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玩物
祁兰是主上，宫嫔顶撞他自然不会有好下场，若非顾念着旧情恐怕他早已经翻脸了，届时不管怎样罚都不为怪的。
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让人如此绝望，幽深的永巷，永无天日。
陆妩想的清楚明白，就算有愤恨不平也该恪守礼法，行规蹈矩才是。若是对白语鹤之死存了不满只是一味疏远便是，这后廷能否有自己的容身之处不要紧，最重要的是遵从本心。
至于陆氏，陆妩不再顾念的上了，以她微薄之躯焉能扛起整个家族兴旺衰颓的大势？
已经无法照管家族了，若能最后为陆晖做些什么，陆妩也愿意的，这后位终将与她无缘。
没过几日，禁足的命令就下达了，陆妩被关在漪澜殿不得出，宫中传闻纷纷皆言陆妩触怒主上，这后位算是从手中失去了。
陆妩躺在漪澜殿的清榻之上，醉酒微醺，耳畔风声不绝如缕，叶声清脆，风将袖子盈满，整个人如同漂浮在一叶孤舟之上，自在逍遥说的不为过。
小玉阿杏也无法管束她了，病体残躯仍然饮酒，不是催命是什么。
陆妩不要人管，仿佛这一刻整个世界只剩下她自己，离白语鹤是那样近，仿佛都能感受到他的呼吸，他的声音。
可惜，再也不能够了呢？祁兰杀了他。
陆妩噙着苦笑，举起酒壶想要饮下，手中的酒壶却失去了。
陆妩察觉到一抹黑色的袍角，陆妩想要挥散那个影像。
“每日买醉，你的病可还要好了。”祁兰斥责道。
“白语鹤，你杀了他。”陆妩喊道。
祁兰冷笑数声：“你口口声声说余生只念着朕一人，可是心里还想着白语鹤，且永远不会忘却，朕究竟算什么？”
祁兰狰狞的将陆妩拽起来：“你告诉朕，朕究竟算什么？”
“您是裴淑仪，柳贵姬，李才人的夫君，是后宫三千女子的夫君，这样说可够了？”陆妩调笑道。
“你说的不错，这后宫之中姿色出众者多不胜数，朕为何要一心只念着你呢？你根本就不值得朕为你这样做。”
“主上说的不错，还请主上不要管陆妩了，不闻不问让陆妩老死宫中便是吧，不高兴了放在冷宫里也好，好过两相厌弃啊……”
祁兰将陆妩拽起来，抓在眼前：“想看清楚，究竟是怎样的一张脸，让朕不惜如此纡尊降贵也要留在身边。”
祁兰的目光似乎要将陆妩的脸剜出一个洞来，陆妩觉得很不适，想要挥开那目光，却被祁兰抓住手腕，陆妩想要挣脱却不能够。
感觉到钻心剜骨的疼痛，祁兰紧紧握着她的手臂，骨头几乎要断裂。
“感觉到疼么？施加在朕心里的疼痛，也希望你能感受一二。”
“主上还要臣妾如何？您说的留在后宫，妾身做到了，还要妾身如何。”陆妩苦笑连连。
“你觉得朕的诺言没有践行，可是你呢？明明是你背信弃诺在先，怎么反而要怪朕。”
“这都是您的借口，诛杀白语鹤的借口罢了，无法心安理得诛杀臣子要拿陆妩当挡箭牌。”陆妩嘲讽道。
陆妩的话将祁兰触怒了，祁兰将陆妩拽至身前威胁道：“你再说一遍！”
雷霆之怒，陆妩感受到祁兰的威压，根本无法承受下来，却还是倔强的还嘴：“主上要铲除威胁，要拿一个女人做借口，陆妩真为您不耻。”
祁兰突然松开陆妩的手臂，陆妩失去支撑如断线木偶倒下，陆妩伏在榻上，撑在榻上的手臂非常疼痛好像要断裂一般，上面已经淤青了一大块。
祁兰抬起陆妩的下巴，迫使陆妩看着他，陆妩心里的哀伤越来越浓，凌乱的发丝在祁兰的袖间，发间露出一双萧索的眼眸。
祁兰凝视着陆妩散乱衣襟处露出的雪白肌肤，伸手抚上陆妩的脖颈。
“不过是一玩物罢了，有什么值得朕再为之付出心血呢？不管怎样一颗心都冷的和石头一样，唯有白语鹤一人。”
祁兰的手顺着陆妩的衣襟抚摸下去，来到柔软所在，衣襟半褪。
祁兰不再怜惜，苍白的双腿，唯有承欢的婉转，不再如同恋人一般缠绵，唯有交织肆意倾泄的欲望。
祁兰离去之时，靠倒的陆妩目送他离去，身体上的不适远比心里的不适要轻的多。
终于还是活成了畏惧的那个样子，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玩物，主人不再施加任何感情。
陆妩在榻上睡着了，再次醒过来，唯有小玉跪在床边泣涕。
“小玉……”陆妩唤道。
“主上不肯怜惜，竟然这样不成体统。”小玉愤懑道。
“既然寄人篱下，自然也有个寄人篱下的样子，不管此刻我如何病的快死了，只要他想要便都是可以索取的吧，他何尝会顾及我的死活呢？”
小玉不停的抽泣，陆妩无法止住她的担忧与惧怕，看的越来越空明，这是白语鹤死去之后她一直看的明白的事情。
“淑媛，奴婢劝您一句，别再和主上怄气了，对您又有什么好处呢？主上它到底还是顾念旧情的，白语鹤已经死了，您还要为了他殉情不成，您这样做可曾考虑过司徒与陆夫人的感受，他们都是最关心您的了。”小玉一边泣涕一边劝道。
“祁兰如此背信弃义我再不会原谅他，不管顾念旧情也好，不念也罢，终究是这具破败的身子，也没有几日了，让我自在逍遥一些时日吧，小玉你不必多说了，我不会与祁兰和解的，永远也不会原谅他杀了白语鹤。”
“白语鹤他已经娶了陈氏女，与您又有何干呢？终究是过客罢了，主上是礼皇子柏皇子的身生父亲，您不看僧面看佛面，为二位皇子多考虑些吧，主上厌弃您也就罢了，如何能够因此迁怒于二位皇子呢？”
陆妩摇头：“不会的，即日就要交给柳贵姬抚养了，与我再没有什么干系。”
“不让淑媛养孩儿，只不过是因为淑媛身子不好，淑媛千万不要回错了意误会了主上的一番好心啊。”
陆妩非常固执，不管小玉如何劝说，陆妩都不肯听，铁了心要疏远祁兰，小玉嘴皮都要磨破了还没有劝成陆妩，担忧万分之外还在心里思虑着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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