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掐断

　　他带她去他家的时候。
超市买的食物蔬菜，哪怕是零钱也不需要她付。
那些袋子，只有到了家门口他才会递给她，让她掂着。
从细微之处，到她的整个世界。
他都一一处置妥当。
他了解她，给予她的帮助适可而止。
他知道她的徘徊，只是，太懂了，未必太好，不然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命运一不小心，便将一个人横亘在她与他之间。可是这是她的因，她活该自食其果。
她对他的愧疚。在深夜会将整个人吞噬。
他不提，他也尽量不出现在她面前。
这样的他，又怎是那个叶子墨可以比的了的。叶子墨不过是将她当成附属品，或是玩具而已。怎么会用心，用情。
如果慕皓轩不是她的良人，那么这世界上没有她的良人。
墨染买了火车票。a市。
她要去a大看看。
他走了四年的校园小路。
是否满是林荫。
他说的法国梧桐。
现在应是最好看的时候吧。
他在电话里引诱了她无数次。
想她与他一起走在a大的小路上。
开始她想在他生日的时侯给他一个惊喜。
可是计划终究是留在了时光里。
后来，a大，她从未想过要踏进去一步。
a市，也是她不愿意踏足的。
骄傲如墨染，年少轻狂。
a是她的照妖镜，照出她的丑陋，照出她的自卑和怯懦，她很努力很努力，可还是没有考进a大，果然事遂人愿只有小说里才有。
还有，还有她的放弃。
她自私的放弃了和他共同在一个校园的机会，因为什么？他不提，她竟也想不起来了，只是，她在那年春天，选择了表演系。走艺术道路。
他们共同畅想的美好，她自私的掐断了新生的树芽，那是爱情的树芽。
“墨染，如果不是你当初太过倔强。
我们的四年，会是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墨染看着窗外，自己写道。
a市与a市。相隔遥遥千里。
可是她，就是想以年少才会用的方式去他的城市。
火车八个小时。
那些气味与嘈杂，令人难以想象。
对面许是小情侣，女孩哭着不想分别，那个白净的男生耐心的哄女孩，可是他眼里分明是不舍。
女孩抽泣着说：“都怨我，如果我在争气点，我们也不会离的那么远了，两三个月见一次面”
“没事的，不就是四年么，很快就过去的”男孩拍着女孩哄，眼里是温柔。
“我有点恶心头晕”女孩呜咽了一会，说。
“那…那你靠我肩膀上睡一会”
“好”
墨染看着笑，笑着笑着竟是眼泪。
女孩奇怪，终于将目光从恋人的身上移向墨染――
这个女的，怎的这么奇怪，笑着笑着流泪了。
嗯，长的真漂亮，应该不是被甩了。
有点脸熟啊，算了，这年头，美女都差不多。
“睡吧”
“嗯”女孩断了思绪，隐约入了梦想。
墨染，你真是越发没有出息了呢！
墨染鄙视自己道。
到a大，天上已经满是星辰。
那星辰不同于a市的闪烁，而是亮的晶莹剔透。
像一棵颗小心心。
如果这世上，每一颗星，代表一颗心。
那么，慕皓轩，我曾经爱你的心，可以布满整个星空。
只是，四年的时光。
我还是那个你爱的人么？
我爱你的心还纯粹么？
墨染走在小路上，那些小树林，操场，体育馆，教室，图书馆……乐此不疲。
她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陌生的校园找到许许多多的熟悉感。
因为这些，慕皓轩曾说过，她也曾在脑海里想象了无数次。
如今，比那些想象多了份真实感。
墨染想起，慕皓轩曾病的严重，不知道真的假的，墨染以为他是想骗她过去。
可是那时候的她多骄傲啊！
怎么可能去呢！
那里有和他那么相宜的人。
骄傲如墨染。
不可能去的。
骄傲与自卑总是相辅相成得。
一个人有多骄傲如花，便有多卑微尘。
每个人如同一棵树。她的枝桠在阳光下有多飞扬。她的根便有多深入黑暗的泥土。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没有钱，几百块钱的路费，一天一夜的火车。她纵使愿意去，也不可能的，时间，金钱，都不允许。
墨染是一个骄傲的人，骄傲的大学四年，没有一天空下来。她有多骄傲？纵使室友请吃的饭，朋友送的礼物，她都会一一还回去，只会更多，更贵。然后，她需要更多的时间去做兼职。这是她唯一维护自己尊严的方式。
而这些所有――慕皓轩都一一纵容。
他从不去碰她的自尊。
因为，它，太易碎了。
如果不是这样。
墨染，还是墨染么？
月上树梢头。
墨染一点点的忆，原来她以为已经忘却的，其实都还在那里，只是她不去碰，选择忽视而已。
慕皓轩――我们真的不合适呢！
你看你，那么好，那么好。
而我，已经不是那个我了。
可是，如果那个人是你的话，我还是特别希望倾尽全力的去博一把。因为你，我想，我们之间所有的不适合，我都可以忍受。
“喂――诗雅”
“怎么了，小宝贝，你怎么想起我了”
“嗯，那个……”
“怎么了，你说啊”
“我想，想…”
“你倒是说啊，祖宗，你要急死我么？”
“我想借点钱？”
“好，我等会转给你，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来a市了”
“哦，a市啊！呜，什么？a市，你去那干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转转，但是没钱住酒店”
“你等我啊，小宝贝我去找你”
“你也在么？”
“我给你钱你先去酒店，我晚点去找你”
“好”
“那你等会给我发信息，告诉我是那个酒店啊”
“好”
“嗯，挂了吧，拜拜”
“好”
墨染挂了电话。
诗雅转过来八千块钱，“宝贝，你在这待几天哦待一星期，我们一起住吧，记得五星级，好久没和我家宝贝一起睡觉了”
“咦――”
“小兔子乖乖的，锁好门，等大灰狼去非礼你啊”
“………”
诗雅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多。
“你怎么这么晚啊”
“这晚么？夜生活刚刚开始，好么”
“猝死的节奏”
“小妞，给大爷说点吉祥话，好歹我是你债主”
“是是，大爷需要特殊服务么”
“嗯？需要需要”
“你等我给你打电话叫”
墨染作势打电话。
“靠，墨墨，你玩真的啊！”
“那还有假？”
“操”诗雅心想：我就知道你不对劲，以前再苦，也也没借过一分钱，大晚上的突然借钱，还是已经有火的苗头的时候，还好我这小机灵鬼，立马订了机票过来。这丫头什么时候跟我开过黄段子啊，明显的小白兔好么，青纯的可以掐出水来。这受了哪门子的刺激啊，绷不住了？
“说什么脏话，逗你玩呢”
“量你也没那胆子，好么”
“那是”墨染笑。“早点睡吧”
“我睡里面”
“okay”
半夜，诗雅勾上了墨染。
墨染睁了一只眼睛，然后抱住她，继续睡。
第二天八点多醒来。两人叫了晚餐。
a市，是一个极美的城市。
诗雅与墨染，在a市，转在a市的小街。
a市是一个极美的城市。
烟柳画桥，风帘翠幕。
c市的古风，满是现代感，为了拍摄，后期所创建的，但是a市的古风是千年的余韵。绵延不绝，如丝似缕的在整个城市环绕流动。
她们两人走在古镇的小桥上，柳拂香风。
月上柳梢头。
昏黄的灯光，眉眼如画的女子，熙熙攘攘的人群。
“这是什么啊？”诗雅惊奇的问。那个店，外面是一大堆碎瓷片，还摆着几个大坛子。
“摔碗酒，姑娘要不要来一碗”
“都怎么卖啊”墨染说。
“20块钱一碗”
“好贵啊”墨染嘟囔。
“不贵不贵，姑娘，我们这可是真的粮食酿酒”
“那我不喝酒，有别的么”诗雅问。
“有有有，还有桃汁，苹果汁”
“你要喝么，我请你喝”墨染问诗雅。
“好啊，你喝什么？”
“56度的高粱酒”
“好，那我也是”诗雅说。
“老板，给我们两碗高粱酒，40是吧”
“好嘞，两碗高粱酒，是40”
“便宜点吧，35”
“姑娘，我这可是小本买卖不挣钱的！”
“那我们不要了”墨染说着便要走。
“好好好，35.就35，唉，看你们长的漂亮，就便宜点吧，出去可不能给别人说。”那老板边打酒便说。
“好的，放心吧，钱转过去了”
“好，需要拍视频么”老板问。
“不用”诗雅说。
“好嘞”老板虽然惋惜，到也利索。
“干了？”墨染挑眉。
“谁怕谁，干”诗雅笑。
咕咚咕咚，一碗酒下肚了，真难喝，有些溜了出来，晶莹剔透，略微的银光。
“咚！”
墨染和诗雅摔碗的时候，震的耳膜发颤。原来有个锣，那人敲了一下，吆喝一一句，路人都朝这边看。
墨染反应快，拉着诗雅，撒腿跑。
出了古城，两人半蹲着歇。
“哈哈，慢点，那酒真难喝”
“应该是掺了水了”
“老板真黑”诗雅嘟了嘟嘴说。“真挣钱，我以后也要弄个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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