么默念完，肚子便咕咕叫了起来。也是，这一整天，除了晚上在东京塔里吃了些小吃冰淇淋，她还没吃什么正餐呢。
于是沿着街道游走，刚好看到不远处的小巷里有家烧鸟店。小雨犹豫了下，走了进去。虽说有很多想打卡的米其林餐厅，但都是被剧透过的“剧情”，多少有些了无新意。
有时候，在街边随意找一家店，反而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这就是旅途中的魅力之一吧。
不过说是“烧鸟店”，其实就是日式串烧店，这家则是个深夜小酒馆。新宿作为《深夜食堂》的取景地，这类小店遍地都是，多如牛毛。进去后，店里只有五六个人，满目都是浓浓的江户风情。
小雨坐在吧台，简单点了几个鸡肉串和香菇串，这么晚了，她不想吃太多。虽然看不懂日语，但还好能看图说话，算是救了她一命。
待到串串上来，小雨呷一口到嘴里，顿时有种幸福的满足感。鸡肉嫩而不柴，淋着店家特有的酱汁，再撒上桌上的“七位唐辛子”辣味料，鲜香中带一点子甜辣味，叫人胃口大开。就这么享受这深夜里的“一人食”，小雨真的有种被治愈的感觉，虽然是简简单单的串烧，却莫名能让她的心静下来。
吃完，小雨又去了附近的古着店逛了逛。来日本如果不去逛逛这些，实在是太亏了。
小雨记得之前在旅行攻略上，看到过这些古着店的来历。上世纪八十年代，日本经济高速发展，人们对奢侈品的热情犹如今天的中国，买起东西来自然也毫不手软，可是等到后来经济衰退，大家便纷纷将没用的物品置换出来，于是便形成了日本特有的“中古文化”，其实说白了也就是二手店。
看着那些从各地汇集而来的旧物，小雨偶尔会想象它们原来的主人的样子，觉得很神奇。就这么徜徉在旧物的世界，一逛就是两个多小时。临离开时，淘了个英式复古贝雷帽，又给林菲、薛冉两人买了两个手环，算是伴手礼。
不知不觉就到12点多，小雨也有些累了，可见布丁还不联系自己，便想回刚刚的牛郎店里找。回忆着刚刚的店名和招牌，眼看就要马上就要到门口，忽然，两个混混样的人挡在了小雨面前。
两人操着一口日语，一步步向小雨逼近，一边说一边笑，小雨也不知道他们在讲什么，有种不妙的预感。
“Sorry，I can't speak Japanese!”
小雨试图用英语跟那两人沟通，而那两人却仍讲着日语，一看她是个外国人，笑得更大声。见小雨掉头要走，一人又绕到她身后拦住。
“No！No！Let me go，please！”小雨试图摆脱二人，不住地用英语拒绝。
她忽然有些害怕，一个人在异国街头碰上这种事，语言又不通，她真是有些不知所措，情急之下喊起布丁来，边喊边给布丁打电话。
“拜托，接电话！”
小雨欲哭无泪，正着急时忽然感觉有人从身后抓起了她的手，一个用力，自己便撞开了身后的那个日本人，被拉着跑开了。
新宿午夜的街头，小雨怎么也没想到，会被陌生人拦路，更没想到会这样获救，被人拉着满街逃窜。
望着眼前的背影，只见那人戴着卫衣帽子，小雨根本看不清他的面孔。
一瞬间，小雨突然感觉这个场景异常熟悉，时空也也好似跳跃般一下子回到高中的那条煤灰小路。
“是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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