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路上

天色将明，有微风吹过沈园，将几片随风飘散的落花吹进了沈渭的家中。

        沈渭看着母亲为自己仔细的套上挎肩的书包，将学堂中上课要用的书和笔墨都整整齐齐的塞在不大的书包里，脸上露出一丝温暖。

        沈夫人小心翼翼的嘱咐道：“渭儿，去了学堂可不要和别人起冲突，你只要安静的读书就行了。至于那个沈石，你也别去管他，以后别再和他来往了，不管他是有心还是无意，有些事情是不能原谅的，你父亲已经去找沈园的管事处说明事情了。”沈夫人关切的看着沈渭，面上还是有些担心，怕年幼的孩子不知道人世间的苦难与险恶。

        小沈渭看着母亲的面容，脸上闪过一丝不属于少年的成熟，答道：“好的，母亲，我一定会好好读书的！渭儿不会让你们失望的。”平日里，沈渭在学堂中就一直是默不作声的典型，或许是沈越从小的管教有些严厉所导致的。但经过了这一次的事情，沈越虽然对沈渭的要求依然严格，但是却不会再像之前一样，板着一张脸了，毕竟他是自己的儿子啊！

        但打小养成的习惯，不是那么容易转变的，沈渭在大多数时候还是默不作声，只喜欢默默地独处在自己的世界。

        要知道哪怕是这些沈家的，不知哪里来的那么多沾亲带故的人里，那也是也有着严格的等级划分的。当年沈渭爷爷在世的时候那还好说，要知道沈渭的爷爷沈发曾经是沈园的一名账房先生，不知道多少人都来巴结过沈发。

        毕竟沈家就目前为止明面上的账房先生也就不超过十位，还都得是出身清白，资历够老，底子够硬才行。做账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尤其是沈园的账房，那可是行业里的精英挤破头也挤不进的位置。整个沈家进进出出的财富流通，就掌握在这些账房先生手上，有一些暗地里的交易，要是拉拢不到这些账房先生，那是不可能进行的。

        所以沈渭爷爷那辈也曾经是威风过一段时间的，只是后来沈发死得早，而且沈越尚且年幼，一些家财都被沈家其他暗中窥伺的人所瓜分，导致现在沈渭一家极为落魄。

        所以到现在，沈渭一家就处在这处建筑群的地位最底层，也就比下人的地位高上一点，其实与下人也无异。

        沈母又是一番叮嘱，将一些细节的地方讲的清清楚楚，尤其是面对教书先生一定要恭敬。

        沈渭自然是将一切都答应了下来，于是出门就向着记忆里的学堂走去。

        在他看不见的后方，沈母一直目送沈渭，直到视线里没有了那个小小的背影。

        此时天色微亮，可以听见远处公鸡的鸣叫，正是小孩上学的时间。往往可见这处建筑群里的人家走出半大的小孩，去学堂上学，或是三五成群，粗粗一看总数怕不是有几百号人。或许在几年的读书以后，会涌现出一批考取功名的佳人才子。

        此处地方说是沈家的人才储备基地，也不为过。

        沈渭将要去的是西学堂，专门是为了这些投奔沈家本支的沈家族人开设的学堂。可不要以为这样沈家就会轻视这一块地方，要知道西学堂里的教书先生的质量可是完全不逊色于东学堂的。东学堂那可是只有本支的沈家族人才能去上学的地方。

        沈渭走在去往学堂的路上，看着早就熟悉的景象，内心的感触确实大不如以前。以前的沈渭看着繁华的沈园总会感觉到自身的渺小，然而当自己脑海里多出来许多其他知识的时候，却是眼界开阔，不会再被这一景象所震惊。

        人们总会对未知产生恐惧，但如果将恐惧的源头剖析清楚地话，人们往往会恍然大悟，不过如此罢了。但事实上，绝大多数的人们都被眼前的迷雾所蒙蔽，看不清楚事情的本质，而年幼的沈渭就更加稚嫩了，只有时间才能让人逐渐长大。

        一个小女孩在沈渭背后打量了沈渭几眼，似乎是认出了沈渭，脸上笑开了花一样跑了过来，开心的说道：“沈渭？你好了？我就知道你小子命大，越叔说你快不行了，我就是不信，哈哈，我花真厉害！”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沈渭上上下下，似乎是想要找出沈渭身上哪处地方不舒服。

        沈渭看着眼前的小女孩，脸上有一丝温暖。这个小女孩长得是极为普通，但是天真的大眼睛瞪的大大的，背后扎着两条乌黑的马尾辫，倒是有着些许的可爱。沈渭认出了她，她是沈渭的同学，叫做沈花，家里的情况比沈渭家要好上不少。

        沈花和沈渭一般年纪，却是为数不多的愿意和沈渭来往的孩子，或许她的眼中这些所谓的等级观念并比不上一个好朋友来的重要。“谢谢你啊，阿花，我的病已经好了，而且我可是明白了许多的知识，以后可不是你来照顾我的功课了，而是我来照顾你了。”沈渭难得开起了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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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哟，沈渭，几天不见，你的胆子倒是大了不少！走吧，赶紧去学堂了，要是迟到了，先生可要发脾气了呢，你还不知道吧，先生昨天可是提起你了呢，还说你一点点小病就要父母来请假，简直是不想学习的代表了。还让同窗不要向你学呢！”阿花向沈渭说起，脸上还有些害怕，似乎是在为沈渭而担心。

        沈渭心里第一感觉就是害怕，毕竟先生的威严还是挺盛的。紧接着沈渭就觉得先生不通人情，“小病？我都快是要死了，要不是钟老医生念在我爷爷的关系上帮我看病，你就见不到我哩。”沈渭极少有的开口说道，语气里有些不开心。

        不是圣人都说要推己及人，将心比心吗？为什么先生要这样说我？小沈渭心中满是不解，白净的小脸上皱成一团。

        “哈哈，沈渭你不要担心啦，先生还说你这样的人，月考的成绩是绝对排不进前两百名的，不过你放心，有阿花在，阿花是不会让你落到两百名以后哒！”阿花脸上扬起了浓浓的笑意，眼神中充满了自信，她以往的成绩可是排在西学堂中前五十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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