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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命悬一线


  再说那雁三自碧云寺出来后一路向南而去,不知是她流血太多的缘故还是那香炉灰当真有效,这一路走来,那鲜血倒是止住了不少,不过这丝毫不能妨碍她的步伐变慢。

  她的速度看起来还是很快,可是,与方才的速度相比,明显慢了许多,速度一慢下来,雁三的脑子里也乱了起来,什么乱七八糟的的东西都涌入了脑子里。

  定元殿、小和尚、门主、尹家庄的人、那些被她手刃的人,猩红的鲜血,齐齐涌入,使得她脑子要炸掉一般,她知道,这该死的偏头痛又来了。

  雁三患有头疼的毛病已经是很多年了,追溯根源,那还得从她刚出任务的时候说起。

  那时候她年少不知江湖险恶,以身试险,落入了她的目标——一糟老头手中,那老头没别的爱好,就喜欢看别人被虐,那些个刑法落在雁三身上,引得老头极为欢心,短短三日,雁三全身竟无一完好之处。

  最为严重的便要数那被利剑穿透的肩胛了。众人都以为雁三就要这么死了,就连隐藏在暗中的定元殿门主也这么以为。

  可谁知,雁三仍然活着,不仅活着,还带回了那老头的头颅,这一战,不仅使得雁三在定元殿站稳了脚跟,也赢得了定元殿门主的关注。

  不过到底是个十二三岁小姑娘,那雁三交了任务后便晕在了雪地了,鬼医瞧她可怜,唤小徒弟用了阿芙蓉为她止疼,哪知那小徒弟却是个没轻重的,大量的阿芙蓉差点让雁三着了道。

  迷幻之中,雁三满脑子都是那老头尖锐的嘶笑、鞭打....

  谁也不知道雁三是怎么度过的那个寒冬,只是从那之后,雁三更加不爱说话了,下手也更狠了。

  雁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了那个寒冬,她只知道,从那以后,她便患上了偏头痛的毛病。

  这毛病平日里不常见,只是每逢寒冬腊月逢年过节出来闹闹她,谁知今年这头疼来得这么早,才深秋就来了。

  雁三用手敲了敲有些疼的额头,脑海中又浮现了第一次见他的时候。

  雁三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近距离见到他的时候,他一身白袍立于雪地,笑意洋洋的问自己:“你叫什么名字?”

  那模样,好似错落凡尘的谪仙。

  那时候雁三是还没有名字的,她不知如何作答,只得痴愣的盯着眼前这个漂亮得不像样的男子。

  她瞧着男子好看的手懊恼的一拍额头道:“瞧我这记性,我倒忘了,你是还没有名字的,如此,本座便赐你一名字吧。”

  他道:“您是这批人中最得本座欢心的,雁过无影,秋水无痕,本座想你日后行动如雁,心如秋水,如此,你便叫——雁山吧!”

  按着他的意思,雁三以为她会叫自己雁水、雁秋、雁痕,再不济雁无也好啊!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自己怎么就变雁山了。

  再想想,雁山也好,雁水也罢,左右不是一个名字罢了,只要是他给的,她都喜欢。

  后来,他又觉得雁山这名字放在一个女孩子身上,实在是有些难听,再加上雁三觉得这山字写来不如三字顺手,最后,雁山便成了雁三。

  雁三想着那笑容,她觉得自己的头疼好了些,然而,那也只是一瞬间的感觉而已,因为接下来,她遇见了更令人头疼的事,那便是她无路可逃了。

  不知不觉,她已经跑到了悬崖边上,她身前,面临的是万丈悬崖,她身后,是尹家庄的人,她的身上除去一根银簪一把尖刀,已经别无他物了。

  站在崖顶,能感觉到阵阵寒意自崖底而来,从上往下探去,除去一片迷雾,啥也探不见。

  雁三只稍顿了片刻便有了主意,她抓了一根藤曼便往崖底探去,待她觉得差不多的时候才将匕首插入石缝中,将自己整个重心倚在匕首上。

  雁三这边刚好没多久,崖顶便有声响传来,距离隔得有些远,除去耳边呼啸的寒风,她听不真切上边在说些什么,只得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动。

  果真没多久,她便瞧得那些原本还垂在她身边的藤曼纷纷跌落谷底,雁三在道好险之余,也免不了为自己捏了把汗,她将自己与崖壁贴得更近了些,全身的伤口因此又被扯得裂开了来,她甚至能感觉到刚结痂的伤口处此刻又有鲜血渗出。

  崖上。

  “护法,附近的藤曼全被斩断,没发现任何异样。”

  “这崖底便是万丈深渊,依我看那人莫不是掉下去了吧。”

  “那贼人奸诈,说不定是给那小和尚使了障眼法,往别的道逃了也指不定。”

  那护法见状,不言不语,只是静静绕着崖壁查探着,那些人说得也不是没道理,但她还是觉得那人不曾走远,不为别的,只因一路追来若有若无的香炉灰的味道,虽不是很浓郁,不过,她肯定没嗅错,她总觉得那人就在附近。

  “你们唤些兄弟上其它道寻寻,再唤几人来这边盯着。”最终,她择了一个两全的法子。

  过了一会儿,崖上已经听不到动静了,耳畔只能听见那呼啸的寒风,雁三仍是不敢轻举妄动。

  再说那护法,这人马刚安排好,便见一枚信号灯呼啸而上然后炸裂开来,好巧,那方向正是尹家庄的方向。

  正当她欲问何事的时候,尹家庄来人了。

  来人神色慌张:“护法,不好了,尹家庄被盗了,二公子受了伤。”

  “什么?怎么会?”

  “护,护法,庄主此刻很生气。”

  她身边一男子面色有些难堪的咒骂道:“好一个调虎离山之计。”

  左护法闻声,冷眼看了眼崖底方向,然后才火速命人收队往尹家庄奔去。

  雁三感觉自己的手臂早已经麻木,她想,那群人再不走,到时候容不得他们动手,自己也会体力不济跌落于这崖底。

  好在,那远方的信号灯她却是看得清楚,那方向正是尹家庄的方向,想必,是尹家庄出了事。

  雁三打起了精神,又过了一会儿,才慢慢爬上去,那些藤曼被尹家庄的人纷纷割断,雁三只得倚靠着手中的匕首,当她爬上去的时候,天早已黑透,她的全身亦是惨不忍睹,鲜血与泥土混作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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